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男不思春?
看到三叔鍾武強邊往大粗陶缸裡用粗短的木棍塞鹹菜,邊傻笑的樣子,鍾靈便覺得,這三叔,準是被哪家姑娘觸動了那根弦了,一臉的春情流溢。
吃晚飯時分,終於看到救了自已的三叔鍾武強露面。見鍾靈能起身活動,他也很高興,噓寒問暖了好一會兒,讓鍾靈心裡暖暖的。
當然,鍾靈也是對他謝了又謝,說:如果沒有三叔,就沒有鍾靈這條小命在了云云。
鍾靈的能言善道,讓老實的鐘武強開心地漲紅了臉,直說不敢當:
“阿靈,其實那天如果不是我在,是你阿爸在,他肯定也會衝上去的,他過去的力氣可比我大多了。換成以前的你阿爸,老虎三兩下就被打跑了。”
鍾武強爲了不貪功,轉移了話題,不由自主憶起了大哥鍾自強往日的風采。
如果不是鍾自強莫名其妙染上了肺癆病,那麼鍾老爺子也不會允許鍾武強去學武,他原本覺得鍾武強性子較懦弱,希望他能去學門手藝,以後能養家餬口就行。
沒想到,鍾自強生病之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而老二鍾文強又是個扶不上牆的主,所以最後無奈,只能讓本來就對練武有興趣的鐘武強參與到武館的事中。
“阿爸以前的力氣有你的大嗎?不可能吧?”
鍾靈聽到三叔這麼一說,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過去的鐘靈也沒有注意到,自已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病秧秧的。好象是從生了某場傷寒病開始吧?
唉,真是太不幸了,在這缺醫少藥的古代,隨便一場病,就能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鍾靈叮囑自已,一定要儘快強健起來,可別因爲體虛,染上什麼亂七八糟的病就麻煩了。
不過,鍾武強的本性到底沒逃出鍾老爺子雪亮的眼睛,他怯懦的性子在關鍵時刻表露無疑,比如就救鍾靈這件事吧,本來是值得大書特書、在衆鄉親們面立威揚萬的好事,可是倒好,鍾武強一看老虎跑了,自已也暈倒了。
雖然大家不好說什麼,但鍾武強本可以樹立起來的高大威猛、勇敢正義的正面形象,但卻被他這一暈給毀了。
不過,能讓鍾武強一邊幹活,一邊嘴角還含笑的事情,卻不出鍾靈猜測的其右。
原來,昨天晚上沒有回家的鐘武強,真的遭遇了一場“豔遇”。
昨天晚上,吃完喜酒,由於得到阿爸的允許不用回家,所以鍾武強倒也不急,吃到最後才散場,又和別人湊在一起,鬧了洞房纔回去。
冬天晚上天黑得早,就這麼一會兒,鎮上連最中心的街鋪也紛紛都關了門,偶有一兩家亮着油燈的,也是經營小點心的鋪子。
鍾武強順着街心的青石板路往自家武館走去。老鍾武館在鎮子最熱鬧的街心鋪子最邊上,那裡鬧中取靜,原本是民宅,不過,宅子的主人舉家遷到州里,所以宅子空出來,便租給了鍾家做武館。
“哎,這位大哥,能等我下嗎?”
鍾武強正專心走着路,夜裡可是漆黑一片,天上是上弦月,帶來不了多少光亮,只能靠着平時對路的熟悉,還有街邊店鋪閃爍不定的燈火來摸索着前進。
猛然聽到有一個姑娘的聲音叫喚,鍾武強不禁嚇了一跳,這黑乎乎的大晚上,哪家姑娘如此大膽?還在這街上?
他腦子裡不禁想起了小時候聽村裡老阿公們講的狐狸精的故事,那些狐狸精啊,擅化爲人形,尤其是美女的樣子,然後迷惑那些進京趕考或者走夜路的書生。
“誰?你在哪?”
鍾武強不禁大喝了一聲,他告訴自已,他可不是文弱的書生,他是習武之人,不怕,不怕……
一道淡雅的香風襲來,接着,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鍾武強面前:
“這位小哥,我在這呢!”
“哦,我,我沒看到人,還以爲……”
鍾武強借着街邊的燈光看清楚了,原來是個俊俏的姑娘,巴掌大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過臉上卻略帶焦急和擔憂之色,聽到鍾武強這麼一說,反倒不由“撲次”笑出聲來道:
“以爲什麼?以爲我是鬼嗎?”
“哎,可別說這個,大晚上的。”鍾武強有點不安,四下裡看了看,便問道,“姑娘叫我有什麼事?”
“我家剛搬到這個鎮子上,對這裡不太熟,傍晚時出來想認認路,也順便買點東西,沒想到和家裡人走散了,這天一黑,就不知道往哪走了。”
那姑娘看清了鍾武強是個英氣十足的少年,趕緊改了口,不敢叫他大哥了。
鍾武強本來就是練武之人,腰揹走路時都是挺得直直的,另有一番味道,此時停下,就象一杆標槍一樣立在那裡,乍一看還頗有氣勢。
“原來是迷路了。那你記得你家附近有什麼房子沒有?這個鎮子其實也不大,你只是不熟,不然很好找的。”
鍾武強一聽,便熱心地道。這姑娘靠他挺近的,身上一股好聞的香氣,讓他不由覺得十分地舒服。
“我記得家裡出來有一個井龍王廟,井龍王廟前有口水井。”
姑娘蹙眉想了會,才施施然道來。
“哦,那裡呀,我曉得,我帶你去,其實離這裡並不遠,拐過兩條街就到了。”
鍾武強一來古道熱腸,二來他心裡突然下意識地想要和這個姑娘多呆一會兒,也許是因爲她身上那股子如玉蘭花一般的清香吧,這種香味,沁人心脾,讓人心裡暖暖的,癢癢的。
鍾武強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索性不想了,只是專心陪着這個姑娘往她說的那個地方走去。
“呀,對了,是這裡,剛纔出來時有經過這!”
姑娘看到路邊一叢美人蕉,頓時欣喜地道。
鍾武強一陣憨笑,這麼小的鎮子,還有人會迷路,這在他看來,還真是……
“哎呀,你笑什麼笑?我聽說不久前,這附近有個村子,老虎咬傷了一位姑娘,差點就拖到山上吃掉了。若不是突然有一位少年俠士出來救了她,保不準就沒命了。
哎,這裡老虎成災,不怕你笑話,若沒有你陪着走過來,我真是怕死了!”
姑娘話裡帶着嬌憨,聽得鍾武強心裡軟軟的。一時間,竟放慢了腳步,希望這段路永遠也走不完最好。嘿嘿,這姑娘還不知道,從老虎嘴裡救人的,就是自已吧?
鍾武強有心想表現一番,卻又不好意思開口誇自已。就這麼猶豫着,目的地到了。
“喏,這是不是井龍王廟?”
不管走得怎麼慢,還是到了。鍾武強無奈地一指在夜色中隱隱綽綽,翹着飛檐的井龍王廟,對姑娘道。
“呀,沒錯,我家到了,謝謝小哥。”
姑娘看到熟悉的家門,頓時大喜過望,連聲向鍾武強道謝。
“舉手之勞,不用謝,你快回去吧!”
鍾武強目送着姑娘走進井龍王廟邊的宅子裡,看着那姑娘搖響大門上的銅把手。不一會兒,門開了,裡面走出一個老僕,手裡提着燈籠,一看到是那女子,頓時大喜過望,向着屋內高聲喊道:
“老爺,太太,小姐回來啦!”
老僕在姑娘走進屋內後,將門順手關上,根本就沒看到站在屋外的鐘武強,當然更提不上道謝了。
這裡竟然是個偌大的宅子,之前一直都是關門閉戶的,好象沒有人住。
看來,這姑娘說得沒錯,她的確是新搬到這裡的住戶,難怪會在小鎮上迷路。
看這高牆深院的,是戶大戶人家,對了,剛纔那老僕叫那女子啥了?小姐?難道還真是這戶人家的主子?
鍾武強又看了會那院子,有點依依不捨地好半天才走。
從離開那裡以後,鍾武強就有點走神了,一整天在武館裡也是神不守舍的:舉石碾時,差點讓石碾脫手砸了腳……
這不,回到家裡,邊塞着鹹菜,還邊想着昨晚上邂逅那位姑娘的事情。
“小三,你這是怎麼?魂不守舍的樣子?你鹹菜是放進去了,鹽沒放呢!這樣菜會爛的,是不是要讓咱們明年都沒鹹菜配啊?”
鍾奶奶一眼就看出兒子的異狀,不由一陣氣結,走過來叫鍾武強重新返工。
鍾靈在邊上負責遞鹹菜的,聽見奶奶這麼喊,不由地吐了下舌頭,她可能在潛意識裡是知道如何貯鹹菜的,但只顧着研究鍾武強了,所以也沒有發現他的失誤操作。
這粗陶缸一個能有半人高,裡面能塞下上百斤的鹹菜。
此時的鹹菜,曬了一天之後,從木架下被收下來,菜葉子向着菜梆的方向一卷,留下一條菜葉,用這條菜葉做綁帶,捲成一個長大約30公分左右的菜團。
然後將這菜團一個個塞到大缸裡,塞滿一層,鋪上鹽,再塞一層,再撒上一層鹽。其間必須用木棍不斷用力搗塞,確保鹹菜與鹹菜之間嚴絲合縫的,沒有疏漏。
這樣一層層地將鹹菜鋪滿整個大缸。
到最後鹹菜堆至缸口是最重要的,這裡一定要確保鹹菜塞滿,塞得結結實實的,不能留有太大的空隙,否則,容易造成鹹菜黴腐現象。
最後,再在缸口,罩上一個裝滿乾淨沙子的大布口袋,封住缸口,這樣放着醃三個月左右,鹹菜就成了。
鍾靈看着鍾奶奶抓過三叔手裡的短棍,用力塞壓着鹹菜,額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便知道這是件耗費體力的活。
再看看院子裡擺的七八個大缸,要把這些鹹菜都塞好,人估計也累癱了。
“媽,我來,你歇着!”
鍾武強此時也回過神來,看到他媽這副樣子,有點心疼,趕緊接過鍾奶奶手裡的棍子,自已動起手來。
“哎,你用力點,把鹹菜塞緊點。今晚上把這些鹹菜都/book/304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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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奶奶看着兒子使力,滿意地點點頭,不經意甩出的這些話,頓時讓鍾靈目瞪口呆,還要醃鹹蘿蔔啊?累死人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