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幾位爺們讓個路。”被人發現了自然不好意思再看,早點溜了爲妙。
護院領命,很快上去向幾位爺行禮:“小的石磯是董府護院,給各位爺請安。這是我們府上女眷的車馬,還請幾位爺行個方便,容我們過去。”
承平公主家的傅爺笑問:“是哪個董家?”
“回傅大人,是懷恩將軍董家。”
“哦,哈哈哈,杭四,那不是你岳家嗎?說不定裡邊的正是董小姐呢?”傅爺登時大笑,這撞得可真巧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盯着馬車看,可惜遮着車簾,什麼都看不到。嘉郡王世子蕭尚目中閃過精光,剛纔揭簾觀看的是個年輕女子,作主子裝扮,莫非她真是董家小姐,表哥的未婚妻?她既看到了表哥這副樣子,又爲何要笑呢?
杭四少一聽,興致頓起,忘了糾纏韓穆溪,興致勃勃的看着馬車,一手支着下巴笑問:“是不是你們家大小姐?”
石磯無法,點頭應是。
“那不是一家人嗎?遮着車簾作甚,讓爺我瞧瞧。”他的語氣滿是調侃戲謔。
風荷只得暗怨出門沒有看黃曆,會撞到這個滿安京人都躲着的杭四少,偏還是她的未婚夫,她放低了聲音吩咐另一個護院:“咱們有急事趕回府裡,去請幾位大人通融一下。”
除了杭四少之外,其餘幾人也是充滿了好奇,不知是個怎樣的女子,能不能安然嫁去董家呢,不會像前兩位一樣吧,那卻是可惜了。
護院的話,一直冷淡不語的蕭尚反而應道:“行了,咱們就讓讓吧,別爲難人家小姑娘。”
幾位公子當然明白自己的要求無理,見蕭尚這麼說,也就罷了,反是杭四少不同意:“既是我的人,看看有什麼了不起的,總不會是個醜八怪不敢見人吧。那樣我可不要,至少要有清歌的一半美貌才能進我的門。”
蕭尚和韓穆溪都皺了眉,杭四的話實在有些過了,把一個千金小姐去比勾欄院裡的一個*,傳出去讓董家小姐怎麼做人。
偏傅爺在一旁叫好。當日清歌的美貌他可是垂誕許久的,無奈被杭四捷足先登弄回了府裡,若他這個正妻長得不怎樣,倒是可以常常拿來取笑他一番,煞煞他的銳氣。
風荷亦是蹙了眉,這人不是一般的胡鬧呢,連她都被激起了三分氣,莊郡王怎麼沒有把他打死算了,還來禍害人。
外邊不斷響起杭四少的叫嚷聲,她尋思半晌,只得命沉煙給她覆了一塊絲巾在面上,葉嬤嬤很是不快的打起了車簾。
衆人沒有想到她會真的相見,都是一陣愕然,而且不但沒有急得哭起來,反而云淡風輕,只是微鎖的眉尖表示了她此刻的不滿。身段窈窕是不必說了,面容雖然看不清,但一見之下就給人一種高雅貴氣的大家之感。淺玫瑰紅繡嫩黃折枝玉蘭於前襟腰背交領緞襖配月白素緞細折兒長裙,嬌豔可人,墮馬髻嫵媚慵懶,一色的白玉配飾清麗雅緻。
衆人不由在心中叫好,不論容貌如何,這份氣度這份從容,就不是一般小姐有的。而且她的眼睛很清澈,卻又含着薄怒,語音柔雅:“幾位大人看夠了嗎?看夠了是否可以放行呢?”
話中意思蘊涵惱怒,聲音卻依然平淡優雅,的確是大家千金的風範。杭四少眼裡一閃而過一絲探究的神色,轉瞬間換上了憊懶的笑意:“戴着那勞什子作甚,一併揭了吧。”
“不可。”風荷乾脆至極。
“爲何不可?我可是你的夫君,命令你這麼件小事都不行嗎?”杭四少一面說,一面往馬車走,旁人怕他真做出什麼事來,都緊緊跟上。
“我不願意叫這麼多人看了去,可否?”她輕啓朱脣,每個字都如扣在人的心上,癢癢的。
不意,杭四少猛地大笑:“好,你說的對。你是我的人,自然只有我一人能看,不然吃虧的可是我。放行。”
旁人還未反應過來,卻見他同意放人,杭四少何時是這麼好說話的人了?
“多謝。”風荷正襟危坐,點頭示意,葉嬤嬤趕緊放下了車簾。護院們不等她說話,已經催着車伕趕路,趁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有了禍事要他們擔。
馬車發出清脆的行駛聲音,餘下一衆還在對它行注目禮的一羣男子。
風荷坐在車裡,聽到後邊傳來的笑聲:“杭四,你何時也會憐香惜玉了?不過,瞧着似乎不錯呢,你這小子豔福不淺。”
“好了,今日之事大家不要傳出去,免得壞了人家小姐的閨譽,咱們幾個當街攔着人也不是什麼有臉的光彩事。”聽聲音,應該是那個叫蕭尚的。
接下來,似乎是衆人的唯唯應諾。
那日的事果真一個字都沒有露出去,風荷完全放了心。
時間倏忽而過,再有十日就是大婚之日了,嫁妝全部備齊,餘下就是跟過去陪嫁的家人了。
風荷身邊服侍的大小八個丫鬟都是一定要去的,老太太憐惜孫女,又送了兩個二等丫鬟,一名銀屏,一名錦屏,杜姨娘送了一個叫落霞的丫鬟。
其中銀屏年方十七,豆蔻年華,身子圓潤豐美,容顏俏麗,眉梢眼角常含着一縷媚態,口齒伶俐,是個愛拔尖的;錦屏生得只能算是清秀,是個嘴笨的,反倒敦厚老實些;落霞跟着鳳嬌一起讀書,學過幾句詩詞,時常一副西子捧心之態,偏她生得單弱,好不楚楚可憐。三人都是世代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董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