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學習

“告訴我,你來這裡做什麼?”龐大的龍首緩緩低下,帶着濃重腥氣和強大熱量的吐息迎面吹來,將他的整個衣袍都吹的向後倒飛,嘩嘩作響。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動在剎那自他的身邊釋放開來,一個小小的魔法形成,屏蔽了這股強猛的氣流,於是衣袍垂下,並順帶着將那濃重的異味過濾。

臉上佈滿了深深皺紋的年老異人望向面前這條龐大到已經超過視野容納極限的龐大暴龍,即便是已經收斂了龍威,但是源自於巨大體型差距而形成的壓迫感,和感知中磅礴浩大的魔力潮汐,依然帶給他無比的壓抑,並忍不住因此感受到了微微的緊張。

“尊敬的殿下。”他如此說着——嚴格來說,這個世界和地球世界的殿下其實並不是一回事,在意義上有着微妙的差別,是用來指代一切力量足夠強大的生物——廣義上的力量,但是因爲在語義上,這無疑是最爲接近的詞,所以姑且如此稱呼。

“我們並無意冒犯於您,只是因爲這座城市,負擔着這整個昆撒帝國的近乎一半以上的裝備和器具,對於我們與他們之間的戰鬥,存在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我才決意來此——至於目的,想來您心中也清楚。卻並沒有想到,您竟然也會將這座城市作爲您的目標。我們對此感到十分的意外。”說道這裡,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微微擡頭,掃過對面那頭龐大暴龍的面部。然而暴龍的面部構造和人類完全不同,要知道,在人類的眼中,動物們的面目都是一樣的——單單只是分辨出面部的不同便頗有難度,何況是分辨出具體乃至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在異人之中數十年養成的經驗難以適用在面前的這條強大而可怕的魔龍身上。

“你們準備怎麼摧毀這座城市?”利科斯巨大的金色瞳孔凝視着面前的這個異人,緩緩問道。低沉而巨大,帶着無盡震顫之音的聲音迴盪在這片空間之中,然後在超過一定界限之後,便飛快的消散——感受到了這一點的異人不由不寒而慄。清楚的明白這其中所昭示着的力量掌握技巧。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能夠清楚的在對方巨大的金色瞳孔之中看到自己的影像——如同一面巨大的金色的鏡子,這不由自主的讓他感受到了微微的緊張和壓抑,需要以此來緩解自己緊張壓抑的神經,放鬆自己的心情。

“就如同當年一樣。”他如此說着:“尊敬的殿下,黑炎之城的地下連同着地底岩漿,那是足以焚燬一切的強大力量,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奔騰流淌,那是黑炎之城繁榮的基礎,同時也是懸在它們頭上的一柄屠刀。我們所需要的。只是將它引發出來而已——就如同一千三百年前。我們所做的那樣。”

“告訴我你們的方法。”利科斯如此低沉的說着。“我能夠感受到,那座城市與地底岩漿相勾連,那是相當穩固而堅定的聯繫,有着那地底深處無盡炎流力量的保護。即便是我也難以將它摧毀,普通的方法根本不可能管用。你們一定有特殊的技巧和方法。”

悠長的帶着龍吟聲的語調吐出:“告訴我。”

金色的瞳孔之中清晰的倒映出他自己的倒影,他甚至能夠看到那個倒影瞳孔之中的自己,帶給他難以言語的強大壓力,緊緊的壓迫着他的每一根神經,全身上下,幾乎都在這一刻徹底麻痹,就連意識的活動,都似乎變得艱難。緩慢而遲鈍。

他略帶艱難的把他們準備使用的方法和魔法和盤托出——在這種可怕的壓力之下,僅僅只是應對對方的回答便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心力,根本無法再加上其他些什麼小心思。

利科斯沉吟着,在聽完對方的回答之後,半晌。它如此說道:“這座城市,有我就足夠了。我一個就會將它摧毀。”

“非常感謝。尊敬的殿下”對方立刻恭謹的伏低自己的身子,以此來表達自己深深的謝意——同時也是爲了舒緩自己受到的壓迫和緊張。

“但是無疑的,你們所使用的方法,能夠極大的減輕我的負擔,所以,把它們——那些魔法,告訴我,你們就可以走了——我自然會摧毀那座城市。”利科斯的聲音巨大,緩慢而低沉。然而帶給對方的,除了強大的壓迫感之外——還有無比的驚訝。

在一剎那間,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但是也正是因此,所以才感到無比的驚訝。“尊敬的殿下,您的力量確實無比的強大而令人畏懼,甚至可以這樣說,在我此生九十七年的時光之中,我從未見過有其它任何生物的力量能夠和您相提並論,但是力量並不代表智慧,任何魔法的學習都並非一蹴可就的事情,並非不信任您,只是我實在不覺得您能夠在短時間之中便學會這些魔法——它們可並非只有一個,更並非那種簡單的低階魔法。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們異人之中協助您一起。”

低沉而宏大的聲音打斷了對方的話語:“你無需顧慮這些,只需要將這些魔法老老實實的全部告訴我就行了,至於我到底能不能夠在短時間之中學會,那就並非你需要關心的呢。”

在一剎那之間,對方還欲再說,但是在下一刻卻猛然看到了利科斯的眸子——純粹的金色的眸子,以及倒映在其中的自己的倒影,心臟猛然收緊,下一刻,他再無任何意見,老老實實的開始傳授這些魔法。

異人一族長年生活於深深的地下,依靠着岩漿帶來的熱量和光輝,以及由此產生的生態系統生活,而他們的魔法,也與此息息相關——是與利科斯曾經接觸過的任何魔法體系完全不同的一種新的魔法體系,精擅於地質的操縱,構造和重組,還有地脈的扭曲,引導和重塑,以及對地熱的使用和製造,還有對生態的構建和植物的種植——源於在地底那種貧瘠環境之下,如何種植出足夠存活的十五的需求。

畢竟,無論在哪一個地方,吃,都是頭等大事——關係到個體和種族的生存延續。

而這,無疑與利科斯本身的屬性,相當洽和——實際上,在利科斯所接觸過的所有魔法體系之中,地底異人一族的魔法體系,是與它最爲切合的——然而即便如此,在正常情況下,它也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之中將那些魔法完全學會,然而在這個時候,A—3150的存在就突顯了出來——在短短的時間之中,它便已經將所有的魔法知識完全記錄下來,並歸納整理。

甚至還不僅僅只是如此,如果說在剛剛開始的時候,還僅僅只是學習那些必要的魔法,那麼在接下來的過程之中,很快就以此爲開端,開始向對方探索整個異人一族的魔法體系——對方所掌握的所有魔法。

這是一場讓對方倍感訝異的學習歷程,每一個問題都直指要害,甚至在還未學習的時候便已經有所認識,那是強悍到完全有悖常理和認識的學習能力——在短短三天不眠不休的學習過程之中,他所掌握的所有魔法,便都已經被對方所學過去——這本身對於老師來說同時也是一種痛苦的煎熬,然而在對方強大的壓迫之下,卻又完全不敢有任何的意見,只能默默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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