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血戾鑑生死

伯爵府,外院偏廳。

外頭陰雨不止,淅淅瀝瀝,屋檐筒瓦雨水如注,急促撞擊廊下青色條石,石面上經久形成的檐坑,在雨水沖刷中若隱若現。

賈琮坐在偏廳主位,正聽江流述說打聽的消息。

他那日偶遇楊宏斌,得知今科會試爆出舞弊大案,便時刻關注事情發展態勢。

但身爲今科貢士,又是會試會元,身份特殊,爲謹慎起見,他不便自己探聽消息。

於是讓江流在市井走動,觀察動靜。

等到江流說完探聽到的消息,賈琮微微皺眉,在偏廳中來回走動幾圈,稍許之後才停下腳步。

說道:“江流,你打聽到的消息,頗有些蹊蹺。

其中吳樑考前拜謁徐亮雄,得其擬題點撥,考前經歷何等境況,如何探知徐亮雄接替主考之事。

最終如何行鬻題舞弊之舉,前因後果,勾連細膩,絲絲入扣,怎麼都不像市井之言語。

舞弊大案,牽聯廣大,市井有所傳聞,並不足奇,但是衆口傳聞,能夠如此細緻入微,十分古怪。

我曾多次偵緝要案,這等諸事清晰敘述,只有官府偵緝文牘,才能這般細節詳盡,市井怎麼會有這等縝密流傳?”

江流說道:“三爺說的有理,我打聽到這些消息,心裡也有些奇怪。

甚至牽連入案的十一名貢士和舉人,他們的姓名和罪狀,都能在市面上打聽出來。

尋常人最多知道何人被拿問入獄,卻連他們獄中招供之事,都流傳出來。

就像是官府有人刻意散播消息一樣……

昨日城中盛傳,今科會試皇榜第三林兆和,之所以能如此高中,也是舞弊所得。

昨日清晨,林兆和已在宏德門被大理寺抓捕,朝廷要嚴辦他。

此消息傳出,城中愈發鼓譟恐慌,今日清晨四門開放,大批今科學子倉皇離京,以免受到牽連。

三爺,林兆和是會榜第三名,非同小可,比三爺不過遜色兩位,這樣的人物如同朝廷臉面。

即便他真的考試舞弊,朝廷多半也會低調行事,怎麼會鬧得街知巷聞?”

賈琮凝聲說道:“你說的不錯,此事有些反常,必定有人暗中鼓動風潮,擴大事態,想要將舞弊塑成鐵案。

如果只是想黜落十餘名學子功名,將一名三品高官拉下馬,如此舉動,未免小題大作,只怕是另有所圖……”

此時,管家來偏廳傳話,說宮中六品內侍袁競入府,傳召聖上口諭,如今已在正堂等候。

賈琮想到昨日送入宮中奏章,多少猜到袁競來由,連忙起身趕去正堂……

……

神京,推事院刑房。

陰暗潮溼的房間,牆上插着兩支火把,火光影影綽綽,投下搖晃扭曲的影子,合着淒厲刺耳的慘叫,如同額鼻地獄。

兩名獄卒精赤上身,揮汗如雨,對着捆在刑架上的兩人,狂暴的揮動鞭子,密集的鞭影,施虐肉體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間潮溼骯髒的刑房裡,所有的斯文羞恥蕩然無存,刑不上士大夫的古法,形同一個笑話。

涉及春闈舞弊之人,所有的尊嚴體面,進入這間刑房之後,都會被瞬間撕碎,然後讓人肆意踐踏。

刑房的另一端,擺着一張刑判桌,兩名官員坐在左後,看着兩個刑架上受刑的兩名犯人。

左邊那名犯人身材微胖,在瘋狂的鞭撻之下,慘叫連連,撕心裂肺,令人不忍耳聞。

右邊那名犯人身材微瘦,在瘋狂的鞭撻之下,只是發出壓抑的悶哼聲,並沒有刺耳扭曲的慘叫。

他似乎用巨大的毅力,保留最後的尊嚴,令人有些動容。

甚至對他的肆意鞭撻的獄卒,都感到一種異樣的無力感。

楊宏斌身爲大理寺正,偵緝審訊無數案件,對這種刑訊問供之事,早已司空見慣,按常理並不會心軟。

但是看到兩位受刑之人,原本是身份清貴的今科貢士,註定的進士及第之人,仕途官場後起之秀。

如今卻蹈入污濁,形同罪囚賤民,任人蹂躪鞭撻,士人之殤,莫過於此。

楊宏斌見多了犯人施刑,早已練就鐵石心腸,但貴爲殿試貢士,如此承刑,卻是第一次遭遇。

他自己當年也是科甲出身,也曾爲皇極殿貢士,物傷同類,看着兩名士人淪落至此,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但是經過數日發酵,科舉舞弊大案已呈白熱化,當今聖上要求徹查嚴辦,煌煌大勢,無人敢於阻攔。

即便貴爲正三品的工部左侍郎徐亮雄,如今都身陷大理寺昭獄,他如果拒不招供,只怕也難免皮肉之苦。

更不用說眼前兩位形同廢棄的今科貢士。

今晨,按照審訊常例,楊宏斌押解林兆和入推事院,與嫌犯吳樑對質審訊。

但是林兆和對舞弊之事,一口否認,錚言自己入京以來,行止自守謹慎,從無逾矩之行,更無半點舞弊之舉。

周君興以有人舉報,疑證難消爲由,提出需用刑逼供。

此等情形之下,按三法司審訊常例,用刑在兩可之間。

但事涉舞弊大案,聖駕震怒,朝野關注,即便是楊宏斌,也不敢在這個關口,輕易阻撓刑訊之事。

否則給周君興留下口實,不僅楊宏斌會惹上麻煩,大理寺卿韋觀繇也會受到牽連。

楊宏斌能做的就是駐場陪審,讓周君興行事有所顧忌。

一旦周君興爲取口供,濫用酷刑,或傷及性命,或屈打成招,他能及時制止,並留下反制佐證。

讓楊宏斌沒有想到,林兆和身爲一個文弱士子,居然會是個硬骨頭。

他已經過兩輪鞭撻,兩次昏死,不僅拒不招供,連一句失態的慘叫都吝嗇發出。

周君興和楊宏斌都是刑訊閱歷豐富之人,都看出林兆和是遠比吳樑難啃的骨頭。

想要從這樣的人口中,得到想要的口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君興望着受刑的林兆和,臉色陰鬱兇狠。

楊宏斌心中微鬆了口氣,但他也拿不準,林兆和到底能堅持多久……

面對酷刑的劇痛,大部分人都會屈服,但每個人對痛苦的承受能力,各不相同。

有時候精神的能耐力,會比肉體承受力更加強大。

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可以稍加施刑,就會屈服招供。

也有像林兆和這樣文弱的士子,因爲飽受詩書名教薰陶,精神上堅韌強悍,遠超肉體的孱弱。

……

此時,右邊用刑的獄卒,突然停下了鞭撻,說道:“大人,這書生身體太弱,又昏死過去了。”

楊宏斌看了一眼昏死的林兆和,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內心也愈發動容。

他想起在漢承街捉拿林兆和之時,意外遇到賈琮,賈琮對林兆和評價不俗,不相信這位杭州府解元,會有科場舞弊之舉。

當時楊宏斌也覺得賈琮的話頗有道理,還答應過會盡量予以斡旋,眼下似乎已到了時候……

周君興望着昏死的林兆和,面色陰狠殘忍,對獄卒喝道:“把囚犯弄醒,繼續用刑,直到招供爲止!”

那獄卒拎着一桶冰涼的井水,要對昏死中的林兆和當頭澆下,被楊宏斌當場制止。

說道:“周大人,林兆和是文弱書生,身體不夠強健,數度受刑,數度昏死。

你我都是精於刑訊之人,不難看出他的身體已到極限,如果繼續加刑,只怕性命不保。

如今他已第三次昏迷,身體極度脆弱,現在用冷水澆醒,極容易受激過度,心悸猝死。

林兆和還沒招供,罪名未落,他還是會榜第三的今科貢士,一旦受刑過度而死。

周大人雖然聖眷隆重,只怕也難堵天下悠悠之口,到時候推事院和大理寺,皆會留下罵名,背上污名,難逃干係!

周君興一聽此話,心中雖陰狠凌厲,但面對楊宏斌的警示,卻不得不妥協。

他早聽聞大理寺正楊宏斌,是個厲害角色,這次審訊舞弊嫌犯過程,他算是真正見識。

除了事發首日,推事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捕審訊並落罪吳樑,大理寺來不及參與其事。

之後的每一次刑訊涉嫌貢士舉子,楊宏斌都像牛皮糖一樣,黏在刑房現場,甩都甩不掉。

而且對於刑訊方式尺度,不時發言引導,嚴加防控,讓周君興束手束腳,極不得便利。

如果不是楊宏斌在場,周君興就能爲所欲爲,他有無數辦法,讓林兆和畫押認供。

不會像如今數番嚴刑之下,在一個文弱書生面前,完全處於被動下風。

但是楊宏斌所言,皆符合三法司刑律規程,即便囂張如周君興,也不敢大膽悖逆。

如今科舉舞弊大案,朝野震驚,聖上矚目,他在楊宏斌監視下,還要任意妄爲,就會授人以柄。

到時科舉舞弊大案偵緝之功,還沒到手,他自己就要先被大理寺拉下馬……

……

有楊宏斌在場,周君興只能暫時撂下林兆和,注意力重新回到鞭刑之下的吳樑。

吳樑的身體明顯比林兆和強健,這些日子他已屢受酷刑,身體雖已虛弱,但並沒有完全垮掉。

兩輪鞭刑之下,他連慘叫的聲音,都開始孱弱不堪,但依舊沒有昏迷過去。

周君興舉手示意,施刑的獄卒停下手中鞭子,周君興走到吳樑的刑架之前。

說道:“吳樑,你會試舞弊之罪,證據確鑿,仕途前程已廢,論罪當斬!

不要再執迷不悟,只要你如實招供,會試之前,林兆和與你媾和舞弊之事。

我和大理寺楊大人可爲法外求情,讓你免刑脫身,從此歸家安穩度日,這是你最後的生機,勿再自誤!”

周君興的話充滿陰森的蠱惑,似乎能將他人內心最邪祟的念頭勾起。

此時,昏迷中的林兆和微微動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甦醒過來……

在場的楊宏斌眉頭皺起,他知道周君興這是在誘供,以吳樑已落罪名,即便他攀咬林兆和,也絕對不可能免刑脫身。

吳樑似乎對周君興的話,充耳不聞,神情呆滯,內心卻如同劍刺刀剮一般。

會試舞弊之罪,證據確鑿,仕途前程已廢,論罪當斬!

周君興這一句話,似乎將他千刀萬剮,讓他痛苦不堪,萬念俱灰。

自己總角留頭啓蒙,一生苦讀詩書,就爲搏青雲仕途。

一生所望,毀於一旦,即便有傾山蹈海的悔恨,於事無補,難以挽回……

周君興繼續說道:“只要你如實供述你和林兆和舞弊之舉,不僅可免去皮肉之苦,今日就可放你出獄。

本官當朝從四品,出言不悔,一言九鼎,決不食言!”

吳樑神情動盪,說道:“大人,我一人之罪,但是宜淳……林兆和從無舞弊之舉,他甚至勸我專心詩書,不要沉迷擬題取巧。

學生飽讀詩書,知曉禮義廉恥,我不能背德喪興,誣陷同窗至友,林兆和並無舞弊之行,大人明鑑。”

周君興陰森一笑,說道:“大膽吳樑,還敢砌詞狡辯,給他上烙刑!”

楊宏斌霍然站起,說道:“周大人,吳樑供述,還有商榷餘地,難道你想屈打成招!”

周君興冷笑道:“楊大人,你方纔難道沒聽清,吳樑親口所說,林兆和曾勸他專心詩書,不要沉迷擬題取巧。

說明會試之前,林兆和就知曉擬題舞弊之嫌,他們兩個難脫干係,此獠奸頑狡詐,不用大刑,不會供述!”

楊宏斌聽了此話,臉色微微一變,方纔吳樑急於爲林兆和開脫,話語中竟讓周君興抓住把柄,他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周君興趁楊宏斌神情躊躇,抓住時機對着獄卒示意。

那獄卒手腳利落,從火盆中抽出燒得通紅的烙鐵,向吳樑衣裳破碎的左胸肩肘烙去……

吳樑剛入獄之時,對科舉仕途還抱有幻想,幾番鞭刑之下,都沒有認供,一直到周君興上了兩次烙刑。

皮肉焦爛的鑽心劇痛,徹底擊垮了吳樑的堅持,讓他對推事院的控狀供認不諱。

那兩次烙刑,摧毀了他十餘年苦讀詩書,沉澱積累的禮義廉恥與名教法統,也在他內心烙下揮之難去的恐怖陰霾。

獄卒手中的烙鐵,還沒接觸他的皮膚,但烙鐵火紅滾燙的熱度,已將肌膚表面的冷汗,瞬間蒸發成水汽……

吳樑嚇得渾身發抖,他已分不清真實和幻覺,皮肉的焦臭,鑽心的劇痛,似乎已經瀰漫他的全身,讓他只求速死!

那種瞬間崩潰的羞恥感覺,再一次充斥他的全部神經,發自內心的吶喊和逃避,再也無法剋制,脫口而出!

“我招!我全部都招……”

楊宏斌無奈闔上眼睛,心中悵然長嘆,周君興贏了……

他想到賈琮對林兆和的看重和擔憂,心中升起濃重的無力感,這位會榜第三的卓異之才,就此隕落了……

……

周君興得意冷笑一聲,對獄卒吩咐道:“把他放下刑架,讓他畫押認供!”

吳樑被獄卒放下刑架,整個身子似乎被掏空,跌跌撞撞走了幾步,推事院書吏已執筆沾墨,等着他供述記錄。

此時,右邊的刑架上,突然發出一個虛弱的聲音:“希文,你爲何要舉告誣陷於我!”

那聲音羸弱異常,奄奄一息,不仔細聽甚至有些難以察覺。

但吳樑聽到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讓他一下停下腳步。

這聲音雖微弱,卻帶着刺骨的冰冷,彷彿劈開他的身體,將他三魂七魄抽取乾淨,讓他失去所有遮掩躲閃。

他們是多年同窗至交,少年時便同在鄉間私塾讀書,等到年歲漸長,又攜同在杭州府求學,相交知心,情同兄弟。

吳樑做夢都沒想過,世事弄人,他和林兆和之間,有一天會出現這樣錐心噬骨的言辭。

吳樑回頭看去,見到渾身血跡斑斑的林兆和,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微微擡起頭顱。

蓬頭散發之中,透出一絲虛弱卻銳利的目光,似乎能刺穿他的內心。

吳樑渾身顫抖,似乎承受冥冥之中的審判,他大聲說道:“宜淳,不是我舉告誣陷你,是周嚴舉告了我們,我實在受不了了……”

林兆和虛弱銳利的目光,依舊死死盯着吳樑。

刑房裡的氣氛似乎被凝固,一種詭秘的氣息,壓迫在每一個人心頭,連狠辣囂張的周君興,一時都停下言行舉動。

楊宏斌看着重傷欲死的林兆和,目光中閃現一縷奇光,心中暗自震撼。

終於,或許是吳樑悲憤急迫的神情,讓林兆和受到某種感染,他目光中的銳利,漸漸緩和下去。

他用虛弱的聲音說道:“不管是誰害我,已經不重要了,我林兆和落到這等地步,自問已難以倖免。

命該如此,唯有一死,我從無舞弊之舉,卻要背此污名,死不甘心!”

林兆和的話一字一句,猶如千均重錘,狠狠轟擊在吳樑的胸口,讓他心痛如裂,內心充滿歉疚絕望。

他想到因自己取巧之舉,天降橫禍,被抓入推事院大獄,受盡酷刑,斯文喪盡,生不如死。

因他招供牽連的十餘名貢士舉子,徹夜不休對他羞辱謾罵,讓他顏面喪盡,了無生趣。

科舉揚名,金榜題名,都已成了一場空夢。

如今前途盡毀,萬劫不復,聲名狼藉,還會留下一世罵名。

自己已墮落如此地步,何必再牽連無辜至交同窗,落得和自己一樣下場。

害人害己,更增罪孽,自己再這麼苦苦支撐,又有什麼意趣,與其厚顏苟活,不如求個解脫……

一股瘋狂的念頭,似乎被壓抑許久之後,終於衝破桎梏,瀰漫吳樑全身,他雙目瞬間泛起血紅之色。

此時,周君興有些耐煩,說道:“休得多言,將林兆和押回囚室,等待後審,讓吳樑馬上供述畫押……”

方纔吳樑被放下刑架,雖滿身傷痕,步履搖晃,獄卒那裡會去扶他,他跌跌撞撞,只是離開刑架幾步。

兩名獄卒聽了周君興的吩咐,他們經過吳樑是身邊,忙着去解刑架上的林兆和。

吳樑佝僂着身子,呆立原地,因爲渾身沸騰的熱血,身體受刑的累累創傷,似乎瞬間失去痛苦的感覺。

他詭異的飛快轉身,向着只有幾步遠的刑架衝去……

楊宏斌臉色大變,喝道:“攔住他!”

但是事情太過突然,刑房中所有人猝不及防。

誰也沒有想到,在酷刑中哀嚎不止的吳樑,遠沒有林兆和的堅韌頑強,卻會做出如此激烈舉動。

刑房之中發出一聲劇烈撞擊,那聲音如此刺耳決絕,似乎帶着瘋狂的釋然……

吳樑一頭撞在刑架之上,鮮血四濺!

正被獄卒解下刑架的林兆和,正看到眼前驚人一幕,發出淒厲的嘶喊:“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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