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教育(1)

原本應該垂直照射的光線,被無形的力量所扭曲,不同波長的光線被分隔開來,形成了不同顏色的光線,描繪成爲圖像,這是在蛻變之前,利科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精妙操縱。

利科斯龐大的身軀趴在地面上,整個身軀,時隱實現,就如同信號不好的電視屏幕,又如同水中的倒影,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表層皮膚,都緊縮在一起,將龐大身軀散發出來的熱量和氣味,近乎全部封鎖。原本粗重的呼吸變得緩慢,悠長而平靜,就好像微微的空氣流動一般不引人注意。強大的魔力潮汐也隨之收斂到極點,融入到虛空中無形的魔力之中。而正是因爲它所做到的這一切,才成功的將因爲自己龐大的身軀,強大的力量而帶來的無形壓迫與巨大存在感,收斂到極限。

這所代表的,無疑是利科斯對自身的肉體掌控,成功突破到一個新的層次,一個即便放在人類世界中,也屬於頂尖的層次。當然,也不是沒有代價。

在前面幾次的蛻變之中,利科斯每一次都能夠得到至少一半,乃至一倍的強化,然而這一次,卻只有三成——即便蛻變強化的幅度並不一定,然而這也已經遠遠超越了最低底限,尤其是在自身肉體結構的改造異化程度,非常之大的情況下——甚至可以這樣說,這一次的異化程度,實際上在之前的所有蛻變之中,都是最高的。

之所以會這樣。只因爲這一次,在長久的努力和自己的精神推動作用之下,利科斯終於成功的把蛻變的重心,放在了自身的肉體的神經系統和肉體力量的傳導和使用上。它的整個神經系統,從基礎的神經元,到整個神經系統,都發生了徹底的變化——突觸間隙被徹底取消,整個神經網絡再次發育,遍及全身各處。

還有肉體的肌肉組織,韌帶。一切都同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緻密結締組織大幅度增生。成型,變異,形成新的類似於韌帶的組織結構,貫穿全身。將所有的肌肉組織連接在一起。原有的韌帶再次變異強化。彈性組織增長,纖維成分比例增加,身體內原有的各個臟器也隨之移動變異。

無數新生變異的組織在身體內部形成奇妙的紋路——那是和精靈一族身體表面的魔紋一般無二的紋路。只是更加複雜,更加龐大,種類更多,效果也更加強烈。

這並不奇怪,在利科斯的體內原本就存在着這種魔紋,只是這一次再次增加變化了許多——非常多。許多魔獸都會在進化的過程中形成這種紋路,只是它們的部位往往都是在體內,用以支撐自己龐大的肉體和強大的力量,只有那些體型較小的,纔會形成在身體表面,增幅強化自己。而且因爲各自身體結構和進化過程,以及需要的不同,魔紋效果和種類,數量,往往也有極大不同。

結晶化的魔核在體內輕微的震動,魔能在體內不斷流淌,外界的魔力與此相呼應,在精神的操縱之下,形成了奇妙的效果,直接作用在光線之上,將它扭曲,分離,形成了全息圖景。

那是一幅十分簡略的地圖,上面有着大片大片的叢林,平地,草原,山脈,丘陵,還有着不同顏色的點,精靈,暴龍,白狼,伯符鳥,還有其它的強大魔獸。這是斯塔雷亞的地圖。利科斯在這接近三年的時間中,親自踏足每一個地方,藉助着A—3150的幫助,而形成的地圖。

兩條小小的幼龍撲扇着自己的翅膀,懸浮在半空中,好奇的圍繞着這幅地圖,上下左右的飛來飛去。

“艾茉兒,艾莉兒,這些時間以來,你們已經對人類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呢。那麼你們能不能夠告訴我,爲什麼人類能夠擁有六億的人口,而我們暴龍一族,卻只能有上千的數量?”低沉而帶有着震顫尾音的龍語傳入了兩條幼龍的耳中。

“因爲人類佔據的領土比我們更加廣闊,食物更加豐盛。”艾莉兒興奮的用龍語大聲回答。艾茉兒飛在它的旁邊,它同樣這樣認爲,但又覺得這個答案太過簡單,有點不對。

利科斯黃色的豎瞳凝視着自己創作出的地圖,不斷做出調整,並沒有看向兩條幼龍。

“斯塔雷亞接近十萬平方公里,在我們尚未佔領這裡的時候,生活着數十萬人口。而等到我們佔領了這裡之後,上面卻只能生活數百條暴龍。爲什麼?”利科斯簡單的發問到。

“因爲我們龍族吃的比人類多。”艾莉兒繼續回答到。

“暴龍的食量一般也不過人類的十餘倍。我們把它放大一點,當作二十倍。九十六萬人口除以二十,也能有數萬暴龍。但是現在卻只能生活數百條,你們能告訴我爲什麼嗎?”利科斯繼續問道。

兩條幼龍撲扇着翅膀飛來飛去,卻想不到答案。

“我們爲什麼要吃東西?因爲我們需要能量和物質來維持自己的生存和消耗。物質用來組成我們的肉體,出了成長時有較大需要,大部分時候,對於它的需求都十分微小。而能量,纔是我們需求最大,消耗最大的。”利科斯緩慢的說道。“一舉一動,每一次呼吸,每一個魔法,都需要能量。”

“我們吃的比人類的多的多,因爲我們的肉體比人類強壯,龐大,強悍,負擔重的多,每一個動作所要消耗的能量,也多得多。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食物,更多的能量來維持。”

“那麼,我們的食物之中的能量又從哪裡來?”利科斯繼續反問道。艾茉兒和艾莉兒沒有回答,利科斯也不需要它們回答。在它的面前。那幅原本的斯塔雷亞地圖突然間全部消失,轉而變成無數的影像。每一個影像,都是一隻魔獸——一隻能夠被暴龍獵食的魔獸。

“從食物的食物之中得來。”利科斯繼續說道。那無數的影像再次變化,成爲其他的魔獸——被原本的那些魔獸拿來做食物的魔獸。

“就這樣一層一層的下降,最終,得到了這些。”利科斯繼續說道。圖像再次變化,最終形成了一株株不同的植物。

“植物。”利科斯緩慢的說着。“而植物的能量,又從哪裡來?”

“陽光和魔力。當然,也許還有一些其它的來源,但主要。就是這兩個來源。其它的與之相比,都非常的微不足道,只能算是偶爾的特例。”利科斯緩慢的繼續說道。

“陽光和魔力被植物轉化爲能量存儲,用來維持消耗。然後被魔獸吃掉。能量轉換到它們體內。這些魔獸再被更加強大的魔獸吃掉,然後再次轉化儲存。一級一級,最終來到了我們的肚子裡。身體中。”

“我們將植物作爲一級,以植物爲食的魔獸作爲一級,以這些魔獸爲食的魔獸再作爲一級,這樣一級一級的分開。每一級之間的能量轉換,都會有不少損失和消耗,更準確說,非常大的損失和消耗。”

“而人類,他們有着農田,會種植植物,他們能夠從直接從植物之中得到能量,當然,他們還會捕獵和牧養,作爲補充。但他們食物的主要來源,還是他們所種植的植物。我們需要的能量只是人類的十餘倍,但是在經過一級一級的轉化之後,等到達植物那一級時,我們所需要的能量,卻是人類的數百倍。我們需要遠遠超過它們的領土和空間,才能供養自己的生存。”

“當然,不僅僅只是能量。還有一些其它的因素,比如說對環境的改造和適應,意外死亡的機率,還有幼生兒的死亡率。但是無疑的,食物與能量,這是一個主要因素。”

面前的圖像再次扭曲變化,顯示出了幾株不同的植物的樣子。

“這些,就是人類的主食。任何的物種都會有其生存的環境,植物同樣如此。不同的土壤,不同的光照,不同的溫度,都會形成不同的生態。而每一種生態,都是由無數種植物所構成。它們的適應能力,調節能力,生存能力,以及對光能和魔力的轉化效率,都不是單獨的某一種植物可以比擬的。”

“然而這些植物之中,有多少能夠被魔獸們食用,有多少能量能夠被轉化到上一層級,又有多少,要耗費在維持自身的存在,整個生態系統的存在上面?人類的這些主食,若論對光能和魔能的轉化效率,並不如那由無數種植物所共同構成的生態系統的第一層級,蘊含的能量沒有那麼大,沒有那麼多。而且它們本身也並非所有的部位都可食用。但是它們無需維持整個生態系統的平衡和存在,它們的唯一作用就是被人類食用。”

“它們的生存適應能力並不如自然的植物,但是人類發明出了種種手段改造土壤和環境,護持它們生長。並在漫長的時間中,使用種種手段誘使它們蛻變,變得更加適宜於人類需要。一代一代。”

在利科斯的面前,圖像再次變化。每一株植物由上到下,都產生了不同的形態,那正是在數千年時光之中,在人類的誘導之下,這些植物的變化過程。

“能夠產生更多的果實,讓生長週期儘量縮短,讓被人類食用的部分在整個植物中佔據越來越大的比重。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同等面積下,這些植物所具有的能量其實並不如一片叢林,乃至一片草原。但是人類能夠從中獲得的能量,卻絕不遜色於魔獸們能夠從生態系統中得到的,甚至說不定還要多。”

“他們砍伐森林,驅趕魔獸,將大片大片的土地全部種上這些植物,只供人類所需。而一片叢林,縱使所能提供的能量要多餘人類的主食,但是所要供養的可不只一種魔獸,而且這些魔獸之間還會互相戰鬥,廝殺,獵食。我們暴龍一族,也只是其中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暴龍一族,如何與人類比擬數量?”利科斯緩慢的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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