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宮門,權若雪便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沐之楓、烏那陌箏和慕容拓三人。
見到她,烏那陌箏就快步的跑到了她的身邊,一走近,發現權若雪的手被納蘭瑾軒緊攥着,她的臉竟微微一紅。
一雙烏黑的水眸靜靜的看着權若雪,雙頰緋紅,櫻脣抿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目光撇來。
權若雪從納蘭瑾軒的手心掙脫開來,發現不遠處的沐之楓神色奇怪的朝自己看來,他灼亮卻深黑的眸子時而落到一旁的烏那陌箏身上,然後便是好一陣的失神。
慕容拓眉宇輕凝,沉靜幽瀾的眸子複雜的看着權若雪,那眼底的深,似乎要將權若雪吞噬進去。
惹得一旁的納蘭瑾軒皺着眉宇,一連朝慕容拓看了數眼,可對方卻仿若沒有絲毫察覺。
權若雪輕笑,看着眼前第一次流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態的烏那陌箏,伸手點了點她的俏鼻,“怎麼了?”
“姐姐,我有話要和你說。”烏那陌箏擡頭撇撇不遠處的沐之楓,脣瓣不自覺的漾起淺弧。
權若雪剛點頭,就發現,納蘭瑾軒忽然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隨後領着連玉、連雪一聲不吭的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片刻後又揚起。
納蘭瑾軒半闔着桃花眼,朝着沐之楓和慕容拓的方向招了手。
兩人會意的走近,上了馬車。
然後簾子落下,馬車就這樣揚長而去。
權若雪不由的皺眉,嘟了嘟嘴,心道,真是個莫明其妙的人。
這時,烏那陌箏低若蚊吟的聲音緩緩響起,“姐姐,怎麼辦啊。”
權若雪還沉浸地自己的思緒裡,一時恍惚,也沒聽清烏那陌箏到底說了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話音未落,就被兩道不知從何處撲出來的身影所發出的唧唧喳喳的聲音給淹沒了。
“小姐,小姐。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阿碧阿朱快步跑了上前。
她們原本隨了權若雪進宮,後來權若雪與納蘭瑾軒去百荷亭赴宴,兩人在掖庭宮呆着沒事,剛出了院子,便被兩個忽然出現的宮人不由分說的攆了出去。
宮中人生地不熟,兩個婢子只好守在宮門邊。
權若雪看着兩個婢子,這纔想起,今日她們兩人也跟着進宮了,剛想問些什麼,手臂忽然一重。
“姐姐,人家和你說話呢。”烏那陌箏有些不滿的嘟了嘴。
權若雪失笑,領着幾人邊朝馬車走去,邊道,“嗯,剛剛你說什麼?”
烏那陌箏眼底的不滿散去,她有些懊惱的垂了眸子,訥訥道,“明日就是我和沐之楓的定親宴了。”
權若雪剛上馬車,聽到這話,手上一頓,她眼尖的瞅見烏那陌箏眼底的迷茫,不由的打趣道,“那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聽她的語氣揶諭,烏那陌箏飛紅了臉頰,跺腳道,“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嘛。”
不知道?這丫頭今日竟一改往日的堅定不嫁的口氣,語氣含糊,權若雪敢篤定,剛纔兩人在宮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笑笑,還未開口,烏那陌箏卻手快的將簾子一拉,把阿朱阿碧兩個丫頭攔在了馬車外,“你們兩個丫頭今日坐本小姐的馬車回去。”
她說着,伸手指了指就泊在宮門邊的馬車。
阿碧還一臉怔愣,烏那陌箏又飛快的說了句,“本小姐與你們小姐有些體己話要說。”
阿朱與阿碧會意,兩人轉身朝那輛馬車走了過去。
烏那陌箏放下簾子,馬車裡浮着的淡淡幽香讓她一下子恍了神。
權若雪見狀,伸手推了推她,問,“你們是不是在宮裡發生了什麼?”
烏那陌箏回神,聽到權若雪的問話,臉上竟又是一紅,回想起宮裡與沐之楓旖旎的一幕,竟愈發的面紅耳赤起來。
她低了頭,僅露出一小截粉白的脖頸,聲音也漸漸低了去。
“他親了我。”
“什麼?”
權若雪驀然瞪大了雙眸,隨後皺眉問,“你不會就是因爲他親了你,你就動搖了吧?”
烏那陌箏聽到這話猛地搖頭,知道權若雪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便索性將兩人在宮時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與她說了。
原來,一出百荷亭,沐之楓便拉着她去了太液池邊,兩人途中不知道說了什麼,又大吵一架,烏那陌箏一氣之下便跑遠了。
太液池裡荷花開得正美麗,看着那粉嫩的花朵,烏那陌箏心頭的火氣莫名的消散了許多,正巧此時微風吹動着一池碧葉白蓮,水面波紋閃閃。
她一時性起,竟挽了褲腳下水,去摘最近的那一支荷花,誰知腳下一滑她瞬間跌入水中。
太液池池水極深,她不會水,在水面撲騰幾下眼見着就要沉入水底了,這時,眼前昏黑,快要窒息的她只聽到撲通一聲,有水花濺入她的眼簾。
然後一雙溫暖的大手緩緩的從後面抱住了她,將她救起。
還好搶救及時,她只是嗆了些水,待她回過神來,發現救自己的正是去而復返的沐之楓。
此時的他溼漉着一身,半蹲在自己跟前,一雙眸子深邃幽黑卻又有一抹灼亮的逼人的情緒氤氳其中。
她一時失神,後來的一切便發生的很自然。
他吻了她。
當他溼漉卻灼熱的身軀貼上她的,她竟鬼使神差的抱住了他。
此時,權府落雲居內。
嫋嫋熱氣在桌前升起,當那一隻瑩白如玉的手腕擡起手中的青花纏枝紋茶盅將底下的茶杯倒入淺色的花茶後,頓時有淡淡的清香撲了一室。
烏那陌箏接過權若雪遞來的茶杯,剛想輕抿一口,一低頭便看見了杯中盛開的白色茉莉,又想起今日在太液池邊發生的一幕。
手中的茶杯輕輕擱回到桌上,騰騰熱氣讓烏那陌箏臉上的表情模糊了起來,只聽她微嘆口氣道,“姐姐,我好像對這樁婚事沒有那麼牴觸了。”
權若雪擡起的手一頓,這句話不就是先前自己的心境麼?
怔忡間,又聽烏那陌箏道,“人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明明前一刻還拼死去牴觸的事情,可能下一刻,便又能歡歡喜喜的接受了。”
“也許,我們始終逃不過的是那一個情字。”權若雪幽幽一笑,眸中一點光亮晶瑩如冰雪。
“情?我對他有情麼?”烏那陌箏神色一怔。
權若雪抿脣微笑,“誰知道呢,世人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在我看來,你對他是有情的吧。”
“那姐姐你呢,對三少有沒有情?”
後來她們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但烏那陌箏的那個問題,權若雪始終避重就輕,沒有回答。
到晚上,烏那陌箏的貼身丫環碧珠急匆匆的跑到這裡,說,“大少爺去花滿樓了,老爺現下可生氣了。”
烏那陌箏聽到這話,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權若雪便急匆匆的去了。
可是不曾想,卻在花滿樓裡看到了令她那麼不堪的一幕,致使她在第二日的定親宴上,寧願一死,也要與沐之楓劃清界限。
後來還在迴歸的長公主的干預下,險些出了大事。
正所謂,失之以毫釐,差之以千釐。正如有時候,你以爲你已經得到了,其實到頭來那不過是命運爲你起的另一番波折罷了。
給讀者的話:
留言的人呢,不要潛水哦,都支持下七七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