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11)
取到火那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氣溫在急劇下降,這纔是真正的冬天,今天是11月5日,距離我墜崖已經過去很多天。事實證明我之前的判斷是完全錯誤的,這些天,我沒有遇到一個村舍,沒有遇到一個人。我甚至有些後悔,不該沿着河流往下,站在原地,也許兩天,那些救援人員也可能找到我,退一步往壞的想,五天時間?
但,那些救援人員也會發現我留下的標記啊。很明顯的標記,我想如果不是烏鴉把那些標記破壞掉,他們一定會發現的,烏鴉可是無惡不作的,不過我可沒有得罪過它們。
今天發現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居然發現兩隻打架的螞蟻。
在中午的時候,天氣還是比較暖和的,上頭的太陽正照射着躺在地上的我。這幾天,天氣總是時好時壞的,雖然不斷在降溫,但中午依然是愜意的。我躺在陽光下,那也算作是一種享受。就這樣,我忽然發現我面前的沙土上有兩個小黑點在動,仔細一看,原來是兩隻螞蟻。
一隻螞蟻叼着一小片不知名且殘缺的樹葉,而另一隻螞蟻也叼着這片樹葉的一角,它們兩隻小東西在往不同方向用力,導致那片樹葉在原地徘徊。看來,這兩隻螞蟻是在爭奪這片葉子的所有權。但這片葉子也確實不怎麼起眼,乾癟的有些枯黃,雖然小,卻奇形怪狀的,既不適合遮風避雨,也不適合調烹食物,甚至作爲裝飾用的材料都再無修飾餘地。但這兩隻螞蟻卻爭奪的激烈,它們個頭雖小,卻互不相讓。它們是不是一家螞蟻呢?這不好說,單憑它們體型相等外觀無易的外表是難以分辨的。若是一家螞蟻,那它們一定是在爭奪邀功的標的,若是兩家的螞蟻,那這片葉子就會成爲它們獲勝一方的戰利品。
它們這樣你爭我奪的不相上下,而雙方爭奪這麼久也不見有其它援軍過來支援,它們兩隻都是在孤軍奮戰。它們或許迷失在荒郊野外早已經不知家在何方,我尋覓它們周圍,並沒有發現螞蟻的洞穴。即將進入冬季,它們還在野外覓食,甚至爲這麼一點幾乎沒有食物價值的食物鍥而不捨,看來它們生活也是相當艱辛的。
原本這兩隻螞蟻這樣爭奪着,但不久,一隻螞蟻就不安分這樣沒有結果的爭奪,跳出葉子範圍,爬到另一隻螞蟻跟前,這裡姑且把這隻脫離葉子的螞蟻稱呼爲螞蟻A吧,另一隻自然叫螞蟻B。螞蟻A爬到螞蟻B跟前,它擺動着觸角蠕動着像鉗子一樣的牙齒做出試探的動作,或許也是挑釁的動作。接下來B也放開葉子,跟A對着,它們應該是在用它們的語言進行溝通。像是在說“來吧,我們戰鬥吧。”
但也許是協商?它們或許在協商怎樣將葉子分掉,平均分配還是“四六開”,當然看他們體格相等多半是要平均分配的。但它們卻這樣僵持着,也許它們還在爲誰來將這片葉子分開而協商不下呢。
突然,兩隻螞蟻變的躁動起來,它們動作明顯加快,在原地打轉或是徘徊,它們細小的足在迅速活動,接着,這兩隻螞蟻就糾纏在一起,它們拉開了戰鬥序幕。我想一定是因爲它們沒能商定由誰來分這片葉子而導致戰鬥,這兩隻螞蟻一定很小氣。這麼簡單的事情有一隻讓步不就化干戈爲玉帛了嗎?而它們並不會損失什麼。
它們戰鬥非常激烈,我已經分不清到底誰是A誰是B了,一隻螞蟻咬住另一隻螞蟻的腳,而另一隻則咬着這一隻的觸角,很快雙方都有所受傷,一隻螞蟻的腳被咬掉,而另一隻的角被咬掉,於是它們身體上其它的部位就成了彼此攻擊的對象。它們打的真是難捨難分,它們一定是信守着“不在戰鬥中勝利就在戰鬥中死去”這樣的信條。它們從此地轉戰到彼地,從沙地打到石頭上,那些枯草敗葉都被它們弄的不得安寧。
後來,戰鬥結束。一隻螞蟻當場戰死,這隻戰死的螞蟻身首異處肢體斷裂大半,另一隻螞蟻也只是略微勝出,觸角斷掉一根,足被咬斷兩隻,腦袋偏着,應該也是在戰鬥中受傷所致。這隻戰勝的螞蟻邁着其它幾隻健全的足在一瘸一拐的爬着,它已經無法走出直線,努力了很久,不過是在那片區域畫圈,那片讓它用生命去守護的葉子業已讓它興味索然,而另一隻卻爲此付出了生命代價。
後來我睡着了,等到我醒來時,那一隻戰勝的螞蟻同樣死去,就躺在那隻身首異處的螞蟻屍體的不遠處,這也許是上天對兩位鬥士最好的尊重了。
天氣變的惡劣,但環境卻好些,這裡海拔更低,所以植被越來越茂盛。河流幾經分叉,我只能選擇沿途靠邊上的河道,河道又變窄了許多,而且水流也緩量也小,空氣比之前溼潤了許多。
爲了不讓火熄滅,我只能讓火不停的燃燒,好在這裡樹木較多,可以拾到很多幹木材,但也不能不加限度的讓火燃燒,所以既要讓火燃燒的溫和,又不能大量用材,甚至有時只留一些火紅的碳,但絕不能讓碳熄滅。保留火種並不這麼簡單,我得計劃好木材燃燒時間,半夜還得起來添材,而我也得行走,種種原因讓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保持火時刻燃着。後來我想出一個辦法,用一些溼的樹枝編織一張可以放東西的籃子。將燃的碳和柴火放置於籃子內,籃子是溼的,不至於很快被燒掉,方便火源的攜帶。但籃子存放碳火的時間也不會久,即便是溼的樹枝編織成的籃子也不敵碳火的燒烤。
我每走上一段路都要停下來,要做幾件事情,一件就是加柴讓火燃燒旺些,一件事就是用樹枝編織籃子。這活其實很簡單,要求不高,只用樹枝橫豎交叉編織,然後用細的藤條收口即可,溼的樹枝柔韌性很好,所以編織起來不費勁,編織一個籃子時間也快。這些方法是我想出來的,之前並沒有看過編籃子的教程,我不得不佩服自己一番。
再有一件事就是採集溼的樹枝,將其捆綁在一起,以便在下一站編籃子用,還要收集一些枯草。枯草很好收集,這裡多的是,隨手都可以攬到一大堆,我得做足準備,萬一遇到那種寸草不生的地方,這些草就可派上大用處了,同樣用草編成的繩子來捆這些草,就地取材。
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尋找食物,像野蘋果這類食物不是隨時都有的,而且即便有時能遇到也並不是又多又好。像鳥蛋之類的這種算是奢侈品的食物我至今沒有再找到過,即便這裡草叢茂盛我也翻遍了可能會有鳥蛋的地方。幸運的是這天遇到一處湖。
先是沿着河道往前走,河的兩邊是緩緩的山坡,走着走着眼前越來越平越來越寬,於是便看清楚前方那湖泊,遠遠的看去湖面很平靜。河水穿過一片草地往那湖泊流去,那湖泊的一面是山,山也緩,湖泊與山之間熙熙攘攘的長着些樹,屬於那種胡楊類的樹,樹木生長的不集中,但也多,樹葉熙熙攘攘的有些正往下落。
與湖泊對應的另一邊是草原,草原很寬,草葉茂盛但卻已經枯黃,枯草成片連接隨風而動。在湖邊會看到一簇一簇的荒草長的很茂盛,它們比草原上的草長的健壯,風一吹,便呼啦啦的響,而且因爲生長的高所以擺動的也更厲害。
這湖邊的荒草可是好東西,比起之前那些茅草更柔軟,屬於大葉子茅草類的植物。我選擇幾簇將其帶走。再說說這個湖,很誘人的,在湖邊居然有羚羊羣,可惜它們距離我太遠而且也懼怕我。我想着用我自制的長矛去捕獲一隻,但距離它們老遠它們都已經跑開了,它們健壯靈活,跑起來非常快,但又會回過頭來觀望,我對於它們也是稀奇古怪的玩意。
看到這些羊羣真是眼饞,但卻沒辦法,論奔跑我可不及它們。天上飛的有老鷹,地上還有些鳥雀,但這些我更沒有辦法捕獲,我的長矛可投擲不到那麼遠。野兔之類的更不好捕獲,我倒是看到有野兔,但它們喜歡鑽洞,它們的警覺性比那羣羚羊還要高。我眼看着那羣羚羊往遠處的山坡慢悠悠的走去,然後消失在遠方,而我只能用嘆氣來安慰自己,羊肉的味道可不錯了。不行,我必須要學會捕獵,做一名真正的獵人。
野蘋果早已經吃完,我需要食物。
順着湖邊走,都能看到湖裡的魚,湖水比較淺,也清澈,魚兒成羣結隊的,但當我伸手去抓它們時它們卻一鬨而散。看來在湖裡抓魚很難,這湖很寬,即便是用茅草之類的設下陷阱來捕魚,那也需要時間,而且在寬的湖裡用這樣方法來捕魚能不能有收穫是不確定的,湖裡有水草,魚兒並不稀罕我佈下的枯草陷阱。
順着山的方向往湖的那一頭望去,湖水是從那邊流出的,有水流的地方魚會更活躍。於是我往那邊去,找到了湖的出的口,是接着一條河。河面寬但河水淺,河水當中是密密麻麻的鵝卵石,有大有小。我想這裡是捕魚的好地段,因爲湖裡的水要涼,而這裡水更淺有流動性,雖然天冷但必定是中午過後,陽光不強但卻有溫暖,這裡的水也就更暖和,魚會更喜歡在這片水域活動。
河水當中有魚在活動,它們會在鵝卵石的淺灘上亂竄,這裡的魚跟着河底的沙土顏色相近,若不是它們因爲嘻嘻攪動起水花,我真看不到它們。
還是用老辦法,但也得改進。就是先用河裡的沙子和鵝卵石在河道面攔截起一條壩子。河底的沙土很鬆軟,很快就堆砌了半條河道,但河道也寬,我沒有將整條河道都攔截起來,這樣以來河水就不會漲位,而攔截起來的這邊河水也能從壩子當中的縫隙中流出。然後在河壩邊上放置密密麻麻的枯草,同樣,在這道壘起的壩子的一邊再堆起一道壩子,這樣與河邊就形成一個口袋樣子。做完這些後我便到河的上游去,用棍子和石頭將河裡的魚往“口袋”裡趕,然後用砂石收口,縮小圈子。就這樣一步一步的逐漸將範圍縮到最小,然後抓魚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方法很好,還真不錯,收穫不小,捕獲到大大小小几十條魚,夠我吃上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