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璃見狀知道她想起來家人，立刻轉移了話題：“那我這裡剛好有好多賬目，我一個人看不過來，你來幫我一起整理一下，就在這兩天全部覈對出來。”這幾天慕之洵和孫氏還在氣頭上，告張氏的黑狀，慕青璃說什麼他們都會答應。
“好。”雲姝說着就上前和慕青璃一起算了起來。
蘇氏的陪嫁極多，慕青璃和雲姝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全部花時間在這上面，整整三天都沒有算完。
不過那虧欠的銀錢是越來越多。
別說慕青璃，連雲姝都暗暗吃驚，心道這麼會有這麼大的虧空。
這幾天慕青璃一直和雲姝在一起，霜兒和杜鵑在賬目上也幫不上忙，便到了外間伺候。
本來她倆自己還沒覺得什麼，可是有一天一個粗使丫鬟在幹活的時候假裝無意的跟杜鵑說了一句：“杜鵑姐姐，這幾天小姐對那個雲姝特別的寵，吃東西的份例都和小姐自己的一樣，我真替你不值。”
杜鵑擡起頭看她。
說話的這丫頭是慕青璃剛買來的，有十三歲，是她們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一直很乖巧老實，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句話來。
杜鵑眯了眯眼，呵斥她道：“亂說什麼呢，還不好好幹活。”
那小丫頭見她雖然罵了自己，但是眼底並沒有責備之色，膽子就大了起來：“杜鵑姐姐，我是替你不值，雖然都是一等丫鬟，平日看着小姐就待霜兒更親厚些，這下連雲姝都要在你之上了，我怕這麼下去你會徹底在小姐那裡失寵啊。”
杜鵑做出了遲疑的神色，心底卻冷笑一聲。
小小年紀，挑撥離間倒是玩的好，可惜還是太嫩了些。
雲姝的身份，除了小姐就她最清楚。
雲姝身負血海深仇，短時間內慕青璃不可能重用她，就怕提拔了她，她會藉着慕家的勢力找機會爲沈家平反。
要說真正卸下心防來重用也是幾年之後了，那時候自己也在小姐身邊站穩了，還有誰能取代她。
至於小姐和霜兒更親這件事也沒有什麼想不開的。
霜兒是小姐奶孃的女兒，倆人從小一起長大，霜兒又陪着小姐渡過了最艱難的歲月，這種情誼誰都替代不了，杜鵑也想的明白。
但她現在疑惑的是，這小丫鬟到底爲什麼突然在自己面前說這麼一番話，是有人指使還是別的什麼？
杜鵑便做出一副有些爲難的神色，過了半天終於嘆了口氣：“那我有什麼辦法呢，小姐喜歡誰我還能攔着不成，與其想那麼多還不如做好自己手頭的事。”
紅玉聽她這麼說有些着急，湊過去低聲道：“杜鵑姐姐要是有這個想法，我可以幫你啊。”
杜鵑將信將疑的看着她。
“杜鵑姐姐，我說的是真的。”紅玉怕她不信，連忙說道，“我跟雲姝住在一起，找個時候我在她那兒動些手腳，就說她趁這幾天進小姐屋子的時候偷了她的東西，讓小姐一怒之下將她趕出去，這樣就沒人威脅的了你了。至於霜兒就先讓她囂張上幾日，以後總能想到辦法收拾她。”
杜鵑看着她目光灼灼的樣子，有些疑惑道：“你幫我這麼多，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
紅玉笑了笑：“我現在幫姐姐，姐姐將來得勢了別忘了我就是，反正小姐身邊空着的位置那麼多……”
她沒有說完，杜鵑卻明白了。
這丫頭是看中了二等丫鬟的位置，現在月季一走，就剩下鶯歌一人。
於是滿滿答應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但是到了晚上，這話就入了慕青璃的耳朵：“哦？她竟是這般說的？”
“是。”杜鵑回答道，“奴婢害怕她是被人收買了，所以就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想着先穩住她。”
慕青璃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
紅玉……她好像沒什麼印象，大概樣子記得，但是連話都沒說過，竟然就想翻了天。
“看着她，弄清楚只是個挑事的還是被收買了。”
哪一樣都不能留。
“是。”杜鵑領命退下。
慕青璃自己又對了一會兒賬，看着時候不早了，就讓杜鵑準備熱水，打算泡了澡了睡覺，可是怎麼喊杜鵑都沒有出現。
“別叫了，我點了她的睡穴。”一個慵懶的聲音道。
慕青璃回頭，淡淡道：“閣下能否挑一個我方便的時候來，不要總給我的丫鬟點血。”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他笑了笑，湊近了看她：“你這些天每日和自己的小丫鬟算賬到那麼晚，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方便？難不成讓我半夜來此？”她身邊沒有丫鬟的時候也就是夜深人靜安睡的時候。
慕青璃不再說話。
“我今日來是送暗衛給你的。”他打了個響指，兩個黑衣人出現在慕青璃面前，“他們以後就是你的了。”
那倆人對慕青璃行了一禮，卻沒有說話。
慕青璃心中有些驚訝。
窗戶沒開，門也沒開，他們倆是躲在哪裡的？
不過她也沒問出來，這些暗衛要是沒有兩把刷子也當不成暗衛了。
“你的這兩個暗衛是屬於哪個水準的？”慕青璃將目光移到了那人身上，“只是能監視我，還是殺人下毒都沒問題？”
他嗤笑一聲：“我的暗衛，都是百裡挑一的，你吩咐他們任何事都可以。”只要不是礙了他的事。
“好，我知道了。”慕青璃道，“以後你有事也可以讓他們通知我。”這樣就不必總看見這人了。
他挑了挑眉：“怎麼，就如此不歡迎我？”
他見她的眉宇間冷淡異常，心裡忽然起了個捉弄的心思。
要是讓這女人癡戀上他，心甘情願的爲他做事，也是一件好事。
別看她平日裡好像接觸不到朝堂，但是在關鍵的時候推上一把，依這女人的本事完全做得到。
而且那件東西很有可能在慕家，她的用處還大的很。
只是她詭計多端，爲人又十分狡詐，當真不好控制。
他身影微動就到了慕青璃面前，指腹捏上了她的下巴：“問你呢，怎麼不說話。”
猝不及防他的氣息就衝入她的腦海中，讓她很是不舒服：“你放開我。”。
他眼中滿是玩味之色：“我若是不放呢？”
慕青璃冷淡道：“你不放我也沒辦法。”
等她有了實力，第一個殺掉的就是眼前之人。
這人怎麼看都是大楚的敵人，絕不能讓他活下去。
她眼中的冷厭之色讓他眯了眯眼睛，忽然打橫抱起，將慕青璃抱到了牀榻上。
“你做什麼！”他忽然這般讓她驚的失了顏色，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他將她扔到牀帳中，順手將簾子放了下來：“不做什麼，就是想和二小姐好好說說話。”
慕青璃恨的銀牙暗咬，卻一定辦法都沒有。
“在閣下看來，女子的閨譽就這般不值錢？”她只能用禮法壓他，“你幾次三番闖進我閨房，還幾次非禮於我，當真是個大男人能做出來的事！”
他慵懶道：“禮法此事，我不在乎，二小姐也一樣不在乎。”他從沒有漏了她眼中的神色，就算有幾次過了界，她也沒有一般女子的驚慌，“再說，若是你真的在意，我以後娶你不就是了。”說着挑起了她的髮絲在鼻端輕嗅。
“那就不必了。”慕青璃冷眼看着他，“閣下並非我的良配，再說我也不喜歡這樣的玩笑。你我之間是交易不錯，以後有事，只要沒有觸犯我的利益就會盡力幫你去做，但也請閣下適當對我保持些尊重，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說着就坐起來一下打開牀帷，外面的兩個暗衛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靠在牀榻中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出來：“小丫頭，話還是別說的太滿，搞不好你哪天就會求着我，只要讓你留下我身邊，做什麼都可以。”
慕青璃聽他這麼說，轉過頭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要閣下不用武力逼迫，或是用我在意的人威脅我，就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
“哦？”他眼中流光閃動。
“不信可以打個賭。”慕青璃看着他道，“你保證不再冒犯與我，看看我會不會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癡戀於你，再也離不開你。”
她眼中的挑釁之色以爲明顯，讓他對她的興趣又濃了兩份。
“好。”他笑着答應道，“但是我就怕你會後悔。”
“那是我的事了。”慕青璃不客氣道，“現在閣下能否先離開，我想休息了。”
他從她的牀上起來，走到她身邊耳語道：“小丫頭，我等着那一天，你求着要把自己送給我。”說完大笑了兩聲離開了。
慕青璃聽着那動靜遠去，總算鬆了口氣。
她剛纔是故意那麼說的。
這種人因爲一直在高處，對自己信心很大，她這麼說是在挑釁，他不答應的可能性很小。
而他一旦答應下來，至少就不會再對她動手動腳了，慕青璃雖然不會像古代女子那樣將貞潔看的比天重，卻也不喜歡一個陌生男人經常做這種越界的事情，這樣一來她也能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