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果然睡得夠厲害,流蘇紫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窗外已經有陽光照射進來了,流蘇紫記得,自己睡下去的時候,剛好是日落時分,這樣看來,自己差不多睡了一個晚上多了,也就是說,自己這一睡,超過了十二個小時。
好在睡上一覺,的的確確腦袋要清醒一點了,只是還是沒有什麼精神,流蘇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喊着柳兒的名字。
柳兒聞聲趕來,衝着流蘇紫福了福身子道:“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流蘇紫道:“我睡好了,我要洗臉。”
說到這點子上,流蘇紫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從現在起,要慢慢的演戲,騙過流丞相這個死老頭,另外,還有查明自己發睏的原因,而且還要越快越好,否則的話,不等自己查清楚真相,自己就真正的便成了弱智了。
她流蘇紫聰明瞭大半輩子,絕對不能在這裡把自己的清譽給毀了。
柳兒點點頭道:“奴婢這就去。”
流蘇紫原本是想着讓柳兒給自己打一盤冷水好讓自己噗噗臉清醒一下,如今看來,自己什麼吩咐都沒有必要了,索性就這樣下了牀,赤着腳丫子走了出去。
房間外便是院子,有幾顆高大的梧桐樹矗立在院子前,秋風吹過,簌簌的變往下掉落這葉子,說實話,流蘇紫眼下赤着腳丫子纔在青石板的地上,的的確確有些冷,但是流蘇紫知道,自己要是不這樣折騰,怎麼能顯示自己是個低能兒?
此時此刻,流蘇紫就這樣仰着頭,看着自己頭頂的大叔有落葉飄落下來,枯黃的樹葉飄飄揚揚,飄飄揚揚的秋葉,此時此刻看來,卻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抹人影就在這個時候映入眼簾,流蘇紫斜眼瞄了一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流丞相。
果然,老狐狸是來觀察自己的動靜了,流蘇紫依舊不做聲,只是仰起頭,像個傻子一樣,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切,而後一隻手,輕輕地擡了起來,用半是癡傻的口吻低聲呢喃着道:“蝴蝶。”
戲要做的像了才叫戲,能夠騙到觀衆才值得去演,流蘇紫此時此刻的眼神當中,空無一物,眼神迷離,恍如身邊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哐當。”突然間一聲銅盆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響了起來,夾雜的,還有水倒在地上的聲音。這一切,都在流蘇紫的掌握當中,只聽柳兒急匆匆的趕來道:“小姐,您怎麼在這裡?您瞧您,鞋子怎麼都沒有穿,還有衣服,這樣是會着涼的。”
即便是銅盆掉落在地上,流蘇紫也恍如沒有聽到一般,也沒有絲毫被嚇到的模樣,此時此刻,只是緩緩地偏轉過了自己的腦袋,看着面前的柳兒道:“你看,蝴蝶。”
流蘇紫一手指着的,是空中還在隨風飄零的樹葉,那些樹葉,隨着微風,飄飄揚揚,然後落到了地上,恍如枯落的蝴蝶,流蘇紫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明白以前膾炙人口的話,死如秋葉之靜美,的確,秋葉以這樣的姿態凋落,還有什麼,能比這更美的?
“小姐,我們還是進屋子去吧,這不是蝴蝶,是落葉。”柳兒着急了,眼看着秋風瑟瑟,自家的小姐卻穿着單薄的褻衣赤着腳丫子站在這裡,不着涼纔怪。
可是柳兒卻又忽然間靈機一動,這纔想起了昨天他們家小姐睡覺之前跟自己說的話,於是便也見過不怪了,索性一邊哄着一邊拉着流蘇紫的手道:“小姐,您先回屋子,奴婢一會兒把這些蝴蝶都給小姐抓回去,讓小姐在房間裡看蝴蝶,好不好?”
流蘇紫使勁的搖着頭,指了指枯葉道:“蝴蝶飛飛。”
不過流蘇紫也明白,做戲歸做戲,自己可不能真的感冒了,要知道古代醫學不發達,要是自己感冒引起肺炎,肺炎治不好家中成癆病什麼的,那就必死無疑了。
於是算是在柳兒的半推半就之下,朝着房間內走去了。
纔剛剛踏進房間,柳兒便吩咐了身邊的丫鬟道:“你們快去給小姐熬一碗薑湯來。”
丫鬟們撇撇嘴道:“我們只是負責看護小姐的,老爺也沒有說讓我們伺候小姐吃藥。”
柳兒點點頭道:“行,這可是你們說的,老爺就在外面,我這就去問問老爺,
是不是讓你們在這裡當木頭人當擺設的。”
幾個丫鬟一聽,頓時臉色大變,慌忙道:“姐姐莫要告訴老爺,我們幾個只是開玩笑的,我們這就去,這就去。”丫鬟說完,這才提了裙子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柳兒剛纔的架勢,流蘇紫不禁笑了起來,眼看着窗戶被柳兒關上,流蘇紫這才鬆了一口氣道:“行啊你,柳兒,想不到你教訓起那些個小蹄子,當真是有模有樣的。”
柳兒拍了拍胸脯道:“還是小姐教導有方。小姐啊,您不知道,剛纔當真把奴婢嚇壞了呢,奴婢還以爲,小姐真的是傻了呢,後來一想,小姐昨兒個給奴婢說過,奴婢這才放心。不過啊小姐,您真的越來越像以前了,以前的小姐也是像小姐您這樣能睡。”
流蘇紫不語,只是淡淡笑道:“怎麼?昨兒個我睡下了,老爺有沒有來看我?”
“嗯。”柳兒點點頭道:“老爺總共來了3次,有兩次是老爺自個兒來的,還有一次是跟夫人一起,小姐,奴婢覺得,二小姐雖然招老爺喜歡,可是老也還是很疼小姐您的。”
流蘇紫只是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這個老狐狸爲什麼對自己好,只有她流蘇紫知道,而柳兒所謂的好,怕也只是昨天老狐狸不放心,前來試探自己幾次罷了,現在流蘇紫要弄清楚的是,究竟這個老狐狸爲什麼要害自己的女兒,而這個老狐狸,又是從哪裡對自己下的手。
想到這一點,流蘇紫緊緊握着柳兒得手道:“柳兒,我的好妹妹,現在我唯一能夠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了,所以,我把自己這條命都交給你。”
聽着流蘇紫說的嚴肅,柳兒也有點嚇着了,看着流蘇紫道:“小姐,您別說得這樣嚇人,奴婢從來都是小姐您的,若是說性命,也是奴婢把性命交給小姐纔是,若是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奴婢,奴婢一定去辦。”
流蘇紫暗暗笑着,柳兒道也不笨,一點就通,流蘇紫道:“那好,我們的性命,就託付於彼此好了。其實在這個府中,我能相信的也只有你,包括夫人老爺,我都是不能相信的,我希望你去幫我打聽一些老爺和夫人的事兒,以及我以前有什麼隱秘的事兒沒有,比如說,我以前爲什麼有些癡傻,還有,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發生的,還有老爺平時都做些什麼。這些,你可以向府中幹活久的老媽子打聽打聽,記住,千萬不要讓別人察覺出你是可以問的。”
柳兒點點頭道:“行,這件事情就交給奴婢。洗菜燒飯的馮婆也算是府上做的時間比較久的老人了,平日裡就是一個話嘮子,奴婢要是多跟她聊聊,一定有所收穫。”
交代完這一點,流蘇紫這才放了心,與此同時,房間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了。
兩個丫鬟走了進來,一個手中端着薑湯道:“小姐,薑湯熬好了。”
流蘇紫儘量做出一副癡傻的模樣,一見着有熱乎乎的東西拿過來,一邊捂着自己的肚子嘀咕着道:“我餓。”一邊迫不及待的朝着眼前走去,兩隻手就這樣捧起了熱騰騰的薑湯。
還在丫鬟到底是服侍人習慣了,薑湯此時此刻捧起來不燙不冷,剛好暖手,流蘇紫也當真是餓了,抱起了薑湯‘咕咚咕咚’的往肚子裡灌。
餓了拿這些東西當充飢也的的確確是有那麼一層意思,還有就是,這薑湯驅寒,要是自己真的生病了自然不好,防患於未然,自然是有必要的。
喝碗薑湯之後,流蘇紫的渾身都出了一層汗,流蘇紫一跺腳,氣急敗壞的指着一個丫鬟的鼻子大聲喊叫着道:“你們這些死東西,我餓了,本小姐餓了,還不給本小姐拿些吃得來!”
流蘇紫反正是想,自己以前兇悍,現在兇悍,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如今自己餓了,對於丞相派來的那些耳目,自然也不用客氣地對待,能打發走,自然是要打發走的。
幾個丫鬟一聽,渾身嚇得抖了一下,要知道,曾經是有丫鬟女眼前的這個傻小姐打死的先例,他們可不敢做下一個替死鬼,這樣一聲吼叫,連滾帶爬的走了出去,一邊大聲道:“小姐恕罪,飯菜都燒好了,奴婢這就去給小姐呈上來。”
眼見着那些個丫鬟屁滾尿流的離開,流蘇紫哈哈大
笑了起來,她只覺得,自己做了傻子,反倒比以前落得輕鬆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看誰不高興了還可以打罵,就像剛纔,是個正常人,大抵都不會那樣做的吧,流蘇紫的心裡邊,只覺得痛快極了。
柳兒自然知道流蘇紫這是故意的,只是一隻手輕掩着自己的嘴偷偷笑,正在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丫鬟走了進來沖流蘇紫福了福身子道:“小姐,熙王爺來看小姐您了,老爺請小姐前廳走一趟,小姐還是請快快梳妝打扮,去前廳吧,老爺和熙王爺都在等着呢。”
話說了這麼多,流蘇紫大意算是知道了,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死男人竟然追到了丞相府,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而且,若是熙王爺當真對付起流家的話,是不是她流蘇紫也要跟着掉腦袋?以往看古裝劇,那些奸臣的下場都是如此,自己死了,連累了妻子兒女,滿門抄斬。
想到這裡,流蘇紫只是渾身哆嗦了一下,覺得這個雲澤熙,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得罪不起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流蘇紫清楚的記得,電視裡演的奸臣,好像都是奸臣死了以後,纔會抄傢什麼的話,再說了,怎麼着她流蘇紫和當今皇帝是好哥們兒,應該不會那麼殘忍吧?
明日又是明日當。流蘇紫本着着一種心態,只是一隻手很沒品的扣着鼻孔,做出一副沒有聽到的模樣。
丫鬟看了一眼身邊的柳兒,模樣有些爲難,緊接着又將剛纔的話說了一遍。
流蘇紫終於開口道:“什麼西啊?稀飯嗎?我不吃,我要是米飯,香噴噴的米飯,還有雞腿!”
丫鬟一聽,頓時傻眼了,想起來曾經自家的小姐那是死纏着熙王爺不放,如今好似不認識一樣,可是自己叫不了小姐去前廳,自己也沒辦法交差,於是又道:“小姐啊,不是稀飯,是小姐最喜歡的熙哥哥,小姐還記得嗎?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嗯,熙哥哥。”
丫鬟說完,面上已經一抹緋紅,果然,雲澤熙是大衆情人啊,是個女人都會暗戀。
只是……熙哥哥?
“噗!”流蘇紫很沒品的一口口水噴在了眼前的丫鬟的臉上,隨即一邊拍手一邊大笑着道:“熙哥哥,熙哥哥,好耶好耶,熙哥哥,嗯,你們快給我穿好看的衣服,我要打扮好看,不然熙哥哥見了我,就不會喜歡我了。”
流蘇紫一邊用嗲死了的聲音說着,一邊在心裡暗暗的鄙視自己,什麼熙哥哥,聽着了她自己都想吐,尤其是想到了自己要以這樣的一副尊榮去見那個男人,而後還要叫那個男人熙哥哥的時候,流蘇紫真恨不得找一塊豆腐撞死得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流蘇紫自然是無論如何都捨不得去找一塊豆腐撞死的。
柳兒倒是明白人,開口道:“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小姐隨後就到,就說小姐要打扮打扮,相信王爺也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會不給這個面子的。”
丫鬟這才落荒而逃,而流蘇紫,卻是一臉黑線。
等一下,自己就要以自己的尊榮,去見自己最討厭的男人了,而且還要舔着臉叫他噁心死人不償命的熙哥哥,流蘇紫暗暗決定,自己見完這個死男人,一會兒一定要漱口漱上幾時回,要不然,自己飯一定都吃不下了。
“小姐?”柳兒輕聲呼喚着自己面前的流蘇紫,低低笑着。柳兒高興的事,或許他們小姐有可能和熙王爺破鏡重圓,這樣的話,他們家小姐也不用這樣苦苦演戲,他雖然不知道這裡除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他們家小姐要這麼做,但是他知道,只要離開了這裡,一切都好了。
“嗯?”流蘇紫卻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看着眼前的柳兒,低低的哼着,而後靈機一動一把抓住了柳兒得手道:“柳兒,你告訴我,我以前是怎麼裝扮的?好看不好看?就是以前沒有出嫁的時候,見熙王爺的時候是怎麼打扮的?”
果然,柳兒聽到了這裡,立馬面露難色,柳兒訕訕笑道:“這個,小姐以前的裝扮,要奴婢說真話的話,的確是,很難看,記得小姐有好幾次,都把熙王爺給嚇出去了。小姐,您該不會是想?”柳兒說到了這裡,立馬捂住了嘴巴,她想,她是猜到了他們家小姐的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