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第八章

迦羅炎夜一連幾日未再來飛翼宮,反而連番寵幸了幾個妃子,直讓樓清羽越發不能忍受。前朝又一直有大臣上奏皇子分殿之事,終於在五日後迦羅炎夜下了旨,冊封童兒爲太子,移居承乾宮。

聖旨一下,衆人自然開始忙碌。樓清羽將蓮蕊等幾個宮人招進來仔細囑咐,讓他們務必照顧好太子。

這幾個人都是他進宮後親自挑選的,其中蓮蕊更是與樓家有些瓜葛,當年她全家獲罪,全憑樓相周全才保全了下來,因而對樓清羽很是忠心。

其實樓競天貴爲一國之相二十年之久,託他之福受庇護的人不在少數,宮裡也有許多人曾受過樓家恩惠。樓清羽入宮這兩個多月,也收攏了幾人在身邊。可是光這些不過能在後宮耳目聰明一些,並無太大用處,重要的還是要有孃家的支持。不過樓競天在北靖王謀逆時被罷官,後迦羅炎夜登基,又因樓清翔之事辭去官職,便連樓清揚也閒賦在家,如今前朝除了幾個樓家的旁系子弟外,再無權大之人。

此事對樓清羽來說有利有弊。不過樓清羽站在窗外,望著院中搖曳的秋風,脣角微勾。

人到任何時候都要依靠自己。既然現在沒有孃家可以支持他,那他就想辦法強大自己的力量。

另外要擡高自己在宮裡和迦羅炎夜心裡的地位,除了自己的上升外,打壓其他人也無疑是一種有效的辦法。別人降低了,自己也就上去了。但是這種方法不太光明,樓清羽也不屑爲之。

“主子,奴才回您件事。”

“什麼事?”樓清羽見服侍他的小興子神秘兮兮的,便讓別人都退下,等他回話。

別看小興子模樣長得小,其實已經二十有七,在宮裡是十幾年的‘老人’了,這宮裡的上上下下他都門路摸得很清。

“主子,奴才打聽過了,皇上這兩天雖然在崔淑妃和陳妃那裡過夜,但並沒有寵幸。”

“啊?”樓清羽一愣,隨即道:“你怎麼知道?”

小興子一笑,道:“崔淑妃房裡的一位侍女是奴才的遠方表姐,陳妃那裡奴才也認識人。聽說這兩天皇上在她們那裡就是下下棋,閒聊兩句就歇了。若是真寵幸過了,第二天早上皇上必定會送養身湯去的,可是這幾天都沒有,可見皇上是故意和您慪氣呢。”

樓清羽沈默片刻,敲了他一記暴慄,笑道:“你倒機靈。”

小興子嘻嘻一笑,道:“這宮裡哪個奴才不是爲自己的主子?奴才對您可是忠心耿耿的。想當年和帝寵幸段貴妃,都沒有主子這樣受寵呢。”

樓清羽聽他提起迦羅真明,想起一事,問道:“我讓你打聽的事有眉目了嗎?”

“還沒有。當年和帝被北靖王軟禁在寧壽宮的事非常嚴密,所有的服侍的人早都……”小興子在脖子上做了個‘?嚓’的動作,道:“奴才無用,還沒有幫主子打探出來。”

樓清羽嘆了口氣,道:“算了,這些陳年舊事不用著急,你慢慢探聽吧。”

“是。”

樓清羽賞了小興子十兩銀子,讓他下去了。迦羅炎夜不太寵幸後宮,這是他回宮後便聽說了的。可是跑到妃子的房裡卻不做事……

樓清羽輕輕一笑。迦羅炎夜算是個天生的Gay,讓他抱女人確實有些爲難。不過他倒好奇,不知從前他是怎麼應付的?迦羅炎夜是如此高傲冷硬,這天下間除了自己,想必再也無人敢把這帝王至尊壓在身下了。

匆匆忙忙的,童兒終於搬去了承乾宮。臨走前極爲不悅,惱了好久不理迦羅炎夜。

他xing格聰慧,思想自主,雖然入宮不久,卻已經明白了很多事,對父皇和爹爹之間的波濤暗涌也隱有所感。後宮是世上最複雜,最勢力的地方。童兒從那些宮僕無意間的言談碎語間,也知道父皇除了自己的爹爹,還有其他許多‘老婆’。他雖不明深意,卻同他爹爹一樣感到極爲不滿。不過他年紀小,只是單純地不喜歡和別人‘分享’父皇。

童兒離開自己的身邊,讓樓清羽一下子覺得有些空蕩蕩,但時間富裕了,也方便他做更多的事。現在他已經想辦法與宮外取得了聯繫,還可以暗中遙控那些生意,但畢竟沒有在外邊那麼方便,消息傳遞也甚爲麻煩。

不過樓清羽還在煩惱此事的時候,一件涉及童兒的大事卻如此突然而迅速地擺在了眼前。

“什麼?!”樓清羽打碎了手中的玉盞,在聽到宮人稟報太子中毒的消息後,奔出了飛翼宮。

承乾殿里正一片混亂,樓清羽幾乎和迦羅炎夜一起奔至。御醫尚未趕到,內殿裡只有驚慌失措的宮人們跪了一地。

“童兒——”

“童兒——”

迦羅炎夜撲到榻上,只見童兒圓嫩的小臉一片煞白,嘴角發青,渾身抽搐。

“這是怎麼回事?!說!”迦羅炎夜一見童兒這樣子,幾乎心神俱裂。

蓮蕊跪在地上顫聲道:“奴、奴才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中午時候還好好的……後來陳妃娘娘派人給殿下送了燕窩粥,殿下喝下之後就、就這樣了……”

“御醫呢?!御醫怎麼還沒來!?”樓清羽顧不得追究事情原委,只是見童兒這情形,分明不好。

“御醫已經去叫了,還未到……”

樓清羽知道此刻絕不能慌張。宮裡宣傳御醫層層疊疊,等御醫到了,只怕童兒也撐不住了。

他勉強鎮定下來,臉色蒼白地問道:“太子喝過粥後多久了?此前還吃過別的東西嗎?”

“沒有。午膳之後只用過燕窩粥,再沒有別的。也就、也就半炷香時間吧。”

那就是一刻鍾到二十分鍾左右。

樓清羽顧不得別的,一把把兒子從迦羅炎夜抱得死緊的懷裡搶過來,倒趴在牀上,掰開他的嘴,將食指和中指伸進去,用力摳他的咽喉,另一隻手使勁擠壓他的胃部。

“你幹什麼?!”迦羅炎夜大驚。

“童兒,吐出來!快!吐出來!”

“哇——”昏迷中的童兒痛楚地扭動,不由自主地開始嘔吐。

樓清羽一邊給他催吐,一邊喊道:“去拿牛奶!快去拿牛奶來!”

牛奶很快就拿了來。樓清羽爲了給孩子補鈣,讓承乾宮的膳房隨時預備著。

童兒還在父親的催動下用力嘔著,小身子猶如風中落葉,不停地顫抖。樓清羽見他吐的差不多了,將他翻轉過來,把牛奶向他嘴裡灌去。

童兒的胃部仍在痙攣,奶汁沿著嘴角吐出,樓清羽用力拍打他的面頰,竟毫不手軟:“童兒,醒一醒!把牛奶嚥下去!”

童兒痛楚地扭緊小臉,半昏半醒地吞下幾口,又猛然吐了出來。樓清羽便再次給他硬灌下去,如此反覆。

迦羅炎夜渾身發顫,在旁直直地看著。他雖不明白樓清羽在做什麼,但相信他是爲了救童兒。見兒子如此遭罪痛楚,迦羅炎夜心都快碎了。

御醫很快趕到了,樓清羽看見他沒工夫吃驚,一把拉過來催道:“快!快給童兒醫治!”

“怎麼樣?!太子到底怎麼樣?!”迦羅炎夜急切地問。

“太子所中之毒甚是猛烈,且劑量很大。若非樓貴妃及時給太子催吐,牛奶又似乎有緩解毒素的效用,太子殿下怕很難撐到微臣趕來。”御醫給太子診過脈,又灌下解毒的聖品,回道。

迦羅炎夜聽到此話,瞠目欲裂。

御醫道:“殿下雖然已經服下解藥,但此毒毒xing很大,還需慢慢排解。殿下年紀幼小,五臟受損,解毒之後大概還需休養很長一段時間。”

樓清羽道:“這到底是什麼毒?怎麼如此劇烈?可能完全解除?可會留下後遺症?”

御醫低聲道:“此毒爲斷腸,並非稀有毒物,只是毒xing劇烈,一炷香內便可要人xing命……不過解法卻不難,當可完全解除。至於遺症,幸虧樓貴妃的應對及時,太子殿下若細心調養,當無大礙。”

樓清羽與迦羅炎夜這才放下一半的心來。

“秀清,太子朕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醫治,務必讓太子早日痊癒。”

“是。”那御醫低頭跪在地上,恭敬地應了。

樓清羽這纔有時間看向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回宮的?爲何這幾個月來本宮一直沒見過你?”

沈秀清看了一眼皇上,低頭回道:“江南前些日子鬧瘟疫,微臣被皇上派去協同賑災大臣救治百姓,前些日子纔回宮。”

樓清羽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心思又撲回兒子身上。承乾宮裡直折騰到半夜,纔好不容易安頓下來。

童兒的情況還未穩定,小臉煞白地像抹了牆灰,讓人看著就心驚。

樓清羽一直在旁守著,迦羅炎夜又急又痛,也坐在牀榻邊看顧著。

終於,沈秀清拔出最後一根銀針,仔細爲太子擦拭了鍼口,道:“皇上,娘娘,微臣已給太子拔出了部分毒素,待太子發了汗,明日還需繼續。”

迦羅炎夜看著剛纔兒子渾身插滿銀針的樣子,心尖都痛得麻木了,此時應了一聲,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溼布巾,幫兒子擦了擦汗,不再說話。

樓清羽道:“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太子還要你繼續解毒呢。”

“是。這是微臣的職責,微臣必當竭盡全力。”

沈秀清平靜地道,正要退下,忽見迦羅炎夜身子晃了晃了,險些栽倒到地上。

“皇上?!”

樓清羽和沈秀清都是一聲驚呼,連忙伸手將他扶住。

“皇上,你沒事吧?”樓清羽扶著他問道。

沈秀清蹙眉道:“皇上,您臉色不好,是否需要微臣幫你診脈?”

迦羅炎夜忍過剛纔的暈眩,道:“朕沒事!你們都下去吧!”

“皇上……”

“下去!”

沈秀清見皇上叱喝,只得無奈退下。樓清羽也蹙了蹙眉,道:“皇上,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童兒這裡有我。”

迦羅炎夜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地坐在牀邊,看著童兒憔悴的小臉發呆。過了片刻,忽然冷冷道:“將承乾宮的所有奴才都叫進來!”

很快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進來,跪在地上,連後院的粗使宮人都在。

“今日太子之事,你們作何解釋?”迦羅炎夜的聲音冷得像冰。

蓮蕊等人都不敢吭聲。

原來陳妃很喜歡太子,從前在飛翼宮的時候也隔三差五地送粥來,童兒很喜歡喝,所以蓮蕊她們也沒多想。何況人人都知道這粥來自陳妃處,還能有什麼差錯?誰知竟有人就是仗了這點……

迦羅炎夜雙拳緊攥,骨節都發白了。樓清羽怕他怒火中燒做出什麼事來,將手覆在他拳上,穩穩握住。

迦羅炎夜漸漸鎮定下來,沈聲道:“所有人下去各領五十仗。”

衆人都微微一顫。

五十仗,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樓清羽輕聲道:“現在童兒還昏迷不醒,正需要人伺候。你把所有人都責罰了,誰來照顧他?他們都是童兒一進宮就服侍的人,不如先把仗責記下,讓他們好好伺候,戴罪立功。”

迦羅炎夜運了兩口氣,不耐地揮揮手。

樓清羽連忙讓他們下去,衆人都感激地退下了。

內殿裡只剩他們二人和昏迷的童兒。樓清羽見迦羅炎夜神色倦怠,道:“皇上,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上朝。”

迦羅炎夜揉了揉額頭,低聲道:“童兒這個樣子,我怎麼能離開。”

“你是皇上,要保重身體。童兒這裡有我呢,何況還有秀清在,不會有事的。”

迦羅炎夜擡頭看著他,低低一嘆:“我錯了……”這一聲低幽清淺,帶著淡淡的倦怠和無奈。

即使是帝王之尊,也有他無能爲力的事。這是迦羅炎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

樓清羽望著孩子,似喃喃自語般呢喃:“所以我不願你做皇帝……”

這句話,迦羅炎夜也許聽到了,也許沒聽到。他只是靜靜地坐著,仔細地看著孩子。

過了半晌,他慢慢站起身來。樓清羽以爲他要去休息了,正要說話,卻見他扶著牀框,身子微微一晃,竟向前軟倒。

樓清羽吃了一驚,立刻飛撲過去,將他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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