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八個月的時候,胎兒會漸漸下移,進入骨盆。
樓清羽記得前世他接觸不多的婦產知識應該是這樣的。
看著迦羅炎夜越發龐大的身軀,看著他比從前豐滿和寬闊了一些的**,樓清羽仍然對這個世界男人可以生育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迦羅炎夜顯然也接受不了自己現在的狀況。因爲第一個寶寶剛剛七個月的時候就早產了,其情形幾乎可以說是流產,所以那時他並未體驗過完完全全孕育一個胎兒要付出何等代價。
現在他每日腰痠背痛,尿意頻繁,盜汗抽筋,甚至有時會被孩子頂得反胃。種種情形讓他越加不耐身上這個重擔,只想著能夠早日解脫的好。
而沈秀清作爲這個世界一位醫術不錯的大夫,卻覺得迦羅炎夜的情況並不十分樂觀。
雖然他的身體爲了適應生產而發生了轉變,但暗雙的體質與男子無異,根本無法同真正的女人和雙兒相比。而且胎兒似乎挺大,即使是一般女人和雙兒,分娩起來都會有一定困難,更勿論迦羅炎夜男子的體型所帶來的不便。
迦羅炎夜現在已經看不見自己的腳面,彎腰也已經成爲一項十分吃力的動作。由於腹部和胯骨負擔過重,讓他的腰背時常痠痛,這一點最讓他難以忍受。
胎位前幾日沈秀清已經幫他撫順,仍然建議他多多運動,不要總是躺著或臥著。但迦羅炎夜現在坐著都覺得吃力,如何願意氣喘吁吁的走來走去。
不過好在他的意志力十分強韌,又有樓清羽在旁督促著,倒是堅持下來了。當他得到安陽內君的消息時,正和樓清羽在院子裡進行每日不落的散步活動。
“什麼?這麼快……”迦羅炎夜只愣了一瞬,然後繼續像變形的企鵝一樣散步。
“安陽內君?”樓清羽回憶了一下,道:“我沒有見過。不知生了什麼急病。”仔細看了看炎夜,道:“你好象並不怎麼意外?”
迦羅炎夜淡淡地道:“他是先皇所有子女中,身體最差的。”
樓清羽扶緊他的腰:“你……”
不難過嗎?
二人默默散步。迦羅炎夜忽然停了下來,略略蹙眉,手按著腹部。
樓清羽知道是孩子在踢他了。一般若不是孩子踢得太猛,迦羅炎夜很少有什麼大反應。
“我聽聽。”
樓清羽連忙彎下腰,貼到炎夜的肚子上,一塊凸起,正撞在他面上。
“好有力。”
迦羅炎夜咬著牙,強忍不適,看著樓清羽欣喜地表情,道:“我覺得是兒子。不然不會這麼折騰人。”
樓清羽笑道:“男孩女孩都一樣,在肚子裡都這樣。”
“……我累了,回去吧。”
“好。”
樓清羽扶著他回到臥室。大概安陽內君的消息還是讓炎夜有些不好受,今天他沒有發脾氣,只是說累了,要躺牀上歇會。
樓清羽看著他睡下,出了臥室,在外屋看見司錦。
司錦道:“王妃,我覺得最近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
司錦道:“最近宅子四周有些人鬼鬼祟祟,還有人向府裡的下人打聽王妃的產期。”
樓清羽皺眉:“知道是哪來的人麼?”
“聽口音不是本地人,似乎也不是京裡來的。”
“口音做不得準。再遇到形跡可疑的人,讓隱衛暗中跟上,看看和什麼人接頭。順著往下追查。”
“是。我已命人去做了。”
樓清羽道:“這件事不要告訴王爺,有了消息稟告我。”
“是。”
司錦出去了。樓清羽坐在椅上,敲了敲把手,心下沈吟。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也許這些人,與去年伏擊他們的人有關。還有那天救他的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那人與那夥刺客明顯不是一夥,可是他們幕後的人,又分別是誰呢?
司錦下去查了,一時查不到什麼,那些人的動作卻越來越密。
他們隱蔽的非常好,而且行蹤詭異。一次次在王府周圍徘徊,卻不露破綻。
樓清羽知道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敵暗我明,已是大不利,何況炎夜現在生產在即,不能出一絲疏漏。認真考慮了幾天,樓清羽決定下狠手,在他們出手前,先佔據一點優勢。
“去抓幾個人來。接頭的和探風的都要,不用太多,兩三個就行。”
司錦有些猶豫:“若是打草驚蛇了怎麼辦?”
樓清羽冷笑:“現在不是敵明我暗,而是恰恰相反。抓箇中間人物來,一來他們會知道我們已有防備,不敢輕舉妄動。二來……也讓他們猜忌猜忌,我們到底知道了多少。反被動爲主動,對我們有利。”
“是。”
司錦聽王妃這樣一分析,深覺有理。他們已經被動了太久,到了這個地步,在不適當反擊,恐怕麻煩會來的更快,更措手不及。
隱衛很快抓了兩個人來,一個是隱藏在暗處接頭的人,一個似乎是附近探風人的頭頭。
樓清羽讓他們把兩人分開審訊,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敲出點有用的東西。
可是意外的是,雖然搜出了他們身上的毒丸,那兩個人還是在五天後分別毒發身亡了。顯然早已服用了需要定期解毒的藥物。
不過這五天功夫還不算白費。迦羅炎夜手下的隱衛,自有善於逼供的。可是幕後的主使太過狡猾,這兩個人知道的情況並不多,能敲出來的內容也有限。
“死了?”樓清羽蹙眉。
他並沒想弄出人命,可是現在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是。”司錦道:“那接頭人是江湖上一個名爲聽風樓組織下的小嘍羅。他的任務就是負責把消息傳回樓裡。對幕後主使並不清楚。”
樓清羽第一次接觸江湖事務,感嘆武俠小說誠不欺我,江湖果然無處不在。
樓清羽想了想,道:“讓陳竟想辦法查查。這聽風樓的幕後人,必定和京城有關。”
“是。”
司錦領命下去。
樓清羽隱隱覺得不安。江湖人若無背景,一般絕不會找朝廷和皇室的麻煩。而朝廷和皇室的人,若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也很少招惹江湖人。
這個人到底是誰?竟想透過江湖人的手來對付他們。可見這個人小心謹慎,籌劃已久。而且絕對位高權重,才越發不敢暴露自己,所圖謀的,必然不是小事。
他派人打聽炎夜、哦不,是自己的產期,到底想做什麼?
樓清羽憂心忡忡,隨著炎夜的產期臨近,越發不安起來。可是更糟糕的事在後面。迦羅炎夜日子過去,竟然遲遲沒有臨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