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韃靼人爲我們放牧，讓漢人爲我們耕作，讓一切都成爲我漠西蒙古的奴婢！”
在戰前時候，達巴拉幹說的這句話恐怕永遠不會再來到了。
沖天的喊殺聲和戰馬嘶叫不能左右戰爭的走向，更不能夠左右勝利的天平最終向大明天虎軍傾倒。
達巴拉幹敗了！
漠西蒙古敗了！
那如同夢魘一般的槍械是達巴拉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神兵利器。
當大明的軍陣瞬間變化之後在陣列之中被推出來的機槍，用它那高昂的射速和那驚人的殺傷力交織出的火力網絡，成爲了蒙古軍隊所有騎兵的噩夢。
如果說之前的第一次衝擊。
大明天虎軍的齊射由於不能夠一次性帶走太多蒙古人的性命，以及蒙古鐵騎都有着重甲和馬匹作爲抵擋子彈的依仗的話。
那麼現在這一幕，卻深深刺痛了達巴拉幹。
英雄尚未成爲英雄，就已經到了落幕的時刻，他必須接受這一次的失敗。
也必須清楚在大明軍隊面前蒙古人已經徹底丟掉了獲得勝利的一切可能性。
之前的戰鬥如果說是打掉了達巴拉乾的驕傲的話，那麼現在的這一場戰鬥徹底終結了他所有的希望。
達巴拉幹狠辣且果斷。
知道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明白沒有勝利的可能性的時候，他就知道應該儘可能的保存蒙古騎兵的數量纔是他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
畢竟只有保存好實力，纔有圖謀未來的可能性。
現在切格勒還在外遊蕩，他這位所謂的蒙古大汗，還名不副實，他不敢打光自己察哈爾部落多少代人忍氣吞聲才積累下來的本錢。
隨着號角聲音再一次響起，所有幸存在戰場上的蒙古騎兵如同聽到了天籟一般。
明軍的火器犀利，戰前達巴拉乾的狠話同樣攝人心魄。
前進與後退。
最終都是一樣的死亡，在這種時候有不少蒙古騎兵其實已經放棄了對於活下去的希望，眼神之中充斥的都是滿滿的不可思議與絕望。
火槍、火炮，還有那不知名的武器。
不斷吐出火舌，收割着所有人的性命，高達六百米的射程讓所有蒙古士兵感覺到心中一片冰涼。
而達巴拉幹正在遠處的戰馬上面無表情的注視着這一切，他心中何嘗不明白，從這一戰之後所謂的徐徐圖之，恐怕將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現有的漠西蒙古鐵騎，能夠有多少能回到家，都是一個未知數。
他有些後悔。
有些後悔爲什麼自己當初要爲了東部韃靼草原上的這些肥沃草場。
就義無反顧的說服所有的族人，動用了察哈爾部幾乎所有善於在馬背上征戰的男人，騎上自己最心愛的駿馬來到這片土地，換來的只有死亡和永遠帶不走的草場。
大明軍隊的強大讓達巴拉幹明白，現在的明軍已經不是草原上任何一個蒙古部落所可以比擬的了，不是任何一個蒙古部族所可以抵抗的。
現在的蒙古，別說是現在四分五裂，就算是一個按照自己所想的統一整體。
都無法抗衡大明，或許擺在達巴拉乾麪前的只有一條議和的道路，但他不知道的是朱由檢根本就沒有過和蒙古議和的意思。
畢竟在朱由檢看來，這裡有最爲豐富的草場和各種各樣的資源，絕不僅僅是蒙古人需要這片土地，大明同樣對這裡垂涎欲滴。
伴隨着收兵的號角聲，倉皇逃竄的蒙古騎兵並沒有受到他們所想象的大明軍隊猛烈的追擊。
而是大明天虎軍所有的士兵在獲勝後歡呼完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蒙脫下令阻止了所有人想要追擊的想法。
而是選擇了目送達巴拉幹離去。
隨後的幾天。
大明天虎軍繼續不斷的一路向東部推進，一西一東的兩支大明天虎軍已經徹底隔斷了蒙古草原上這支漠西蒙古騎兵們所有回家的可能性。
而在朱由檢一開始制定的對蒙古的戰爭策略之中也充分說明了蒙脫現在做出的決定有多麼的正確。
大明遲早是要將這一片肥沃的草場收爲己有的，而龐大的蒙古族羣不是簡簡單單可以通過火槍和火炮來征服的，單純的屠殺不會換來大明更加穩定的統治。
與所有蒙古人共同開發，共同享有這一片土地所帶來的各種好處，纔是籠絡所有普通蒙古部落的最佳手段，去年冬天，大明在韃靼蒙古通商送糧的舉措，同樣是基於這樣的目的。
戰爭不斷進行。
但之後天虎軍和蒙古騎兵之間的交鋒次數雖然不斷增加，但是規模一次比一次小。
可以預見，蒙古如今已經成爲了強弩之木，而達巴拉幹到最後都沒有獲得他所夢寐以求的蒙古一統。
而在大明軍隊不斷壓縮這股漠西蒙古的騎兵生存空間的時候，大明天虎軍的大帳之內卻迎來了另一位稀客，那便是倉皇逃竄至此的切格勒。
坐在大帳之內，喝着大明天虎軍內部供給的熱茶，切格勒從未感覺自己的內心如此寧靜。
“你就是切格勒？呼圖克圖的長子？”
剛一走進大帳之內，蒙脫就率先開口說道。
而原本坐在椅子上喝着熱茶的切格勒連忙站起身來，衝着蒙脫開口說道：“我的父親便是蒙古大汗呼圖克圖，而我也正是他的兒子。”
“哦？那麼我不理解，你今天來到我大明軍隊的大營之中所圖又是爲何？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大明軍隊正在與蒙古開戰，你這麼堂而皇之來到敵人的營地裡，我得先爲你的勇敢讚歎一番。”
蒙脫的話無疑直接點名了現在大明與蒙古之間的敵對關係，更是在側面隱晦的表達出。
“小子...你最好拿出能夠讓我不殺你的東西，不然你今天就是來給大明的軍隊增添戰功的！”
而切格勒儘管內心之中還是有些慌亂，但是接二連三的草原鉅變，無疑是讓他已經看透了生死，說話之中居然多出了幾分他父親呼圖克圖都沒有的淡然。
“我當然知道現在我們正在開戰，我們也是敵人，如果不是因爲這一點我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