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快一刻鐘,蕭陌寒才從樓上下來,他徑直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眼神淡漠地看着林警官。
林警官對上他微冷的眼神,臉上訕訕地笑了笑,心裡卻暗自嘀咕。
這變臉的速度也是真夠快的,這麼一會功夫,眼前這張臉上哪裡還有半點剛纔的溫柔,簡直活脫脫一座移動的冰山。
“蕭總,很抱歉再次打擾。是這樣的,關於昨天中午在錦尚大酒店大廳發生了一件兇殺案,有一些情況需要跟您覈實一下。”
林警告臉上帶笑,語氣很是禮貌,心中卻很想吐槽。
之前一個顧靳被殺案已經夠折騰的,查了好幾天連張洲銘的影子都沒見到,現在又來一件殺人案。這兩件都是大案,還偏偏都跟蕭陌寒扯上了關係,這不是存心折騰他嘛。
蕭陌寒淡眸睨他一眼,表情沒有什麼起伏,冷聲道:“嗯,請說。”
“報警的是錦尚大酒店的工作人員,據他們的口供來看,當時蕭總也在現場,對嗎?”
“是。”
“既然您當時也在,爲什麼不報警,而是選擇提前離開?”
蕭陌寒薄脣微抿,脣邊似笑非笑,“當時已經有人報警,反覆報案你們的接警中心也會困擾的。至於我提前離開,主要是因爲我太太身體不適,暈倒了,我一時心急就先送她去醫院了。”
“您和您太太爲什麼會那麼巧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錦尚?”
蕭陌寒嗤笑,“自然是吃飯。”
林警官被他一句話頂了回來,也頓覺自己問了個傻問題,皺了皺眉繼續道:“那蕭總認識受傷的那個女人嗎?”
“不認識。”
“據我們的調查,被刺傷的女人名叫金世妍,她有個哥哥叫金世勳,是蕭太太公司部門的一個下屬。蕭總真的不認識?”
蕭陌寒挑眉,眼神銳利,眉眼諷刺,“林警告,如果你想問的都是這些問題,我想我沒必要回答你了。我認識她,不認識她,對你們的案子進展有幫助?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林警官:“……”
這是嫌棄他問得沒有水平?!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賀晉忽然開口,語氣帶着一絲質問,“蕭總,被刺傷的是小……蕭太太部門下屬的妹妹,而刺人的是鄭可薇。據我們調查鄭可薇是蕭總的前女友,她當時想傷的是蕭太太,是金世妍衝過來擋了一刀。鄭可薇爲什麼忽然要殺蕭總你的太太,是跟你有什麼感情糾紛,吃醋還是因爲什麼原因?”
他目光森冷地盯着蕭陌寒,可沒有林警官那麼客氣和溫和。
“賀隊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像這樣的桃色糾紛,我們處理過的也不止一件兩件。這一次的事件,我們明明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鄭可薇是蓄意殺人,但是現在人證物證都被人刻意地抹去了。我就想知道,在這件事情裡,蕭總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金世妍生死不知,也沒了下落,錦尚大廳的監控視頻全都不翼而飛,而報警的工作人員和目擊者,昨天錄的口供今天全部翻供。
一下子沒了人證物證,就算他們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沒辦法在沒確實證據的情況下逮捕鄭可薇!
鄭家在帝都雖說比不上蕭家,但是也不可能讓警察隨便拿人。
蕭陌寒深深地看他一眼,脣上是黯啞的薄笑,眼神染着些許的輕蔑,“賀隊長,沒有證據的話亂說,我可以告你誹謗。今天中午我和我太太在錦尚純粹是路過,不存在你口中所說的,差點被殺以及被人救了。”
“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蕭總你心裡最明白。”賀晉低低諷刺了一句,“不管是張洲銘的事情,還是昨天的事情,希望蕭總好自爲之,不要被我抓到什麼把柄。否則的話,恐怕到時候也得請蕭總去警察局喝杯咖啡了。”
“呵,警察局的咖啡,恐怕我沒這個口福。”蕭陌寒起身站起來,冷眸掃過去一眼,“歡姐,送客。”
“林警官,賀隊長,這邊請。”
歡姐走上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林警官率先起身,很識趣地往外走。
“蕭陌寒,”賀晉動作極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視線灼灼地盯着對面的男人,嗓音壓得很低,透着隱隱的威脅,“你要是敢讓小沫受傷,我饒不了你!”
蕭陌寒對上他的視線,眼底只有輕嘲,冷哼道:“沫沫是我的妻子,不用你操心!”
賀晉後背一僵,轉身往外走去,蕭陌寒說的對,小沫是他的妻子,而自己什麼都不是。
歡姐將他們送到門口,院子前的鐵門緩緩關上,幾輛警車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就沒了影。
而一直站在二樓窗臺前觀望的張洲銘,轉身出了房門,往樓下走去。
客廳裡,嫋嫋的煙霧纏繞,蕭陌寒靜坐在沙發上,指間燃着猩紅色的火星,點了一根菸卻沒有抽。
張洲銘走過去的時候,他伸手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輕彈了幾下,菸灰慢慢掉落。
蕭陌寒的手就一直那麼擱着,淡淡的煙味瀰漫,任火星燃盡,他終是沒抽上一口。
“陌寒,怎麼了?”
張洲銘擡頭看他一眼,低聲問了一句。
認識蕭陌寒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他沒什麼心事是不會抽菸的,何況現在點燃了還不抽,擺明了就是心中有事。
“在想鄭可薇的事情。”
“沒有金世妍的屍體,要告鄭可薇謀殺很難,就算有人證和物證,只要律師用沒有受害人這一條來打,隨時可能拖上幾個月。一審,二審,一連串下來,脫罪只是時間問題。”
指間的煙漸漸燃盡,蕭陌寒順勢將手收了回來,淡漠無比的臉上,黑眸裡忽然劃過一抹厲色。
“她也不笨,知道第一時間偷走監控視頻和收買酒店的服務生,不過既然她想傷害沫沫,我不還以顏色怎麼行!”
“看來你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呵,給她最想要的東西,再狠狠地擊垮她。”
從雲端掉入地獄,這纔是最令人痛苦的方式。
張洲銘看着他脣邊輕勾的笑意,挑眉跟着笑了笑,幾乎可以預見鄭可薇絕望無比的樣子了。1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