許嘉彤從前一直在崑山,宮門賭局之前名不見經傳,聽說她跟戴家的織坊關係匪淺,戴元冠好像也的確挺照顧這個小輩的,可是這和會和她定下親事,全然沒有關係。()
許嘉彤再好也只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大概是身子不好,或是幼時養育上耽誤了,看上去也就十四雖,那樣子乾乾扁扁的,一點兒也不像個女人。
戴元冠那樣的人,雖說長年染疾,可就衝着他的身家,別說是病着,就是癱了,也有那貌美身嬌的願意當他女人,何必看上這麼個幹扁毛丫頭?
若說是戴家看上了許孝祖或是許氏一族的勢力,那就更不可能了,給這朝裡的人一人發個號牌,一天一個的輪下去,輪半年都未必輪得到許孝祖。
可這一回戴元冠死了,就是這麼個連門都沒進的毛丫頭,一下子就擁有了戴家四分之一的財富,這實在是耐人尋味。
路上已經有人打聽上了,戰亂方歇,大同非但不限制女人再嫁,反倒是鼓勵的,尤其是再嫁之後還有生育的。
許嘉彤這樣的更是沒什麼影響,更何況戴元冠原本就有病,仇家又多,怪不到她頭上去。
若是將來誰能把她娶進門……雖說戴家的便宜也一定不好佔,家業也一定有人看得緊緊的,可是能借上戴家的勢力和商會脈絡,就已經很不錯了……還可以搭上先王后一族,還有那許嘉彤好像還很得吳王后的喜歡。
金殿到宮門的這段不算長的路上,好多人已經動了心思,一定不能讓許嘉彤這樣一塊兒肥肉落到和他們有同樣心思的人手裡。
趙元慎被趙鈺留了下來,父子二人去了御花園,空曠的地方說話最好不過,周圍沒有眼線耳目,說什麼也不會讓那些有心人知道。
“你就是這麼安排她的?”趙鈺皺了下眉,顯然有些頭疼,“你是不是還打算娶她?”
趙元慎笑了一下:“父王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問。兒臣打算先安排她入宮,歷練一番之後就去向定安侯提親。”
“你該不會不知道朕已經打算爲你求娶馬卓的千金馬琴歌了吧?”趙鈺有些不高興。
從前趙鈺是做過那樣的安排,將許嘉彤和趙元慎湊做一雙,也算是了了當年的心願。可是想開了之後也就放下了,不如讓一切在更爲正常的方向上發展,在成爲盛王妃和世子妃這件事上,既然馬琴歌比她更爲合適,那又何必強求。
他要善待戴玲香的遺孤,在宮外給她找一門好親事,再對那家人多加提拔,對她來說豈不是更好?天家富貴榮顯,可宮中自古是非多,她又並非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只會更加對不起戴氏姐妹。
“馬琴歌有馬家作爲倚仗,這樣的人的確不可多得,可兒臣並不想過多的倚仗馬家的勢力。父王,難道您忘了,當初您是如何倚仗吳家,以至於今時今日處處掣肘。馬琴歌有家世,許嘉彤無家世,可是論起她們本身,馬琴歌不是不好,只是她不適合做父王您期許的那個位子。”這番話趙元慎想過了許多回,他看透了趙鈺的心思,自然知道趙鈺可能會問他什麼樣的話。
這番話是功利了些,也並非趙元慎的真心話,可是他若是告訴趙鈺,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許嘉彤,沉溺了下去,趙鈺就會答應了麼?
三十年前或許會,可是如今的趙鈺是大同王,思慮的更多。他要留住許嘉彤,只能告訴趙鈺,盛王妃,甚是是世子妃,更甚至是大同國後這個位子,許嘉彤一樣可以勝任,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若是朕不答應呢?”趙鈺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天下事總有告一段落的一天,到那時,兒臣的責任就了了。”趙元慎道。
他想保住自己的身世,想要盛王甚至大同王的位子,並非貪戀權位。只是他的那些兄弟太過“不肖”,至少眼下還是,他不能讓趙鈺一手打下的江山落到他們手裡。
可是,他也不相信,他自己就是得以承繼這一切的唯一,他始終相信,在大局得定之前,還會有得以承繼的人出現,他會去尋找,也會和趙鈺一起栽培。
到那時,他便可以放心得歸隱,這大同江山回到真正地趙家人手裡,纔是天命所歸。
趙鈺看着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會後悔的。”
“兒臣從來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趙元慎笑笑,他幼時便跟隨着趙鈺在戰場經歷生死,這份父子之情自是不同的。
“你不要起隱退的心思,記着了。”趙鈺神情冷凝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鬆了口,“朕可以給她一個機會,若是她能通過考驗,就將她許給你做正妃。可若是她不能,你便要娶馬琴歌做正妃。自然,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你娶她做個側妃,朕也會答應。”
“兒臣謝父王,只是兒臣相信,一定不會有那一天。”趙元慎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道。
有這樣一個機會已屬不易,他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更強,讓自己不需要依靠妻族的勢力。而他也會讓許嘉彤變得更強,讓她足以和他比肩而行。
他會把另一個可能發生的機率降到最低,讓他們一步一步走向預定的地方。
“不借助馬家的勢力,除了盛王軍,你小子怕是在暗中又拉拔起來一支人馬了吧?”趙鈺笑着試探道。
“大同以八督軍起家,當初這八股勢力的確起到了拱衛江山的作用,可是時隔多年,這八股勢力同樣尾大不掉。若是有人能將他們管束起來,便可使大同江山更爲穩固,若是不能,只怕會引出更大的禍患,兒臣要做的正是這件事。”趙元慎把他大致地想法說了出來。
“走,跟朕好好說說。”趙鈺來了興致,什麼許嘉彤、馬琴歌通通拋諸腦後。
利用別人的力量只是暫時的,若是能栽培自己的力量,誰還捨近求遠,給自己埋下禍患。趙元慎此舉若是成了,往後他興許整能做一個跟自己不同的大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