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叔看了看身後的林玲想從她的表情中尋到一些暗示,但是他看到的卻是有些神不守舍的神情,心下不禁奇怪,這個侄女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行事進退失據不說還一副恍恍忽忽的神態,不是剛纔嚇壞了吧?
他只好微微笑了一下道:“只要我等力所能及,一定爲寨主辦到。”
張棄這時說道:“如果你們有功夫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在谷中呆上幾天,我需要好好的想一下,如何?”
藍叔也正愁不能跟林玲商量,自是滿口的答應,於是一行人被安排到了幾處村民的家中,他們之間怎麼商量先是不提。
單說張棄隨後叫李燁將吳去、白狼等人找了過來,由李燁將事情的經過和這幾人一說,張棄則靜靜的看着幾人,幾人心下一陣的忐忑都是心想,來了,看來這位寨主是想看看衆人都有什麼本事,這纔將衆人叫來。
還是白狼不脫草原漢子直來直去的性子,首先開口說道:“萬劫寨的人在這煙雲山中一向是橫慣了的,這次前來恐怕是來打探谷中虛實的,不如我們將人先扣下,再趁其不備殺上萬劫寨先滅了他們再說。”
白狼到也不是不知道萬劫寨的實力,之所以有此一說,是見識了谷中的實力這纔有這提議。
沈天雲卻是自在,一副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幹的神情。
那吳去沉思了一陣,看了看張棄說道:“不知寨主只是志在煙雲山,還是真想建一番功業?”說完直直的盯着張棄,眼神中盡是狂熱之色。
衆人臉上神色都是一變,尤其是李燁,逆賊之語險些脫口而出。卻被張棄的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張棄卻神色不動,淡淡說道:“怎麼講?”
吳去按下心中的激動之意,侃侃而談道:“要是寨主只想作這煙雲山中之主的話到也簡單,只許按着白狼所說行事,不出半年這煙雲山中必是寨主的天下,到時寨主的話在這煙雲山必是人人遵循,還可以下山劫掠,到也威風。”話說到這兒,輕蔑嘲諷之意呼之欲出。
見張棄聽的聚精會神,絲毫不以爲許,語聲中已是帶上了一絲鼓動誘惑之意繼續說道:“要是寨主志不在此,去可以爲寨主獻上三策,保寨主今後就是不能名標青史,也能爲一方之諸侯。”
說完這些話後,卻是再也不往下說了,從容的拿起張棄桌上的茶杯喝着裡面的涼茶,不時的還搖搖頭,也不是說茶不好,還是故意做作。張棄冷冷的看着他,面上毫無表情,心下卻在想,也不知這人是真有諸葛亮一樣的本事還是在大說空話。
這時吳去的感覺也不好受,被這樣一位凶神盯着,還要故作從容,真真是難爲他了。他自從經歷了一次生死之後,膽氣實在已是有異於常人,但是在張棄那冷到了骨子裡的目光的注視之下,還是冷汗直冒,但是他有家仇在身,仇家又是大宋當朝的吏部尚書,可謂是權勢滔天,幸好老天有眼,在生死之際竟然讓他遇到了這樣的一個人。
這些天在他養病期間,他已經對張棄有了一些的瞭解,這是一個冷酷無情,且對別人充滿控制慾望的人,只要稍加誘導,將來的成就將不可限量。於是纔有他投效之舉,今天的這一番話也是其深思熟慮的結果。他也知道自己無異是在玩火,在這樣一個人的身邊,還要時常的助長其野心和實力,一不小心就會有生命之憂,但是家仇卻是要落在此人的身上,就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又有何妨?
張棄也知道此人的話不可輕信,但是這人話中之意卻着實對他有不小的吸引力,於是說道:“講。”
吳去這才又擡起頭來看着張棄道:“我就知道寨主乃世之英雄,其志不在這方寸之地。”這時的吳去哪裡還有剛纔的半點從容,滿眼都是興奮狂熱之意。
吳去此人自小聰慧,當年之所以不去考朝廷的進士,就是因爲心知朝廷吏治黑暗,以自己一個毫無背景之人,就是考中了,也是在翰林院中終老,再加上此人實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實在是不願意皓首窮經,他自負滿腹學識,胸中也有千般錦繡,再加上這八年來的歷練,心志之堅,見識之遠在大宋已是實數少見。仇家更在朝廷身居高位,吳去心中對當今朝廷實在厭惡痛恨之極,這樣的一個人實在是當叛逆的好苗子。
只見他又接着說道:“先說這第一策,去也曾在北疆呆過一段的時間,萬劫寨的大名也曾聽說過,這萬劫寨之富有卻是我親眼見過的,說來他們的斂財手段也是平常,藉着自己的地利,運一些私貨到北疆甚至是革蘭變賣,避過了大宋朝廷所設的衆多的關卡,獲利之豐真是讓人膛目結舌。這也可見朝廷對商人的盤剝之重了。”說完拿眼看來我身邊的李燁一眼,眼中盡是痛恨之色。這時的李燁也不和他計較,只是自己若有所思的站在那裡,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吳去轉過頭來看着張棄接着說道:“萬劫寨作了這些年的買賣,資財富有,但是寨中實在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人才,空有這許多的錢財,卻不知怎麼花用,要不然這煙雲山哪裡還是現在的形勢?早就是萬劫寨的天下了。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他萬劫寨地遏東南,我卻獨佔西北,我等與其攻下萬劫寨獨取其錢財,不如與其結爲盟好,藉助其這些年來所建立的人脈,從中占上一份兒,還可以藉助其財力擴充山寨的實力,何樂而不爲呢?據說煙雲山中還有一個惡虎寨,不如我們先拿他們開刀,藉此建立我們山寨的威名,也好在以後的合作中有以威懾。”
他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接着說道:“這第二策嗎還要藉助平王殿下的神威了。”說完側頭似笑非笑的看向旁邊的李燁。
李燁正聽的入神,聽到這話心中大罵,真真是欺人太甚,這人鼓動大哥造反,還要我這個大宋的親王幫忙,我不殺了他就已經給大哥好大的面子了,真是豈有此理。有張棄在場他又不好發作,所以冷着臉憋出來兩個字道:“說吧。”
吳去也不在意他的臉色如何,微微一笑道:“我在這些走私的商隊中呆過一段的時間,也聽說過一個消息,就是不知平王殿下是否感興趣?”
也不待李燁答話,接着說道:“聽說文和郡的韓家與革蘭人正在作一些交易,這煙雲山中過往的商隊有七成就是韓家的手下,他們主要私運的貨物有鹽茶和鋼鐵,他們從中賺取了巨大的財富,要是韓文和在地下有知,不知是不是會被氣地又活過來,他一生以北伐進軍大漠爲目標,卻不想自己的子孫卻與革蘭人做起了生意,真真是世事難料啊?”
這時李燁已經是臉上變色,大聲道:“胡說,韓家世受皇恩,決不會作出如此的蠢事,再說朝中韓家的官員也決不會讓自己的家族作出這種可以被誅滅九族的事情。你這是在謠言惑衆,罪當處死。”說到這兒,已是聲色俱厲,威勢畢現。
吳去冷冷一笑,嘲諷道:“殿下好大的威風,卻也只能對我這布衣小民發威。朝堂之上貪賄成風,我記得韓家的家主就是那當朝的吏部尚書韓讓吧?我在京師可是聽說要見他一面,可是要千兩白銀的,京師人稱要錢尚書可是有的?這樣的家主還能管得住自己的家人?真是笑話。再說這北疆山高皇帝遠,韓家在這裡經營了幾百年之久,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