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嵐心中一驚，面上裝作焦急的過去拍門：“聖女開門啊，我還在裡面。”
“喊什麼。”白阡陌不耐煩道，“你在裡面等着，明日之後自有人放你出來。”
與慕青璃接觸過的人，統統都要關起來，免得壞事。
慕青璃見白阡陌沒有懷疑暮嵐，鬆了口氣，生怕暮嵐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立刻催促着白阡陌離開了。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就算她身隕於此，也萬不能再將暮嵐也搭進去！
……
白阡陌直接將慕青璃帶到了之前關押慕青芙的煉丹室，再來此處，聯想到那天慕青芙癲狂的模樣，慕青璃手心微微冒汗。
“你剛纔還說是要將我帶去聖尊的院子，爲何來了此處？”
唯一欣慰的是這會兒屋中溫度正常，好歹不用遭罪。
慕青璃心裡想到。
白阡陌沒有回答她，從角落拿出兩道長長的鐵鏈，鐵鏈的一端都是釘死在牆上的，這鐵鏈看起來就有幾十斤重，但白阡陌拿在手中顯得很輕鬆。
“過來。”白阡陌似是沒看出慕青璃的緊張，破天荒的沒有嘲諷她，一手拉過慕青璃用鐵鏈鎖住她的手腳。
那沉沉的力道幾乎將她墜在地上，慕青璃乾脆席地而坐，任由鐵鏈託在地上，白阡陌倒沒說什麼。
“慕青芙已經死了？”雖已從暮嵐口中得知真相，爲了不讓白阡陌起疑，她還是問了一遍。
“嗯。”白阡陌眼皮也沒擡一下，“昨兒死的，這不緊接着就輪到你了。”
慕青璃抿了抿脣。
興許她的反應沒讓白阡陌滿意，她故意壓低聲音說道：“你是沒見到她死的時候，身體已經乾癟的如同耋耄老人，本來如玉般嬌嫩的肌膚風一吹都能化成齏粉。她死了以後嘴巴長得大大的，牙齒因爲沒有肉撐着，擡身體的時候全都掉光了……嘖嘖，真可憐，要不了兩日你也與她一樣了。”
慕青璃聽着白阡陌的形容，忽然有些恍惚。
若是她也註定會那樣死去，希望死了以後宗廟能妥善安置她的屍體，千萬別讓墨鳳祈看見。
夫妻一場，她就算記不得那些恩愛的時光，也不希望自己如此可怕的模樣落在他眼中。
瞧着慕青璃發呆，白阡陌極爲不高興，扯着她手腕上的鐵鏈狠狠用力，讓慕青璃好一陣疼，也驟然回過神來。
她擡頭對上白阡陌的目光，語氣平靜：“你與我說這些有何用？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也應該明白我就算這會兒心裡怕的要死，也萬不會表現出來讓你看了笑話。”
慕青璃說這話的時候，分明瞧見白阡陌瞳孔中有光束一閃而過。
她沒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是心中奇怪了下，忽然手腕一疼，不受控制的朝白阡陌打去。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白阡陌臉上。
白阡陌愣住了，宗廟的教衆愣住了，連慕青璃也……愣住了。
什麼鬼？她分明沒想着打白阡陌，手去不受控制的往她臉上招呼？
“我不……”
“慕青璃！”不等她解釋完，白阡陌氣急敗壞的吼道，“你故意說這段話來迷惑我，就是想出其不意的打我一耳光？你以爲自己要死了就能爲所欲爲？”
慕青璃張了張嘴脣，都沒來得及回嘴，便聽白阡陌憤怒的轉頭，對其餘宗廟教衆道：“你們先出去，我要好好教訓這女人！”
教衆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腳下都沒動彈。
“怎麼，我的話都要公然違抗？”白阡陌柳眉一豎，聲音壓抑，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
“這……聖女。”其中一個教衆硬着頭皮解釋道，“聖尊千叮萬囑要看好她，你看要不這事兒就算……”
“混賬！我活了這麼多年都沒被人打過，這女人算什麼東西也敢打我。”白阡陌胸脯起伏，卻儘量控制住情緒，“聖尊只要她活着，身上看不出傷痕便不會說什麼，我心裡有數，你們下去！”
那幾人猶豫了下，心道慕青璃如此重要，白阡陌肯定也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
反正慕青璃都是要死的人了，誰也不想爲她得罪前途大好的聖女，這種睜一隻眼閉只一眼的事兒，送給順水人情又何妨？
“聖女說的是，那我們出去透透氣，等會兒再進來。”
便訕笑兩聲退下了。
那幾人紛紛出去，走的時候順便將門關上，一時間空曠的大殿就剩慕青璃和白阡陌。
慕青璃確定人都走遠了，才緩緩開口道：“有什麼話就說罷，總不能讓你白挨這一巴掌。”
她也不是笨人，略微一想就想通了。
疼的那一下分明是被人點了穴道，就像用小錘子敲擊膝蓋，小腿會不受控制的踢出去一樣，她的胳膊也不受自己控制。
問題是離她最近的就是白阡陌，也只有她在自己身上動手腳，才能不被人發覺。
“不錯，還不算太蠢。”白阡陌揚起脖子，似笑非笑的說出這麼一句。
慕青璃也是淡淡的笑着，就不言語。
白阡陌演了這麼一齣戲，定是有所求的，她又何必先開口失了先機。
“聖尊究竟爲何要你？”白阡陌像是怕慕青璃聽不清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慕青璃嘴脣微動：“這話我回答過，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去問他，我是不會說的。”
難怪白阡陌好奇心如此旺盛，長生不老，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當年一統六合的秦始皇，穿越而來創下不世基業的夏太祖都不能免俗，何況白阡陌呢？
在普通教衆的眼中，聖尊足夠神秘，幾十年出現一會，平日都閉關“修煉”，可日日照料他的白阡陌卻是清楚他是昏睡了，睡夢中萬事不知，與死了無異。
有的事兒一旦失去那層神秘感，就會被立刻拉下神壇，白阡陌那時就起了探究之心，只是現在才從慕青璃身上入手查到線索。
“我知道他是要用你們倆來幫他續命，可具體怎麼做，你們起到了什麼作用，還有聖尊和你之間的秘密，全部都告訴我。”白阡陌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慕青璃一手托腮，含笑打量着她，也不說話。
“慕青璃！”她這樣子再次惹惱白阡陌，壓低聲音吼了出來，“你以爲我剛纔說的慕青芙的死相是在騙你？那就是你明兒的結局，若沒有我幫你，你萬萬脫不開一死，還會死得極其痛苦！你告訴我這些，我就幫着墨鳳祈將你救出去，只要你自己小心不再被他抓住就好，你說如何？”說道最後聲音放軟，帶了些哄騙的味道。
“說的就跟我告訴你一切，你會真的能救我出去一樣。”慕青璃開始玩弄自己的指甲，偶爾挑眼斜睨白阡陌，“你怎麼反抗聖尊？宗廟中有多少人聽命於你？你打算怎麼帶我出去？又憑什麼救我？”
她雖命懸一線，卻比誰都冷靜。
她知道白阡陌心裡特別想知道這其中的奧妙，可慕青璃也不傻，除非白阡陌先說出能確保她出去的方法，不然一切免談。
空頭支票誰不會開啊。
白阡陌恨得咬牙。
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還如此難搞，要不是還差最後一塊拼圖才能還原這一切的真相，她早就將慕青璃殺了！
“這些年間聖尊一直在沉睡，我是他跟外界溝通的那個人，我說出去的話很有威望，再說……”
她本來想說自己在宗廟大權獨攬，想到慕青璃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就改口道：“再說權利雖然都握在那些長老手中，但教衆對我這聖女卻是極爲敬重，方纔我讓他們出去，效果你也看見了，我若是真的想救你出去，雖不能保證肯定成功，卻是希望很大的，總好過你在這裡等死。”
末了又補充一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被聖尊殺死的。”
肯定不能被聖尊殺死是定然，但她要是必須的藥引子，就該由自己來殺了。
“那你呢？”慕青璃自然不會這樣輕易信了她，“你犯了這等罪，聖尊怎麼可能放過你，你總不會打算帶着這秘密入土吧？不對不對，這要是讓他知道你問我這些，你定是死無全屍的結局，連‘土’都不需要準備了。”慕青璃笑眯眯的道。
這女人怎麼如此最賤！
白阡陌只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趨近僵硬，恨不得一拳打死慕青璃了事。
“我不需要他的諒解。”她笑容扭曲道，“我會趁着他準備煉化你之前殺了他，然後對外說他是暴斃而亡，我爲他傳話這麼多年，宗廟教衆定是信我的！”
慕青璃將信將疑的看着她。
白阡陌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立刻說道：“你也知道我們相信蠱，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跟蠱神發誓，如何？”
那些東西騙騙教衆也就罷了，白阡陌自己是不信的。
她從小到大的一切都是自己爭奪來的，神祗何時幫過她一分一毫？
慕青璃知道白阡陌這會兒想要長生的慾望已經蓋過一切，就假裝猶猶豫豫的道：“既然如此，你發誓定會救我，然後我就把他的秘密告訴你。”
白阡陌想都不想就發誓了。
慕青璃看着她目光灼灼，低聲說道：“其實他的秘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