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楚狸追問了一句,她確實這樣站着有些累。
淥王點頭,眼裡全是誠懇。
楚狸便慢慢移動身體,一邊警惕地後退,一步觀察着淥王的表情。
終於坐在牀上了,她鬆了口氣,看來這個男人還算說話算數。
淥王自己扯過一把椅子坐在離楚狸不過一米遠的地方,楚狸沒太反對,因爲她怕刺激到他,他會不會再發狂誰知道呢?
不管怎麼樣,先保住自己的命纔是真的。
淥王見楚狸安靜了一些,無奈的搖搖頭:“本王心裡怎麼想的,萱兒一定不知道。但不論怎麼說,剛纔本王做得確實過分,讓萱兒受驚了,本王現在也很難過。”
楚狸看着他沒有說話,他現在又在使用哪招?
淥王繼續道:“萱兒,身體可是還有不舒服之處?本王讓軍醫再來瞧瞧?”
楚狸搖頭。
“萱兒不必怕本王,來,你若累了,就上牀躺着。”淥王起身近前,溫柔地扶着楚狸的肩膀,想要她躺下來。
楚狸依言躺下,淥王便坐在她牀邊,嘴角帶笑的看着她,扯薄錦被扯起蓋在她的身上,動作輕柔,他越溫柔楚狸心裡越沒主底,這傢伙難道是個精神病?
她看過很多這樣的電影,一般情況下在犯病期的男主都是這樣的溫柔,但往往說着說着,便一下子發起狂來,也許前一刻還和風細雨,下一秒馬上變成魔鬼,將人生吞活剝了。
那自己該怎麼對他呢?
楚狸滿腦子的搜索關於這方面的知道,真可惜,她現在一急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早知道這樣,自己也許不該盜墓,應該學心理學。
現在怎麼辦呢?
楚狸美眸流轉,淥王看得到癡了,他最愛的便是萱兒這眼睛,他總覺得它們會說話。
想着,他探過頭來,看着楚狸,兩人臉一間的距離不足一尺。
楚狸立刻停止了呼吸,眼睛也不動了,盯着他,這哥們想幹什麼?親自己?
看樣子又不象,他在看自己的眼睛。
不是想把自己的眼睛挖下來吧?
楚狸一動不動,手卻在被裡摸到了那根棍子,她想,如果他有進一步的動作,自己就直接砸暈他再說。
淥王卻突然收回身子,他看出了楚狸的驚恐,心裡又不舒服起來,她不記得自己了,所以自己的動作會嚇到她的。
可是心愛的女人就在面前,讓他怎麼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早就想狠狠地把她抱在懷裡了,溫存個夠。
可是,她有身孕,更有一點,她不相信自己。
自己該怎麼做能讓她恢復記憶呢?
淥王也在思索。
楚狸見他坐回去,她才喘了口氣。
終於想起來,精神病患者就怕刺激了,那自己就先溫順點吧,他說什麼就聽什麼好了。
楚狸打定主意看着他,笑了笑。
淥王看見楚狸衝他笑,以
爲她原諒了他,心裡很開心,便握着她的手道:“萱兒,還記得那次盪鞦韆嗎?你膽子小,怕的要命,又偏偏地想玩,本王便跟着你,你蕩高了保護你,你蕩回來,本王又跟着跑回來,當時你還記得你說什麼嗎?”
淥王深情款款地看着楚狸。
楚狸也假裝深情款款地樣子,搖了搖頭。同時她想抽回手,卻發現被他握得很緊,她尷尬地作罷。
淥王一笑:“你說,你喜歡看我的傻樣子。”
啊?楚狸撲哧笑了,她想象不出他的傻樣子是什麼,她只知道他的瘋樣子。
“你記得嗎?有點印象沒有?”淥王懷着希望看着楚狸。
楚狸很痛快地搖頭。
“以前啊,有一次,我去府裡,正好遇到你將帕子落了池塘中,當時你很急,本王想也沒想便跳了進去,那池水很深,本王幾乎被嗆到,帕子終於被撈上來了,你卻將那帕子扔得很遠,告訴本王說,在你心裡,沒什麼比本王更重要,讓本王以爲小心自己纔是。只是沒想到,你的說的話本王都記得,你卻被嫁進了赤炎,成了景王妃,自此一別,再無相見之日,本王不知萱兒如何想的,但本王卻是日夜思念萱兒,一直想找時間去瞧你。”淥王陷入了回憶,目光深遠。
楚狸本來想感動一下,一想到他的精神狀況,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淥王想着回憶他們的往事,她可能會很快恢復記憶,便又繼續道:“那一年,你那麼小,我們一起在湖上盪舟,你還不好意思,我同漁夫說我們是夫妻倆,那漁夫說你好面相好福氣,送了一條大魚給我們,那魚有這麼長。”說着,他用手比畫了一下子,楚狸一看,大概有一米。
心裡還替魚可惜。
淥王接着道:“你最是善良,將那魚兒給放了,本王現在還能回想起你那時的樣子,一身素衣雅裙,站在湖邊,宛如仙子般,本王便是那一刻下定決心,要愛萱兒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他說這個幹什麼?難道他還想和玖蘭萱重修舊好,哪怕她身上還有別人的孩子?可是先前他不是還因爲孩子差點掐死自己嗎?
“萱兒,聽本王說這些你有什麼感想沒有?”淥王看着楚狸迷茫猶疑的眼神,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仍是試探着問道。
楚狸想了想,點頭道:“有,我有感想。”
“可是回憶起了什麼?”淥王聽她這樣說,心裡有驚喜,眼睛亮亮地。
楚狸一心虛道:“那條魚,漁夫怎麼打上來的?”
淥王瞬間石化,半晌道:“用網打的吧。”
“你也沒看到嗎?”楚狸還追問了一句。
淥王搖頭,看着楚狸,嘆了口氣:“萱兒,你可是渴了?”
楚狸搖頭。
“那你餓不餓?”
楚狸仍搖頭。
剛纔就是吃多了,纔出了這麼些事情。
淥王見狀,起身在地上走了兩圈,然後突然回身:“萱兒,有一件事我一提你一定記得。
”
“什麼事?”楚狸問了一句有些後悔,自己當然是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可能記得的。
“那次我們去上香,你同玖蘭府的人一起去的,在寺院裡,你遇見一個僧人,那僧人說你是早夭之相,爲此你痛苦不已,若不是你求情,本王差點將那個僧人給殺了,這件事情你可記得?”淥王看着楚狸。
楚狸看着他,突然覺得他很可憐。不管他是不是精神病,他這麼癡情都讓人感動,只可惜自己不是他的萱兒,也很不幸,那個僧人說得很對,他的萱兒果真是早夭之命。
淥王一看楚狸的表情就知道了,她不可能記得,便頹然地坐了下來,雙手放在膝上,還在絞盡腦汁想,到底萱兒能記得什麼?到底是哪件事在她腦海裡會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許那件事就是一扇門,自己打開一條小縫,所有的清風便吹散迷霧,他的萱兒就會又回到他身邊了。
到底是什麼呢?
淥王在深思,楚狸在戒備。
她不知道他這樣的表情代表什麼意思,是發病前兆嗎?
在凝聚力量然後突然爆發?
“萱兒,還記得那年上元節嗎?”淥王突然開口道。
楚狸想都不用想,立刻搖頭。
淥王也沒有介意,而是臉上含笑地講述道:“那個上元節,我們一起猜出燈謎,驚得那東家眼睛都快掉下來了,萱兒是那樣的聰明,竟然什麼都知道,我們一起去揭榜對對子,竟然沒有遇到敵手,我們贏了那麼多盞燈,兩個人都拿不下了,最後你見到小孩子就送一盞,那些小孩子圍着你一個勁地吵鬧,你也不煩,仍是溫柔地待他們,還送給他們幾塊糖,最後他們同我們一起放河燈,那河燈上你寫的心願我還記得:在天願爲雙飛燕,在地願爲並蒂蓮。我同你寫的一樣,我承認我是偷偷看你的了,但你當時那樣開心,你以爲我們是心有靈犀。你那歡快的樣子,我現在還記得呢,雙眼笑得彎彎的,可是,我卻把你弄丟了,我們本來一起,卻被行人衝散,我一路尋找,一路生氣,那是氣自己,怎麼會放開你的手……”
講到這裡他停了下來。
楚狸象在聽小說一樣,順嘴接了一句:“後來呢?你找到沒有?”淥王看着她認真地問出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
楚狸反應過來,忙改口道:“後來你怎麼找到的?”她聽得出神,完全忘記了剛纔自己還認爲他有精神病呢。
“後來我便讓我的人出動將街上所有的女人都搶了回來,才找到你的,當時你因爲這個,還同我生氣了許久,說我太霸道了。”淥王現在講這些的時候,帶着點得意。
楚狸看着他,沒說話。
他確定太霸道了,估計那時候,精神病症狀已經出現了。
“萱兒,你怎麼不說話?那時候的人也是這樣,不愛講話,我一說你就知道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說輕說重了,你就會生我的氣,但只幾句話,你的氣就消了,我知你不是真的生我的氣,你只不過是想讓我變得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