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杭天曜並不接,只管用哀怨的眼神控訴風荷,彷佛風荷做了多大的對不起他的事一般。風荷咬咬牙,扯了扯被子問道:“你可是要這個?”
杭天曜嘟着嘴,無辜得眨着眼,頻頻搖頭。
“那你倒是要怎麼樣?”風荷怒了,就算你今天幫了自己可也不能這樣啊,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難道你還想兩個都要啊。
杭天曜做出驚慌的樣子,好似被風荷嚇到了一般,小聲嘀咕:“我要娘子抱着我。”
驚雷啊,風荷真懷疑是不是有道冬雷把杭天曜劈了,成了一個傻子,還是個只有三歲的。偏杭天曜不但不知收斂,一點點挪近風荷,很是無奈的嘆道:“既然娘子不願意抱着我,那就讓爲夫辛苦辛苦吧。”他一把扯了被子蓋到兩人身上,雙臂緊緊摟着風荷,就像抱着個大火爐一般。
風荷雙手被他箍住了,動彈不得,臉上騰地泛起紅雲,即便是夫妻,那也不能這樣啊,何況他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呢。色狼的本性真是無時無刻不顯露呢,看來自己以後要小心些了,千萬不能讓他近自己的身。
就在風荷以爲杭天曜要對她有什麼非禮舉動之時,她聽到耳邊響起了細細的鼾聲,禁不住回頭去看,這人,居然抱着她睡着了。下巴擱在她肩窩裡,俊逸的臉上是得逞的笑容,似討好又似獻媚。
風荷忍不住想笑,欲要掰開他抱着自己的大手,偏他睡着了也會使力一般,自己動不了他分毫。若以這樣的姿勢回到杭家,她敢打賭她一定會四肢僵硬的。
好不容易捱到杭家,車子都進了大門了,她依然不能把杭天曜喚醒。馬車放緩了速度,隨後漸漸靜止了,應該是到了二門口吧,他們要下馬車了。
“四少爺呢?怎麼不見。”外邊響起低沉醇厚的男聲。
“回三爺和五爺,四少爺沒有騎馬,坐的馬車。”應該是跟車的護院在回話。
原來是三少爺杭天瑾和五少爺杭天睿,他們兩個人怎麼在一處,是要出門不成?昨日敬茶時風荷都已經見過他們,只是一來時間緊迫,二者都是杭天曜的兄弟,她總不好盯着人家看,只把人名與面貌記了個大概,不至於認錯而已。
她用力推了把杭天曜,杭天曜猛然醒轉,人迷迷糊糊的問道:“娘子,你推我作甚?”
“三哥和五弟在外邊呢,何況咱們也要下車了。”風荷儘量控制自己的語氣,讓自己聽起來賢惠溫柔。
杭天曜立時清醒,揉了揉眼睛,一面掀起車簾嬉笑着道:“三哥和五弟啊,不會是在這等我吧。”他說話之時,後邊車上的丫鬟婆子都已經下了馬車,趕上前來伺候他們夫妻。
他如在董家時一般,抱着風荷跳下了馬車,渾然不以眼前衆人爲意。
風荷明知他是在做樣子,卻仍然紅了臉,低頭與二人行禮:“三哥好,五弟好。”
杭天瑾和杭天睿眼中一同閃過詫異的光芒,杭天曜的脾性滿府無人不知,雖是喜好美色,但並不是個體貼之人。不是都說他與這個新婚小娘子還沒有圓房嘛,怎麼一下子對她那般親熱,這全不像杭天曜的作風啊。
兩人很快笑着給風荷回了禮。若論長相而言,這位董家小姐的模樣確實難有人比肩,關鍵是你形容不出她的感覺,似清冷又似溫柔,似高傲又似嫵媚,似單純又似明白。總之,就是讓人琢磨不透。
風荷飛快地覷了二人一眼。
人都說杭家三公子性格溫和,行事穩當,很有王府世子的風範,可惜沒有託生在王妃肚裡。他生了一雙好看的鳳眼,鼻子很挺,脣角永遠上揚成完美的弧度,把一件絳紫色的衣服穿出了高貴英武之氣,的確是個難得的。難怪京城裡的世家公子都喜與他結交,稱他瑾公子,與三嫂賀氏的溫柔很相配。他的生母是王爺頗寵愛的方側妃,九江知府方繪的女兒。
五少爺在魏王妃嫁過來之後的次年出生,他自小聰明俊秀,反應敏捷,很得王爺喜愛。而且生得很美,不是男子的陽剛之美,而是脣紅齒白,皮膚細膩,說話時還有些少年的天真不知事。魏王妃除了他和昨日與凌秀一起去看風荷的五小姐杭瑩,還有一個幼子,今年只九歲,取名杭天琪。
原來杭家幾個兄弟在外院置了一席,請杭天曜一塊去坐坐。平時杭天曜極少與府中兄弟作耍,只因他愛逛青樓愛吃酒賭錢,府裡子弟都被王爺三令五申,不得與他一同胡鬧,是以杭天曜往日結識的都是京城其他各府的紈絝少年。
風荷站在一旁,微笑不語。
“娘子,那你自個回房去,我很快就會回去的。”杭天曜直直得盯着風荷,眼裡柔情無限。
風荷差點被他噎過去,爲了配合他演戲,還要強自持着端莊模樣:“爺快去吧,別讓三哥和衆位弟弟們久等了。”
“既如此,就不打擾弟妹了。”杭天瑾笑得時候眼睛裡都是笑意,舉止瀟灑至極。
風荷目送他們離去,方纔朝太妃的正院行去。
太妃看到她很高興,往後邊望了望,不由問道:“老四呢,沒有跟你一塊回來嗎?”
“四少爺與我到了二門口,正想來與祖母請安,恰好遇到三哥和五弟請他一塊坐坐,就先去了,特地打發孫媳來與祖母致歉的。”其實,即便杭四少不打發她,她亦是會先來請安的,這樣說不過是哄老太太高興。
果然,老太太極爲歡喜,孫子真個長進了,這一切功勞都歸在了風荷身上。忙笑道:“累了一日,你快回去歇歇,晚上吃飯時有新鮮的野雞崽子湯,你多喝幾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