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就是這裡，這有牌子。」
一對父子朝裡走去，看到掛着「烏托邦教育」招牌的院子，微微沉吟。
「你還別說，雖然地方偏了點，但這院子不錯，比那些擠在居民樓裡的黑教好多了，真是你們學長弄的？小孩子能幹這麼大事兒？」
兒子道：「那不是一般的學長，那是船長！可牛逼了！估分四百五，說不定就是今年的狀元。」
兒子的想法很簡單，反正暑假都要被送進補習班，不如來船長大神這裡，感覺更有趣一些。
走進院落內，裡面立了幾個告示牌，已經貼上了嶄新的物料。
「關於08新規，你不得不知道的十件事情。」
「填志願，先來過烏托邦！」
「暑期特訓，好的習慣，比好的成績更重要，學霸獨家學習秘方，助力你家孩子厚積薄發！」
你別說...還挺勾人。
而且無論單頁還是海報，感覺設計的都挺好，不像是東陽這鳥不拉屎地方能弄出來的，之前他看到的一些教GG，基本就是白紙上印黑字就完事兒了。
高級！
和這對父子前後腳進來的，就有四五個家庭，已經上樓的還有更多。
一個看上去和兒子差不多年紀的男生迎了上來：「是張偉張先生是麼？」
「你知道我名字？」
李海莉低頭嘿嘿一笑：「聽..：今天來的每個家庭我們都登記過簡單情況，請跟我上去，馬上08新規講堂要開始了。」
院子裡衆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來到了三樓側邊的一間教室。
因爲都帶着家長，有些甚至父母一起來的，教室裡有些擁擠，臨時搬了其他椅子過來。
下方的家庭也各種各樣，有的看上去像公務員，有的看上去像是王牌飛行員比如一位帶金煉子，脖子上紋着「忠」的中年男子，翟達看上去就頗爲眼熟。
大哥今天不幹搬家了？
作爲今天的主講，翟達穿着白襯衫，乾乾淨淨站在講臺前。
面相有些稚嫩，但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平添了幾分書卷氣，看上去有種學霸的風采。
他的體重已經降低到了70kg，雖然看似只減了四公斤，但這是肌肉含量同步提升後的結果，也意味着他的體態和身材變化更大。
襯衫袖子挽起，露出一個白綠色的護腕，清爽又帥氣，給人的感覺就是..：
像是個能考450分的神仙。
一個毛紡學生小聲說道：「那個就是船長，我在學校裡看見過他，他還會變魔術呢，就是不知道啥時候戴上了眼鏡。」
家長點了點頭，學霸有了眼鏡，就和醫生有了斑禿一樣，說服力和專業度都上來了。
一旁還坐着丁蓉掠陣，看着翟達自信從容，沒有這個年齡常有的那種侷促和緊張，有種很強的成就感。
教書育人，不外如此。
「感謝各位家長丶同學來參加我們的08新規宣講，我知道各位可能已經從學校聽過許多次，但恐怕還是缺乏一個直接溝通丶悉心講解的機會。」
「那麼我們先一步步來，08新規是今年第一次實施，爲3+學業水平測試+綜合素質評價..：」
大概30分鐘，翟達和丁蓉配合一起，將08新規講得透徹明白，翟達條理清楚，思路清晰，講得很透徹，丁蓉還能補充講解一下學校層面的工作方法，可以說相當全面。
雖然聽過許多次了，但這樣直接面對面講解，還允許提問的環節依舊可貴，
許多家庭依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然後心裡的含媽量立馬就上去了。
那個帶金煉子的大哥直接罵出聲來：「畜生啊！這幫專家！」
然而08新規講解，只是一種獲取銷售線索的手段，想要讓這些家庭真的掏錢，還需要進一步的體驗。
於是翟達將衆人帶去了隔壁的。
所有房間內，這裡是裝修最費心的，窗戶增加了窗簾，牆壁被刷成了黑色，
還貼滿了各種科學家的照片，好似在注視着每一個人。
講臺正面則放着一臺電視機，電視機本身不大還有點老舊，但屏幕前方安裝了一塊「放大器」，是這個時代的經典產品，一塊透鏡玻璃板，可以讓電視屏幕看起來大一些。
看了看地面，也貼着奇怪的紋路，好似電路板一樣。
翟達道：「好的學習態度丶學習興趣，比會做一兩道題重要的多，這是根據我個人經驗，以及心理學丶肢體語言學搭配的學習習慣糾正室。」
「從光線到配色，再到空間感，我們知道在特定的環境下，集中力和專注度都會有顯着增強，今日就是讓大家來體驗一下的，很短暫，只有30分鐘，請各位坐好。」
一些家庭不明所以的坐了下來，當然也有不感興趣的丶白一節講解就走人的，不過無所謂。
厚重的窗簾一拉，整個教室變得格外安靜，燈光明亮的同時牆壁又是漆黑的，地上還有莫名紋路匯聚在電視機下方，確實讓人有一種「注意力不得不集中」的感覺。
不要覺得他們好糊弄，既然綁在腰上晃的機器能把脂肪晃散丶帶磁鐵的涼蓆能夠治療腦血栓，爲什麼不能有一個特殊房間，能影響人的專注度？
這很科學呀！
而這個「學習習慣改善課程」也很簡單，那就是放光碟。
「同學們好...．今天，我們來講高中數學第一講：集合與簡易邏輯...」
許多家長腦子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就這？
他們也聽不懂啊...
不過爲了孩子，還是耐着性子在看。
看着看着...教室裡就沒了聲音，一看一個不聲。
「如果集合A有n個元素時，子集個數有2^n（n∈N）個...」
「如果集合B是集合A的子集，並且A中至少有一個元素不屬於B.．.」
半個小時後，翟達走進了教室，暫停了電視機。
下面衆人這才晃過神來..
沉默片刻，先爆發的居然是金煉子大哥。
站起來一拍大腿：「我可算搞明白啥叫子集丶空集丶真子集了！當年就是這沒聽懂，就直接不學了！」
可惜晚懂了20年！他這輩子第一次感覺到了知識灌入腦子的感覺。
好舒服！
也有家長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記錄的筆記，心說我一個開理髮店的記這幹啥？
啥時候開始的？
他甚至莫名做了七八道隨堂習題.
再轉頭看自家孩子，記得比自己還認真！
這下降頭了吧，自己兒子可是出了名的頑劣！
有點門道啊！
「小老師，再放一會兒吧！正到關鍵的時刻。」
「船長大佬，再放一集吧，求求了！」
才半小時？夠給誰看的！
翟達卻搖搖頭：「很快下一波體驗課的家庭就到了，抱不能再放了，不過正式加入烏托邦教育後，每天都會有一小時的『學習習慣糾正課』，具體情況，
請大家移步樓下諮詢我們的收費標準。」
吳越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和翟達相視一笑，帶着衆人下去了。
翟達再回到剛纔的教室，已經又坐了十多個新家庭，等待體驗課開始。
而朝院落和大門望去，還有更多的人正在朝這邊走，學生員工們正在積極接應。
翟達微微一笑。
小試牛刀。
易如反掌！
忙碌了一天，烏托邦體驗課共開了六次，接待了八十多個家庭。
其中有三十多個家庭現場就繳納了入學費用，剩下五十個家庭則表示會回家討論一下，但看得出興致非常足，轉化率不會低的。
僅僅一天，烏托邦的招生人數就湊夠了一個滿員班！
翟達的設計中，收費是根據科目來的，每個科目共五十個課時。
而東陽目前市場上家教費用最便宜的也在30塊一小時，貴的50。
翟達無意搞低價競爭，教學質量上烏托邦是碾壓性質的，他不需要成爲最廉價的那個。
所以烏托邦一個課時定價是40塊錢，
一門科目丶一個教學階段的收費就是2000，報兩門及以上打九折，報五門打七五折，相當於買四送一。
另外「志願輔導」也是2000塊，除了不低於20課時的講堂外，還包括一對一答疑。
什麼叫一對一答疑，三個月內任何時候，家長有關於志願的疑惑，比如哪所學校往年多少分，專業什麼意思，幾個名額，都可以直接聯繫專管員，專管員都會幫忙查詢解惑。
有點小貴，但教育除了「國家給的」和「自學的」，就沒有廉價的，管東陽縣收入如何，大家的認知裡教育就值這價，甚至覺得烏托邦算比較便宜的了。
這就和小縣城裡蘋果手機也賣8000一樣，市場和產品決定價格，而不是收入許多家長都是數門課一起報，最牛的一個高二家長，直接報了五門課+兩個階段，孩子一暑假就交代在這了，一個人貢獻了一萬六營業額。
夜晚，翟達丶吳越丶範俊偉丶盧薇等幾個核心成員留了下來，計算了一下第一天的營業額。
最後得來一個很驚喜的數字。
吳越砸吧了一下嘴：「臥槽？！第一天就掙了八萬多？這是要上天啊？！」
這烏托邦要開一個暑假呢！
搞教育和搶有什麼區別？
翟達心態倒是很平：「這是營業額，又不是利潤，人吃馬嚼的都是成本，包括任課老師也有自己的費用，烏托邦承載能力也有限，又不可能無上限招生。」
老師的勞務費自然不可能也按市場價收，因爲沒有機構的輔助，他們不可能一次給三四十個學生上課，所以根據市場水平來說，一課時的費用是200-300元，
相當於他們自己一次教六七個學生，但是更省心。
而「學生員工」，雖然最後翟達會根據最終結果進行「先富共富」，但招人的時候依舊許諾了接近東陽工資水平的基礎薪金，一個月1300，否則聽上去會像是畫大餅。
對了，1300這個數，是參考了盧薇曾經的工資，這個數在翟達這是特殊計量單位。
吳越又按了一遍計算機，各種「減」丶「減」丶「減」的聲音不絕於耳，最後道：「那也厲害了，第一天前期所有投入就都回來了，明天來體驗課的人更多，今天的好多說回去考慮考慮，我覺得也能有機會。」
翟達攤了攤手：「他們考慮吧，只是如果考慮的久了，可能過幾天就上不了車嘍~」
距離高考放分還有兩天，甚至還有新書發佈的加成，到時候門都可能被擠碎了。
遠好於之前的預期，大招還沒放，平A就已經輸出爆表了.．
最後收拾了一圈，又吃了個雞公煲解了饞蟲，而後就此解散，明天依舊是體驗課爲主，而正式上課要放在後天開始。
「你還別說，那雞公煲幾天不吃就想的慌嘞。」
翟達舉着右手，硬幣在拳峰間不斷遊走，好似有生命一般，怎麼轉都掉不下來。
等出租時打發時間用的。
偶爾拋棄再抓住，盧薇還會面無表情的拍拍手。
翟達嘿嘿一笑，將根本沒有鏡片的眼鏡插回胸前口袋：「後天你就要走上講臺了，緊張麼？」
盧薇搖搖頭：「不知道..：」
「別怕，有問題就敲敲小木魚，再鎮不住就喊我，我帶着大喇叭來支援你。」
讓學生們知道文化人是如何罵人的。
正說着呢，一輛當作響的三輪車駛了過來，許學軍坐在上面晃晃悠悠。
路過的時候，許學軍盯着翟達手上那枚硬幣看了片刻。
翟達以爲他對魔術感興趣，衝他笑了笑，硬幣一碾一搓，就消失了。
然後複雜的一套手舞，雙手如花一般快速變換，最後硬幣又突然出現在指尖翟達開了一個玩笑：「看完表演了，給點報酬吧，那懷錶賣我如何？
許學軍停下了三輪車，呵呵一聲：「我就羨慕你這種小年輕，皮膚質量真好。」
翟達：「什麼意思？」
「怎麼才能保養的這麼厚呢？」
翟達：..
他現在知道文化人如何罵人了。
許學軍轉過車頭：「剛好你沒走，來我店裡一趟，之前那個光長個的小夥子東西忘我這了，你的活也都做完了，錢都結了，東西都拿走別佔我位置。」
翟達一時無語，看向盧薇。
盧薇：「打人犯法...打老人坐牢。」
翟達嘆了一口氣，朝着許學軍的工坊而去。
等他們到的時候，老頭已經去到裡屋了。
這鋪子大部分空間都擺放着工具設備，但一樓裡面還有一間屋子，許學軍平時就睡在裡面。
翟達從沒見過裡面什麼樣，也不知道有多大，
老頭在裡面翻找着什麼，翟達好奇的從門縫裡看過去。
結果卻出乎意料。
居然全是書...或者說第一眼只能看見書。
密密麻麻...五六個大型立式書架圍着一張牀。
上次看到類似的場景...還是在沈睿老師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