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回主子,是剛纔搭訕的老道士在房頂偷窺。一會兒的功夫,素絹便回屋稟報。
黛玉皺眉道:“是那個老道,可曾傷了他的性命?”
素絹忙說道:“主子放心,少爺只傷了那老道士的腿,並沒傷他的性命。”
黛玉點點頭道:“可曾問了他爲何偷窺?”
素絹只回道:“他只說瞧着九爺功夫俊的緊,便起了好奇心,想和我們結交。”
胤禟臉色一沉,起身說道:“這事是我惹出來的,賢弟,我去處理。”
黛玉並沒理會胤禟,只對青玉說道:“青玉,你出去瞧瞧把人傷成什麼樣子了,不許聲張。”青玉心底一樂,蹦蹦跳跳着就跑了出去。黛玉這纔回頭對胤禟說道:“九哥,我們出是是私訪,可不是惹事的,今兒已經太招眼了,以後再不能這樣。若是那老道的傷並無大礙,只將他交到官府去也就是了。”
胤禟想了想便點點頭道:“還是你想的周到。”黛玉淡笑了一下並沒說什麼,只等着青玉回來。青玉很快就回來了,只跑到黛玉面前說道:“哥哥,那老道士傷的不重,我只打了他的腿,用些藥養上三五個月就能好的。”
黛玉點了點頭笑道:“素絹,叫林堂把人交到官府,明天另找一家客棧住下。”
素絹出去傳令,黛玉對胤禟笑道:“九哥,時候不早了,請回去歇着吧,我想明天去明水龍山轉轉。”
胤禟自是沒有意見,只笑道:“賢弟,你好好歇着,明兒早上見。青玉弟弟,我們一起走吧。”
青玉先前是不愛搭理胤禟的,可這回也不知怎麼回事,他竟然沒有出言反對胤禟的意見,痛快的和胤禟一起出去了。黛玉覺得身上有些乏,便也沒有理會,只說道:“雪雁,我頭有些疼,你來給我揉一揉。”雪雁忙扶着黛玉到內間的軟榻上躺下,又拿出一領羊絨毯子給黛玉蓋好,雪羚端來熱熱的水,雪雁蹲跪着除了黛玉的鞋襪,將那雙白玉一般的腳兒放到熱水中,黛玉舒服的輕輕嗯了一聲,雪雁便不輕不重的爲黛玉捏了起來,不過盞茶的功夫,黛玉便沉沉的睡着了。
青玉與胤禟一起出了門,便扯着胤禟的衣袖說道:“你到我房裡來。”
進了青玉的房間,青玉把霜月霜華兩個攆開,只對胤禟小聲說道:“我把那個臭道士的腿廢了,你得幫我瞞着哥哥。”
胤禟心裡一喜,亦低聲說道:“我幫了你,可有什麼好處呢?”
“你若不幫我,難道就有好處了!”青玉反應很快,立刻反問胤禟。胤禟一滯,再一次確定這小鬼着實難纏,只得笑道:“青玉,你想讓我怎麼幫?”
青玉滿意的點點頭,對胤禟低聲說道:“你想個法子把那個老道士一直關起來不放不就行了。”
胤禟聽了笑道:“怪不得你養了小米做寵物,你也是隻小狐狸,好!這個忙我幫,不過青玉啊,我幫了你,你是不是也幫幫我呢?”
青玉跳到椅子上坐着,順手從旁邊的盤子摸過一個早春香桃用力咬了一口,眨着看似天真無害的眼睛問道:“要我幫什麼呢?”
胤禟拖過一張椅子坐在青玉對面,見青玉象個小老鼠似的啃桃子啃的飛快,便將那盤子端了過來,捧到青玉面前,青玉滿意的點點頭,將啃了一大半的桃子丟到一旁,選了一個又大又紅又香的啊嗚一口咬下去,香蜜似的桃汁濺到他的小臉上,胤禟笑着拿過帕子給青玉輕輕擦了,然後才說道:“青玉,以後別再和小米作弄我,好不好!”
青玉難得的紅了臉,彆扭的說道:“你不和我搶哥哥我就不捉弄你。”
胤禟臉上一紅,忙說道:“你哥哥也是我的兄弟,不能算我搶你的,嗯,爲了表示對你的補償,我家裡還有好多兄弟,不過大多數都比你大,這樣吧,我賠你十個哥哥好不好?”
青玉暈了,眨着眼睛想道:“這樣也行麼?”胤禟趕緊趁熱打鐵的說道:“青玉,我家裡的兄弟個個都是學武的。”青玉聽了眼睛一亮,自從隨着無嗔大師學武,青玉還從來沒和外人過過招,直到逐電很不開眼的給了他蹂躪自己的機會,這會兒的青玉就是一個身懷異寶卻沒辦法顯擺的小孩子,可把他憋慘了。胤禟見青玉似有所動,便立刻說道:“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去就解決那個老道士,等我們回了京,讓我那些個練武的兄弟們好好陪你過過招。”
青玉本能的嗯了一聲,胤禟站起來拔腳便走,壓根兒不給青玉反悔的機會,可憐小青玉武力值雖然高,可是他年紀小,心眼兒又沒胤禟這隻小狐狸多,生被胤禟算計了!
胤禟下了樓,見那個長鬍子老道神色扭曲的倒在地上,褲子全被鮮血浸透,濃濃的血腥氣瀰漫在院子中,胤禟用帕子掩着鼻端走了過去,那老道瞧見胤禟,難掩眼中的一絲恨色,他只道是胤禟傷了自己。胤禟只替青玉扛了下來,冷冷道:“道長瞧着還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如何行此等雞鳴狗盜之舉,着實另人不齒。”
那道長蒼白的直滴汗的臉上恨意夾纏着羞惱之意,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胤禟從未在江湖行走,自是不知道這位道長是誰,這老道道名原叫逸塵子,是武當棄徒,因當年於女色上犯了事,壞了幾個黃花大姑娘的清白,故而被逐出師門,這老道被逐出師門之後也不知從哪裡學的採陰補陽之術,竟也練了一身邪門的功夫,他那雙賊眼看人極了得,黛玉的些微易容之術在根本就瞞不過他,方纔他過來想探黛玉等人的底,卻被黛玉頂了回去,這老道鼻子尖,聞着黛玉身上淺淺的女兒香,便知黛玉是絕極的純陰爐鼎,因此一心想將黛玉抓走好用黛玉練功。所以他先伏到屋頂,原只想探路,到後半夜再動身,那知他剛從自己房間窗子翻上屋頂,才接近黛玉的房間,便被青玉用一顆東珠射中右腿的承山穴,破了他腿上的氣機,一身輕身功夫被廢不說,這逸塵子老道往後連走路都得拄着拐了。
“這位小爺,這賊老道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採花賊逸塵子,在下是刑部海捕司的捕頭王大路,追蹤他已經大半年了,可否將此人交於在下帶回刑部?”一個身着灰青色布袍,滿臉風霜之色的中年男子忽然走了過來,向胤禟抱拳說道。
胤禟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怎知你是真是假?”
那王大路忙掏出腰牌遞了過來,恭敬的說道:“請小爺驗看在下的官憑。”
胤禟接了過來打眼一瞧,還真是刑部海捕司的官憑,這海捕司是一個專門緝捕那些在逃多年或是罪大惡極之人的機構,能進海捕司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胤禟將官憑丟還給那個王大路,冷冷問道:“他是個採花惡賊?”
王大路點點頭,胤禟臉上頓時浮起一抹煞氣,冷聲道:“林管事,將這惡賊的一雙狗腿打斷,再交給濟南府的赤阿哈。”林堂躬身稱是,王大路心裡一驚,暗想道:“這位小爺到底是什麼人,竟能直呼濟南府總捕頭的名諱。”
林堂在聽到那老道是個採花賊的時候臉色也陰沉了幾分,一聽胤禟的吩咐立刻大聲應道:“是。”
那賊道聽到王大路向胤禟要人時倒還沒怎麼驚慌,可是聽到胤禟下令打斷他的雙腿,便慌了起來,只叫道:“你不能動我!”
胤禟雙眼凝冰,冷冷道:“林管事,賊道多說一個字,便折斷他一根手指頭,多說一句話,便斷其一肢。”
胤禟的狠厲嚇得所有圍觀之人一轟而散,那個逸塵看得出胤禟言出必行,也不敢再叫,王大路雙眉緊皺,沉聲道:“小爺,如此怕是不妥!”
胤禟眼風一掃,冷冷道:“人是我擒的!”
王大路再沒法子往下說,只能看着林堂掄起一條長凳將逸塵的兩條腿生生砸斷。林堂手下用了暗勁,將逸塵的兩條腿齊着大腿根拍扁,兩條大腿骨碎成了骨頭碴子,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沒法將這兩條腿接回去。逸塵“啊”的一聲還沒叫出口,便昏死過去。王大路看着心驚膽寒,他是捕頭,也曾經抓過不少狠角色,可是象林堂這樣的,還是頭一回遇上。
胤禟滿意的向林堂點點頭,淡淡道:“很好。”
微風客棧的動靜已經引來了赤阿哈,當日黛玉頭一回到濟南來,也是林堂護送的,因此赤阿哈對林堂有印象,便上前說道:“林兄弟,這是出了什麼事?”
林堂指着昏死的逸塵子說道:“此人意圖對我家主人不軌,被我等擒下,聽這位王捕頭說他是江湖中的採花惡賊,主子便命我等將人將給大人。”
赤阿哈知道林堂的主子也是驚雷的主子,那便也算是他主子的主子的主子,那可不能不敬着,忙問道:“林兄弟,主子歇下了?”
林堂點了點頭,向樓上一間房看一眼,赤阿哈會意,忙衝着那間房子跪下,高聲說道:“奴才赤阿哈給主子爺請安。”
片刻之後驚雷從旁邊一間房子出來,將一錠金子甩向赤阿哈,沉聲說道:“主子賞你的,好生辦差去吧。”
赤阿哈大喜過望,雙手高舉高頭接那錠金子,復又磕頭道:“奴才遵命,奴才謝主子賞。”驚雷轉身回房,等他關上房門赤阿哈方纔站了起來,向手下的一班衙役喝道:“還不將這不長眼的狗東西拖走……留下兩個人將店堂打掃乾淨,別讓那個東西髒了主子的眼。”
赤阿哈帶人去了,胤禟也轉身回房,剛一回房間青玉便躥了進來,揪着胤禟很有求知精神的問道:“九哥,什麼是採花賊?”
胤禟大窘,青玉瞧着個頭象是六七歲的孩子,可他到底才三歲,向他解釋採花賊這個問題太難了。可胤禟又知道青玉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主兒,只得含糊的說道:“採花賊就是專門偷東西的賊。”
青玉眨着眼睛,若有所知似的問道:“就是專門偷花的賊麼?”
胤禟不想誤導青玉,只得說道:“青玉,你知道我們經常把好看的姑娘比作花兒。”
青玉忙又說道:“哦,我知道了,採花賊是偷姑娘的賊,可是他爲什麼不偷金銀珠寶,反而去偷姑娘呢?”
這個問題胤禟實在是沒法子回答了,只得扶着額頭假裝虛弱的說道:“哎呀,頭好疼……”
青玉閃電般的將手搭在胤禟的脈門之上,診了一會兒皺眉說道:“脈象很正常呀,怎麼會頭疼呢?”
胤禟忙將青玉的手拉下來說道:“可能是剛纔吹了風,我自小便有這個毛病,頭不能受風,一吹了風便會疼,御醫瞧了好多回也沒瞧出個根由來,好在過會子就不疼了,青玉,天不早了,你快回房歇着吧,九哥也該睡了。”
青玉哦了一聲,歪頭瞧了瞧胤禟,忽然說道:“你這人不錯!”
胤禟一愣,這青玉一會兒象個大人一會兒象個孩子,都快把他整得精神分裂了,蒼天呀,大地呀,他胤禟只不過想娶個可心可意的媳婦,用得着這樣整他麼!好說歹說哄走了青玉,胤禟長出一口氣,發覺背上已然出了一層白毛汗。
一夜無事,黛玉也沒有再問有過那個道士的事情,次日一早便讓林堂會了鈔,一行人離開了微風客棧。微風客棧的主人送走了黛玉一行,便回房拿出信箋寫了一封信,在落款處只畫了一個向左彎的月牙兒,然後將信紙捲成小細卷兒塞入一隻小銅管,將這小銅管綁到信鴿的身上,向着東南方向放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