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浪蕊浮花盡其二

——這個人,居然是當初被囚禁在凝碧樓神廟裡的人!他曾是金夜寒樓主的手下,同樣因爲叛逆而被金樓主羈押在神兵閣中很多年,在何昱和她入住凝碧樓的第一日,她曾短暫聽過這個人講幾句話。

那時候,這個人臨窗而坐,鋪紙研磨,絮絮地寫着有關廟裡神兵的故事。不久之後,他就死了,何昱將他厚葬,風風光光並不似一個叛逆者的待遇。

——現在看來,那也是假的了?玄衣殺手是何昱繼位之後才設立的,這位神功驚人也威名赫赫的上一代人,居然不爲人知地做了玄衣殺手七年?

黑袍人說:“我那時一心求死,覺得沒有樓主的世間實在是空空蕩蕩,何昱說,清輝閣,不,凝碧樓是她一手創下的基業,如果我不能守護住它,就沒有面目到九泉之下再見樓主。”他沒有用“樓主”稱呼何昱,而是直呼其名,朱倚湄知道,他所說的“樓主”是指金夜寒,多年來一直如此。

朱倚湄愕然不解,不覺心有慼慼。她出劍的速度越來越快,黑袍人也萬分慎重地迎接上去,深黑和藕色的人影漸漸旋成兩道狂風,一時膠着不分向上。

陸棲淮將視線從他們二人身上收回來,微微哂笑,打定主意再也不管此間事,這就去玄光寺看看朝微。他遲疑了一下,轉向雲袖,微微點頭,冷淡而疏離的模樣:“雲……沾衣,抱歉。”

雲袖微微一震,陸棲淮不明真相,可她卻知道,這或許就是最後的生離死別了。她做的那些事自己清楚,何昱斷斷不可能放過她,她沒有立場,也不能違背本心讓陸棲淮留下來幫她……或許,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內心的悲愴已然動盪到極致,雲袖卻沒有絲毫地流露出來,只是攥緊了腕間的玉環,凸出的雕紋將她的手心硌出血,順着裙襬滴落在腳邊。嫌棄冰冷的鋒刃抵着她後脊,緩慢地愈來愈深,她已經覺察到筋脈在強壓下劇烈地跳動,將要斷裂。

直到目送着陸棲淮的身影全然消失不見,何昱的劍也不曾落下來,迎着雲袖驚疑不定的眼神,他充滿嘲諷地笑笑,那種神色宛如被水打磨過的玉劍,說不出的刻薄,隨即嫌棄就脫手而出,穿頸而過,將她釘死在原地。傷口雖然深,卻並沒有下死手,只是疼痛一瞬間鋪天蓋地頗爲劇烈。

雲袖虛捂着喉嚨,發出嗬嗬的嘶鳴聲,想要劇烈地咳嗽以減輕長劍橫頸的不適,但卻不敢,生怕讓氣管破裂。除卻這種橫亙在身體每一寸的疼痛,她心中萬分疑慮,何昱居然沒有一下子穿心而入擊殺她,他想做什麼?莫非還有什麼法子要用來折磨自己嗎?

何昱睥睨着她,眼看着這位名動中州的絕色女子委頓在腳邊,冷冷道:“你還有用,不能就這麼死了——殺死一個人可不算什麼,要把一個人從內心摧毀,生不如死到底更不容易。”

雲袖雖然無法說話,但神情冷傲不屑,顯然半分也不同意他的話。她自小就是個心智堅毅的人,也沒有什麼牽掛,唯一眷戀的人在片刻前已經毫不容情地離去了。現在,沒有什麼能夠將她擊倒的了。

何昱洞徹了她的想法,冷笑一聲:“我先來給你演示看看,如何從內心摧毀一個人。”他封住了雲袖的所有穴道和四肢百骸的靈力,提着嫌棄遙指住相鬥在一起的朱倚湄和黑袍人。這說話的一會功夫,他們已經微現高下,朱倚湄長劍旋身,揮舞得宛若九天雷霆,生生將對面的黑袍人壓過一截。

看來,她在樓中也是藏拙的。何昱將朱倚湄這七年裡所有用過的劍法招式都給了黑袍人,可是朱倚湄現在施展的,完全是一套全新的劍法,倒像是紀長淵慣用的那種大開大闔的劍術,招招都是殺招,令人膽寒。

她出手十分純熟,顯然也暗中操練過無數次這套劍法。何昱幾不可聞地嘆息着,看來,他和朱倚湄,中州江湖裡衆口相傳的一對萬人之上的年輕男女,在弱冠之年將凝碧樓送上中州之巔,締造不世之功業。這些年,雙劍都指向一處,可他們卻從不曾真正信任過彼此。

——傳說之外,無非世事作古,人心躑躅成焦土。

去了粉飾太平,哪裡會

有什麼長歌當哭,有什麼相見歡,有什麼同心同德、傾蓋如故?

何昱在旁邊觀察中,終於覷得時機,雷霆萬鈞地從中切入,霍地劍光綻成千疊,宛如雪霽天青時從中斷然開裂的兩截浮雲,朱倚湄被迫擡劍不避不閃地正面招架他這一式,而黑袍人隨即提劍迎上,乾脆利落地將劍點在她肩頭,在臂膀上劃下深可見骨的傷痕。

“先別傷她。”何昱制住了朱倚湄,微彎下腰,用手指挑起她秀美的下頜,凝視着這張算得上俊俏,卻也十分倔強的面容。朱倚湄心一沉,那種眼神是欣賞而灼熱的,卻沒有多少溫度,不像是看一個美人,而像在看一件希冀已久、終於將至的珍寶。

何昱又道:“也別殺死掛着玉牌的平逢山弟子。”

黑袍人不明所以地應聲了,後退去幫凝碧樓的弟子掠陣,平逢山和雲家的紫袍人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又被迫迎上對面的一員大將,頓時左支右絀,頗爲吃力,所使的陣法便被接連拔除,岌岌可危,被接連挑斷筋骨扔在一起。

大局已定。

何昱用手指虛虛地在朱倚湄眼廓上比劃了一圈,慢慢將嫌棄的劍尖湊上去。他動作極是輕柔,朱倚湄同他共事這麼久,也沒見過何昱如此溫和地在做一件事。她渾身發抖,顫慄着閉上眼。

凝碧樓主凝視着她抖動的短眼睫,覺得那十分礙眼。他記憶裡最漂亮的眼睫不是這樣的,是微微彎曲而透明,翹起如少年脣邊的弧度,在陽光下像琉璃一樣璀璨。他不耐煩地捏緊了朱倚湄的肩膀,冷喝:“睜眼。”

朱倚湄抖了一下,心想到了這樣的地步,也無非是一死,於是坦然無畏地睜開眼。入眼的是何昱微微蹙眉,似歡喜似悲傷的模樣,神情居然是從未有過的激動。

朱倚湄愕然不明所以,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是她能看到的最後一眼!駭然的劇痛從瞳孔處襲來,嫌棄猛然發力,精妙到毫顛地刻入眼痛,手起劍落,深深直入,原原本本地挖出了她的眼瞳!

這動作只在須臾間,但何昱的手居然在顫抖,這不應該,他握着劍的這七年間,在人前從未有過一次手抖。可是他所作所爲卻極費心費力,生怕有哪裡因爲一絲不小心,讓這一雙挖出來的深碧瞳孔有所損傷。

“幽草”,他召喚着身後中了蠱毒的女傀儡,命令她用特製的藥水和匣子將那一對眼瞳收好。幽草小心翼翼地包了好幾重,將凝碧珠似的眼瞳端端正正在匣子中央的凹槽處放好,那裡的材質柔軟到不可思議,顯然是萬分名貴,特意去定製的。

雲袖凝望着,只覺得萬分駭然。凝碧樓主雖然殺孽甚重,但並非嗜殺之人,之前也從來沒聽說過他刻意折辱被殺者的傳聞,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朱倚湄跪倒在地,悽聲發出一句悲鳴。劇痛讓她神志清醒,那些在重重迷霧之中頹圮的真相終於再度構築完整了,她總算明白,這一切經過都在何昱的計劃當中不曾偏離,早在許久前他就洞徹了自己的不臣之心,可是卻按兵不動,甚至予以縱容。

——這並不是因爲何昱想要逼她出手,連根拔除禍患,也不是因爲何昱自信能夠自始至終操控住她,歸根結底,何昱只是想要在此時挖下這雙眼睛而已!

他只想要這雙眼睛!

被刻意忽略的細節再度擡頭,朱倚湄記起,許久之前,在她初次收到紀長淵那截衣袖的夜晚,她帶着璃若刀外出行走,卻遇到了在聖湖前燒紙的何昱。那一晚,何昱曾誇讚,說她的眼眸很好看,深碧色的,像凝碧珠一樣。

她早就該知道的,凝碧珠,那就是林青釋,或者從前的林望安眼眸該有的樣子,而何昱繼承樓主之後,將“清輝閣”改名“凝碧樓”,不就是爲了紀念林望安,紀念那段年少舊事麼?

何昱從來只爲那一人而來,機關算盡,剖肝瀝膽,而她就像是風中脆葉,空有一身神功,到底智計不如人,一步一步墮入陷阱,被耍得團團轉。

朱倚湄手指摸索着撫過袖間,那裡有一把銀白色的小刀,名爲璃若,是金夜寒樓主所贈。金樓主那時便說,等到痛不可當時,就用這把刀來做個了斷。

何昱凝視着她袖間一閃而過的白光,神色毫無波動:“你我只是選擇不同,並沒有什麼善惡對錯之分,也無私怨。湄姑娘,到此時我還是這樣來稱呼你,你爲凝碧樓的基業盡心盡力若許年,我拿了你一雙眼睛,也算兩清了。”

朱倚湄死死按着眼瞳,萬分驚駭地聽到他說:“你走吧!”

何昱話語平淡,不似作僞:“不必再掛念凝碧樓,我在這裡一日,就無人敢動凝碧樓分毫。”

“你且放心,這雙眼瞳的新主人會替你看看這世間,看看未來的山河靜好、歲月長安是何等模樣。”

“曾囿於夢魘,終解於現實,你和凝碧樓一拍兩散,從此一身輕鬆,未必不是一個好結局。”

朱倚湄已經全然懵了,何昱說的這些話大大出乎預料。她瞭解何昱是怎麼決斷狠辣、鐵血手腕的人,像她這樣的叛逆者,只是失去了雙眼,一身武學還在,只要活一日,就仍舊是對樓中最大的威脅——臥榻之旁,不容猛虎窺伺,也不容他人酣睡。

可是,何昱居然說,要放走她?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何昱這個人。

“你走吧。”何昱又重複了一遍,鬆開她,遞了一卷繃帶在她眼前,“好走。”

朱倚湄又驚又喜,卻又隱約有一種難言的失落,她掙扎着站起,不再多問,也不敢多想,只是隱約篤定何昱說的是真心話。她背脊挺直地行了一禮,扔去長劍,探手抓住懷中的璃若和篳篥,搖搖晃晃地艱難走遠了。

滿場鴉雀無聲。凝碧樓的弟子不敢直視樓主,就心緒複雜地看着他們前任女總管——現在已經是個盲人了。她藕色衣衫在風裡翻卷如雲,雖然雙目俱盲,可是遠遠看去,卻有一種之前在凝碧樓七年,弟子們從未在她身上看到的勃勃生機。

何昱也停滯了許久,看着相伴自己七年的同僚遠去,神情難免恍惚。他很快定下神來,冷笑着轉向仍舊被釘死的雲袖:“看見了嗎?雲宗主,到你了。”

“你可真是個稱職的玄衣殺手啊!”何昱譏諷道,“讓我猜猜你爲什麼要做玄衣殺手,爲什麼要接關於擊殺陸棲淮的撲蝶令?”

雲袖臉色慘白,嘶啞地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原本他是同你一道的”,何昱一指黑袍人,“可是在你和陸棲淮同行追查雪鴻組織的過程中,陸棲淮用一個流浪漢替代了自己,而你知道並且默許了,那天你就伏在牀下,和另一位玄衣殺手相鬥。”

他冷笑:“你之所以接下命令,是因爲你知道,撲蝶令只能由一位玄衣殺手接下,只要你接了,樓裡就不會有其他人再接。而你斷斷捨不得殺死陸棲淮,你就能借機保護他——我說得對嗎?”

雲袖按着喉嚨的傷口,居然點頭承認了。何昱再不多言,凌空就是一劍劈下,想要當胸穿入,他改變主意了,要儘早殺了這個人,或許遲則生變。

然而,嫌棄到了半空忽然被架住,金鐵相擊的鏗鏘聲連綿不絕,宛如鈴鐺叩擊的聲響,那是一柄堪與嫌棄匹敵的稀世利刃,不偏不倚地橫削在嫌棄劍刃上的斷口處——那是祝東風!

“陸棲淮?你怎麼在這?”何昱的臉色終於變了。

雪鴻組織已經在玄光寺佈下生擒陸棲淮的天羅地網,以他的推斷,此人聽到擷霜君遇險的消息,必然大失方寸,不惜以身涉險。可是他居然沒去?

陸棲淮掃了雲袖一眼,也不知有沒有聽見他們方纔的對話,只是淡淡地頷首:“我覺得朝微能自己對付過去。我也不想殺你,我是來殺蘇晏的。”

他環顧四周,空蕩蕩的,蘇晏從開始就沒有出現,但他知道那人一定隱匿在某一處。周圍的凝碧樓弟子因爲他這句過於直白的話而騷動起來,這人怎麼這樣狂?樓主在這裡,還有這麼多弟子,他居然還想要殺死一個藏身的凝碧樓中人?

何昱微微一愕,隨即冷笑起來:“好得很,你就和你身邊這位對你癡情不渝的雲宗主一同葬身此處吧!”

陸棲淮上前一步,不着痕跡地擋住雲袖,但看起來更像是同何昱爭鋒相對:“南離殷府前的雪鴻近千人我都不怕,何況是你們。”他脣邊那種風流含情的笑意忽而淡漠如刀,看着兇屍羣喀嚓喀嚓地出現,顯然蘇晏在率領着他們,終於被迫現身。

陸棲淮霍地從腰間抽出玉笛,橫笛而吹,何昱只聽了一個音節就面色陡變——那並不是純粹的什麼笛曲,只是突兀地使一個一個的音符往外蹦,倒有些像河水逆行而上的聲響。

“你怎麼會這個!”何昱面沉如水,這是否就是傳聞中那個的禁忌之音?他百般調查,終於有些眉目,可是陸棲淮怎麼能吹出類似的聲音呢?他來自哪裡,到底是什麼人?

雲袖手指一拈,分鏡與薄遊定在掌心,她凝聚許久的最後一招分鏡終於得以發出,雷霆似的鏡光拔空而起,裹挾着笛聲,壓過天地間的一切,幽幽直上雲霄。雲氣居然波動了!宛如有看不見的巨手橫天將雲霧撥亂而後聚攏!

他們居然能夠操控雲霧!那些雲霧並非凌亂地團聚在一起,而是漸漸顯示出輪廓,雖然只帶些微,並且因爲整體太過複雜而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但還能覺察出那確實是規則的輪廓。湛碧色的長空下,陸、雲二人並肩而立,宛如發着光。

何昱的失態只是一剎,很快凌空躍起,抽身而上!這一招凝聚他平生所學,嫌棄的亮光宛如閃電彈鋏亙古的黑,剎那間橫亙長空,炫目奪人!

蒼穹中凝聚的雲氣宛如一隻虛無的巨眼,俯瞰着地面上的交戰,這一場激烈浴血的奮戰,彷彿長得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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