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岳父大人……”一日散朝,胤禟攔住正欲回府的林海,林海本能的想到是不是黛玉有什麼不妥,趕緊問道:“玉兒怎麼了?”
胤禟笑道:“岳父大人放心,玉兒很好,我們在海外之時曾收得薰衣草花露,玉兒這陣子身子強健了些,便想和小婿一起請岳父大人嚐嚐花草茶。
林海聽笑着說道:“如此甚好,自從你凱旋歸來,我們也沒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天兒。難得今兒能有半天的清閒,正好能偷得浮生。”林海立刻和胤禟一起回忠毅王府去了。
在午門上伺候的小太監高順與李德全的幹孫子魏珠極爲要好,正好又是輪到換班了,高順就一溜小跑去找魏珠,說是林大人和忠毅親王一起吃體己茶了。魏珠又告訴給李德全,李德全想着這幾日萬歲爺批摺子批的辛苦,又因着八阿哥胤禩的事情心裡存了不痛快,倒不如借這個機會,讓萬歲爺出宮鬆散鬆散,九阿哥和九福晉可一向都是萬歲爺的開心果兒。
康熙一聽胤禟黛玉請林海吃體己茶,果然紅眼了,只將硃筆一放便虎着臉說道:“走,去小九府上,這個混小子,眼裡只有他的岳父,完全沒有朕這個皇阿瑪。”
李德全取來赭石色蟒緞便服,服侍康熙換好了,自己也換了青灰色的便服,主僕二人悄悄出了宮,很快便來到了忠毅王府。忠毅王府的門上一見康皇上來了,忙跪下迎接,康熙只沉着臉說道:“不許回稟,朕自己進去。”王府的下人們誰敢不聽皇上的,只能跪迎康熙進府,一路之上,忠毅王府的下臉看到康熙便跪,不一會兒,便跪了一路,康熙走到通往正廳和花廳的交叉路口,方纔叫過一個王府僕人問道:“你家王爺現在何處?”
那個僕人跪伏在地,顫聲說道:“回皇上,王爺陪着親家老爺去了花廳。”
康熙嗯了一聲,便往花廳走去,李德全跟在後面瞧着皇上好象是真動了氣,不由的有些擔心,若是皇上怪罪九阿哥和九福晉,這豈不是他的罪過?
康熙一直走到花廳外,在花廳外服侍的僕人忙跪下去磕頭,康熙仍是擺擺手,不許他們聲張。這時花廳裡飄出淡淡的,令人心情平和寧靜的清香之氣,聞了這香氣,康熙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只在廳外沉聲說道:“好啊,你們吃體己茶,也不叫上朕一起,小九玉兒,皇阿瑪真是白疼你們了。”
在花廳之中的林海和胤禟對視一眼,康熙剛纔並沒有刻意的調整呼吸,身爲高手的他們自然已經聽到了有人接近花廳,能一個人都不驚動的走到忠毅王府的花廳,天下間也就那麼幾個人,因此這兩人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緊張的樣子。倒是黛玉因爲不會武功,猛然間聽到康熙的聲音,難免有些個錯愕。林海笑着安撫道:“玉兒,你皇阿瑪鼻子是再長不過的,你這裡有點什麼好東西,他一準就能聞着味兒追過來。”一邊說話,林海胤禟黛玉一邊迎出花廳。
“好你個林如海,居然在玉兒面前抵毀朕的形象,真真可惱。”康熙笑罵着說道。臉上並沒有什麼怒意。
將康熙迎入花廳,康熙看到純淨的無色琉璃杯中有着極漂亮的淡紫色的茶水,便問道:“玉兒,邊是什麼茶,瞧着顏色倒是好看,味道也不錯。”
黛玉笑着說道:“回皇阿瑪,這是薰衣草茶,素有安神助眠之功效,皇阿瑪素日裡國事煩忙,難得睡上個好覺,黛玉已經給皇阿瑪做了對熏衣草藥枕,本想着後兒進宮的時候送給皇阿瑪的,今兒皇阿瑪既然來了,回頭正好帶上試一試。”
康熙心裡的不痛快被黛玉輕鬆的幾句話掃除的一乾二淨,特別是林海又說了那句假意吃醋的話,“玉兒,只有你皇阿瑪的,沒有爹爹的麼?”
康熙眼一瞪說道:“我兒媳婦送給我的,如海你爭什麼?”
林海淡笑說道:“我女兒女婿請我吃杯茶,大哥又惱的是什麼!”
康熙聽了這話,只搖搖頭說道:“朕就知道你在這裡等着。”
胤禟黛玉請康熙坐下,胤禟這才說道:“皇阿瑪,今天請岳父過來,其實是有件要緊的事情要和岳父商量的。”
康熙挑眉道:“哦,什麼要緊事?”林海也有些驚訝,他這會也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皇阿瑪,岳父大人,今天要說的是青玉的事情,青玉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康熙和林海兩個人立刻來了興趣,倆老頭兒用極其八卦的眼神盯着胤禟,齊聲說道:“是蘭芷那個小丫頭?”
林海能猜出來不足爲奇,可是康熙都這麼熟悉,這讓胤禟黛玉有些個驚訝。小兩口兒齊齊點頭,康熙笑着說道:“朕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就這啊,容易,回頭朕就下旨賜婚,小青玉都要成親了,如海,你和朕可真的都老嘍!”林海感嘆的點了點頭,是啊,時光如刀催人老,現在他已經是鬢生華髮,年華不再了。
“皇阿瑪,若是這麼容易,兒臣也不必專門請岳父來商議,大可以直接向皇阿瑪求旨了。”
康熙眉頭微挑的看着胤禟,胤禟忙將蘭芷家中的情形說了一回,康熙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以蘭芷的身份配青玉,到底也還差了些,若然爲了門當戶對而提高緒經的身份地位,康熙想想那緒經雖無大過,卻是毫無建樹,只是倚仗着祖蔭的無用之人,實在是不配封賞,而且青玉若然有這樣的岳家,以後少不了要有好些個麻煩。
黛玉在一旁查顏觀色,又輕聲說道:“蘭芷是黛玉親選的女官,若是論身份,她早就不是緒經貝勒府的人了,當日我們還沒回來,她那繼母便要逼着蘭芷嫁給她的孃家侄子,說起來也算是違背祖制規矩。”
康熙沉沉點頭,黛玉說的有道理。蘭芷雖然沒有經過選秀,可是她是黛玉特意求了恩典封爲女官的,早就是皇家的人,除了皇上,再沒有人通過左右她的婚事,那緒經和他的新福晉也沒這個資格,而且,蘭芷的生母過世,蘭芷理當爲母親守孝二十七個月,逼孝期之女議親,真要追究起來,這可是重罪。
“這事兒也沒什麼可犯難的,你們莊靖王叔只有繡綺一個女兒,只讓他收蘭芷爲義女,讓蘭芷以莊靖王府格格的身份出嫁也就是了。”康熙笑着說道。
林海黛玉的眼睛一亮,對啊,他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呢,只不過這事兒倒也不好由皇上直接下旨,最好要由莊靖親王自己提出來。康熙瞧着林海黛玉父女的神色,只呵呵笑道:“李德全,你去莊靖王府,只告訴他,如海請他到忠毅親王府下棋,看他來不來。”
林海黛玉聽了這話都笑了起來,滿京城誰不知道莊靖親王是個棋癡,只要有棋下,他可以飯不吃覺不睡,幾天幾夜不着家都是常有的。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莊靖親王便如一陣風似的趕到忠毅親王府。他不只是爲了下棋,更爲了見他的寶貝女兒,自從黛玉回來之後,繡綺便一直跟着黛玉,很少回家,莊靖親王想見女兒,也得跑到忠毅王府來,偏繡綺覺得不自在,總不讓莊靖親王上門,如今有皇上和林海相邀,莊靖親王還不趕緊衝過來。又能見女兒又能過棋癮,世上還有比這更讓他快意的事情麼?
見過皇上,莊靖親王便催促道:“林大人,快擺棋吧!”
康熙卻笑着說道:“不急不急,莊靖王兄,只這麼幹下着可沒意思,不如立個賭約吧!”
莊靖親王看着康熙,心中有些明白,他就知道沒那麼便宜的事情,因此只笑說道:“請皇上吩咐。”
康熙淡笑道:“莊靖王兄若是贏了,朕做主,讓如海答應你一件事,若是你輸了,朕就要你替朕辦一件事。”
莊靖親王笑道:“皇上言重了,您有什麼事只管交待下來就是,臣還能抗旨不成?”
康熙搖手笑道:“總要你心甘情願纔是。”
莊靖親王聽罷也不再說什麼,只說道:“林大人請。”
林海和莊靖親王兩個人在棋坪之上廝殺征戰,兩個人足足下了一個半時辰,莊靖親王才投子認輸,搖頭嘆道:“林大人棋力精深,我輸了。”
林海微微一笑,他的棋風一向平和寧靜,若不是爲了青玉的婚事,他也不會出招如此凌厲,殺的莊靖親王沒有還手之力。
“王爺承讓了。”林海拱手爲禮,笑着說道。
康熙做中人,他笑着說道:“莊靖王兄既是輸了,就當依約行事。”
莊靖親王笑道:“臣棋力不精,自是願賭服輸,請皇上吩咐吧。”
康熙笑道:“莊靖王兄,你這盤棋可不白輸,朕要送你一個女兒。”
莊靖親王楞了一下,一時沒弄明白康熙的意思。康熙看看林海,林海起身向莊靖親王做了個揖,莊靖親王趕緊讓到一旁,開什麼玩笑,林海可是八旗總旗主,他可敢受林海的禮。“林大人有事儘管說,萬不要如此。”莊靖親王趕緊說道。
“不瞞王爺,小犬青玉和緒經家的蘭芷格格有情,可是緒經和他那新福晉卻存了算計蘭芷的心,蘭芷因着他們,不肯答應親事,所以我想請王爺收蘭芷爲義女,爲她免除後顧之憂。”爲了一雙兒女,林海是做什麼的願意的,否則以他的一身傲骨,又豈肯輕易向人低頭討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