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蛻變和變形

快要達到極限了。利科斯有了這樣一種感覺。在經歷了連場的大戰,連續數個月施展魔法改造土地,種植樹木之後,它重要產生了這樣一種感覺。在腦海中,由A—3150蒐集全身上下各個部分的信息而形成的三維全息影像,全身上下近乎於百分之六十的部分都已經成爲了近乎於墨色一般的紅色,剩下的部分也成爲了深紅,代表着它對自己的身體的把握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深度——但是實際上,在一個月之前,腦海中的全息影像便已經是這個樣子,在之後的一個月之中,再沒有任何變化,任何一點最微小的變化都沒有變化,這也同樣是前所未有的——代表着利科斯對自己肉體的鍛鍊終於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

利科斯清楚的知道,無論自己再怎麼努力,再怎麼鍛鍊,自己都將不會再有任何的進步——所有的努力和鍛鍊,都只能保證自己處在於巔峰的狀態,不再退步,而不能再取得任何進步。A—3150蒐集身體各方面的信息,最終得出的結論和利科斯的感覺一般無二——它已經達到了自己肉體的極限,無法再取得任何進步——至少,在現有的肉體結構和情況下,是如此。

如果是在另外一個世界,那麼這種極限無疑就相當於不可打破的同義詞。但是在這個世界,這個魔法的世界,所謂的極限,並非不可打破——而一旦打破。那麼隨之而來的便是整個生命結構的變化,亦既是所謂的蛻變。

而那,正是利科斯所需要的,那意味着它將會變得更加強大,擁有更加廣闊的成長空間。然而蛻變又豈是那樣容易的呢?那意味着的是一種自我的突破,一種對原有生命形態的超越,所需要的,是一種無比堅韌的意志,一種極其強烈的情感,一種無法填補的慾望。一種對原有一切的深深不滿。一種粉碎一切的決心,無論到底是什麼,都是一種精神方面,強烈到可以突破肉體極限的需要。唯有如此。才能打破原有生命的枷鎖。粉碎原有的生命形態。而走到另外一個位置——一個更能夠滿足自己需要的位置。不一定更強大,不一定更聰慧,但是。無疑的,在那個位置都更能夠滿足生命的需要。

每一次蛻變,都是一次自我的突破和超越,同時也是一種自我肉體的滿足——這意味着,每一次蛻變,都將比前面一次更加艱難,所需要的意志,情感,慾望,或者更準確說,需要,都將更加堅定強烈。就好像即便是一個普通人,都可能在某種情況下,暫時性的忘卻生死,但是你要他在從生死邊緣走過一遭之後,再次去面臨生死邊緣的抉擇——那所需要的,就不是普通的意志和決心了,而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所需要的都將是超過前面的意志和決心。

蛻變,在這種方面,頗有類似之處——否則,也不會到現在爲止,無盡林海之中的傳奇魔獸,都是如此稀少了。畢竟,每一頭傳奇魔獸,都至少歷經了三次蛻變啊。

即便是利科斯,儘管它那宛如鋼鐵般的意志,對人類深深的仇恨,強烈無比的憎惡,以及對於力量無比迫切的渴望,足以讓它打破自己的極限——但是卻依然缺少一個契機,讓它將這一切引發起來,將所有的情感,意志,完全燃燒,將自己身體中的每一分潛力都完全榨出,打破自己原有的極限,發生蛻變——就好像那點燃整個草原的第一點火星,就好像那即將來臨的暴風雨之前的第一滴雨水。

它需要這樣一個契機。

但是它並不知道如何去尋找一個這樣的契機,畢竟前面幾次蛻變,都是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只有這一次,明顯的不同。利科斯很清楚,這無疑代表着,蛻變的難度的提升,以後的幾次蛻變,恐怕都不會像以前那樣容易呢。

然而在此之前,首先需要做的,還是將整個斯塔雷亞的生態系統建立起來。在連續了幾個月的努力之後,整個斯塔雷亞已經有四萬左右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化爲了叢林,無數的植物在繁茂生長,許許多多的魔獸在其中繁衍棲息。

利科斯龐大無比的軀體一步接一步的踏在地上,伴隨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踏步,每一次心跳,都有一個魔法釋放開來,將周圍的區域籠罩其中,然後無數的植物開始飛速生長。而在它的身後,兩條小小的幼龍在盡力的奔跑着,儘管它們的腳步十分急促,但是它們的身體相比較於利科斯來說,實在是太小了,也正是因此,使得它們一個步子之間的距離遠遠不能與利科斯相比,必須要用盡全力,才能氣喘吁吁的勉強跟上利科斯的腳步——這還是利科斯特意放緩了自己步子的原因。

畢竟,這兩條幼龍原本就先天不足,體質比之普通的這個年齡段的暴龍都遠遠不如,速度自然也不能相比。它們的呼吸因爲長久的奔跑而變得無比粗重,腳步也有點歪歪扭扭的,身後的尾巴在不斷的甩動,以保證自己身體的平衡——但即便如此,它們依然時不時的因爲太過疲勞而摔倒在地上,偶爾撞到一些小小的低矮植物上,但大多數時候還是直接摔在地上,然後再次站起,繼續吃力的跟隨着利科斯的腳步。原本光滑的藍黑色鱗片上面也因此而沾滿了塵土。

而這一切都是利科斯特意造成的。兩條幼龍原本就先天不足,雖然說有着基地——問題是那玩意根本就是處於半報廢狀態,僅僅只能勉強保證兩條幼龍的生命。尤其是那東西在不久之後將要完全損毀,到那時候。又到哪裡去尋找東西來保證兩條幼龍的生命?在這種情況下,無疑還是讓兩條幼龍本身變得強壯,纔是王道。

尤其是如果它們擁有着極其強烈的意志,並因此在不斷鍛鍊的過程中發生蛻變,那是極其有可能修補完善自身的先天缺陷的——當然,蛻變本身其實也有着一定的危險性,打破自己原有的生命形態,重新塑造自己的生理構造,這樣大的變化——尤其這一切都是在生命自身的需要下發生進行的,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說不存在危險才奇怪。

尤其是對於兩條幼龍來說。由於它們自身的特殊性,無疑比之普通的魔獸更要危險的對——但是這是目前唯二徹底治癒它們的方法之一。

至於另外一個,也正是利科斯生出它們的原因——則是變形術呢。作爲能夠重組生命形態,將一個生命轉變成爲另外一個生命的究極魔法。變形術無疑是魔法的最高成就之一。或者更加準確說。這個魔法實際上已經遠遠超越了現在這個世界應有的魔法發展水平——它其實不應該在這個世界。至少這個時候的這個世界出現——但是無論如何,它都出現了,而且已經被人所掌握了。

在這種徹底的生命形態的轉換與重組之中。絕大多數——或者更加準確說,幾乎全部的疾病,傷害,無論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無論是單純的肢體缺陷,還是身體結構的畸形,或者基因的病變,都將會在這種轉換之中消除——實際上,就算是精神上的,靈魂上的傷害和問題,在這種變化之中都有極大的可能被治癒。

當然,不能說一定,不能說全部——畢竟即便是變形術,往往也會在一定程度上,保留着原本的生命形態特徵——我是指這種將一個生命從一個種族轉變爲另外一個種族的變形術。實際上,理論上來說,還應該存在着一種將一個生命個體變化爲另外一個生命個體的變形術——不過艾露妮可只會那一種變形術,它的父親貌似也是如此。

實際上,大部分時候,變形術的問題都不在於原本生命形態的病變和殘缺——而在於兩種相差極大的生命形態之間的轉換和重組中所產生的問題。這是一個相當精密而浩大的過程,有相當大的機率出現差錯——而且這差錯往往極其微小,難以看出來。然而一旦發生,儘管初時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是往往在你預想不到的時候便會顯現出極其惡劣的後果——艾露妮可的父親無疑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而且兩種生命形態之間的轉化,除了肉體上極大可能出現的差錯之外,還有一個精神上的適應性問題——兩種生命形態之間的感受和視角,可是完全不同的,也不可能相同。

在銀龍法師法師死亡之後,利科斯無疑需要一個新的埋伏在人類社會的耳目,將人類的舉動和消息傳遞給他——實際上,正如前面說過的,就算銀龍法師沒死,利科斯無疑也需要一個新的耳目。這條惡龍相當缺乏對他人的信任,並不認爲把消息的來源侷限在一個人的身上是什麼好事。銀龍法師的死亡,只不過讓這個需要顯得更加迫切了。

而同樣的,由於信任問題,它第一時間就把間諜的主意打到自己的後裔身上——流有着自己血脈的後代,其可信任度無疑在先天上就比之其它存在要高上很多。

所謂的忠誠,只是因爲背叛的價碼還不夠——利科斯一直覺得這句話說的非常棒。

至於一條龍如何混入人類之中——這個時候無意就是變形術發揮作用的時候呢。至於爲什麼要大廢周章的與藍龍生出後裔而不是直接從現有的暴龍子嗣之中選擇幾個——這就要說道變形術的作用問題呢。

作爲一個轉換不同生命的形態的強大魔法,變形術所需要的條件,無疑極其苛刻——而同時,它對於受術者,也有着自己的要求。或者更加準確說,在變形術的釋放和作用之中,受術者本身的條件和配合一直都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因素——如果沒有受術者本身的配合,沒有他們在精神上主動的迎合,變形術依然會發動——但是那樣的結果就好像用巨大無比的力量去擠壓易拉罐一般,其結果相當不妙。

而暴龍們的智慧,明顯不足以支持它們做出太過複雜的配合——無法滿足變形術的作用條件。

至於爲什麼不在現在就進行變形術——一方面是條件尚未完全滿足,除了龐大的魔力和魔法本身之外,變形術的施展還需要各種各樣的珍貴材料和龐大複雜的魔法陣。而那些,都是需要時間準備的。

而除了這些之外,受術者本身也需要達到一定的條件和標準——精神上的和能量上,否則兩種不同生命形態之間的轉換,足以徹底粉碎一個生命的意識和精神,榨乾它們所有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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