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王就先在這裡替鸞兒謝過卿姑娘的好意了。”南宮樾淺笑着以卿九九微一點頭,放下手中的一棵棋子,“聽說卿姑娘爲柳小姐尋來了解藥?”
“王爺請用茶。”年伯將一杯熱茶放於南宮樾面前,恭敬的說道。而後又將托盤裡的另一杯熱茶往卿九九面前一放,“小姐。”
“謝年伯。”卿九九淺笑着對年伯道謝。
年伯抿脣一笑,拿過南宮樾放於另一張桌子上的茶杯,退出了書房。
卿九九抿脣一笑:“是的,九九專門爲柳小姐配製好了一味解藥,相信很適用柳小姐。”
南宮樾身子微微往椅背上一靠,端起年件放於他面前的茶杯,啜一口熱茶:“什麼時候發現柳悠嫺的異常?”
“初次見面。”卿九九如實回答。
“她是柳望亭的女兒,柳望亭向來忠心於本王與破天。何故你會懷疑她?”南宮樾一臉淺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卿九九。
卿九九嫣然一笑:“如此看來,王爺早就已經對她有所懷疑?”
南宮樾沒有應聲,只是端起茶杯放於脣邊,從容的抿上一口,依舊笑而不語的看着卿九九。
對於南宮樾臉上那一臉自信的笑而不語,卿九九心領神會。
放下手中的杯子,從椅子上站起,淺笑着對卿九九指了指桌上的棋盤:“殘局就留着讓破天來收拾吧。本王還有事,就先回宮了。卿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去找夙寧,也可以直接來找本王。”
卿九九起身對着他側身一行禮:“九九謝王爺好意。”
南宮樾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後,看一眼桌上的棋盤,轉身朝着書房走去。
“臣女見過王爺。”南宮樾剛走至院中,便見着柳悠嫺邁着優雅小步朝着這邊走來。初見南宮樾時,柳悠嫺的眼眸裡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而後對着南宮樾趕緊鞠身行禮。
她的身後沒見着靳破天。
南宮樾的眼神在柳悠嫺的身後掃了一眼,一臉的面無表情,雙眸略顯居高臨下的厲視着他:“怎麼靳大人沒與柳小姐一起?”
柳悠嫺起身,對着南宮樾露出一抹得體的微笑:“王爺宮裡的寒總管剛將破天喚走了,悠嫺以爲王爺知道。”
南宮樾依舊一臉面無表情的凌視着她:“如此,柳小姐知道本王在破天府上?”
柳悠嫺的眼眸微微的閃爍了一下,對着南宮樾展齒一笑:“悠嫺見着王爺便知道王爺在破天府上了。”
南宮樾的脣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柳大人果然將柳小姐教的很好。本王不打擾你找卿姑娘。”
“臣女恭送王爺。”柳悠嫺對着南宮樾又是一鞠身行禮,臉上由始至終都掛着那得體而又優雅的笑容。
南宮樾脣角微微一抿,眼眸裡劃過一抹深沉後,邁步離開。
柳悠嫺目送着南宮樾的背影離開,轉身正要朝着卿九九的屋子走去,便見着卿九九從不遠處邁步而來。
“九九。”柳悠嫺淺笑盈盈的喚着卿九九,然後則是邁着小步朝着卿九九走去,“破天有事出府了,讓我好好的陪陪你。怎麼樣,幫我尋解藥是不是很累,可以遇到什麼事?”一臉女主人的語氣以及表情對着卿九九十分關切的問道。
對於柳悠嫺的反客爲主,一副將自己當成尚書府女主人的樣子,卿九九心中冷笑。卻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一絲的不悅之色來,對着她抿脣一笑:“若真是遇着什麼事,那此刻九九也不能出現在你面前了。”
聽着卿九九的話,柳悠嫺略顯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那……,現在可以解毒嗎?”
卿九九歉意一笑:“不能!”
“爲何?”柳悠嫺一臉不解中帶着茫然的看着她。
“我有要事要出府,所以現在不能爲你解毒。”
“這……”柳悠嫺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即抿脣一笑,“不礙的,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只是,你這纔剛回來,怎麼又急着出去了?破天還交待我,讓我好好的照顧着你,看來我這是要讓破天失望了。”邊說邊很是失望的一笑。
卿九九雙眸直視着她,脣角揚起一抹彎彎的淺笑:“那就先謝過你的好意了。”說完,右腿一擡邁步離開,只是剛邁出兩步,又停下腳步,轉身對着柳悠嫺說道,“對了,我帶回來的解藥都讓年伯放在我的屋內,不過好幾種解藥我都放一起不沒分開,你可千萬別心急於一時自己亂吃。有什麼等我回府再說。”說完,不等柳悠嫺的反應,轉身邁步離開。
柳悠嫺那如桃花一般的眼眸裡劃過一抹陰深的冷笑,脣角微微的彎起一抹冷弧,陰森森的看着卿九九離開的背影,嗤之以鼻的一聲冷哼。
只是讓她不知的是,卿九九在轉身之際,同樣脣角冷揚,一抹等着她跳坑的冷笑揚起。
……
相府
離舒清鸞與南宮樾的大婚還有三天,相府內已經掛起了喜慶的大紅綢緞。
特別是蘭心院,更是前一撥後一撥的來往送禮道賀。
一來是給舒清鸞送禮道賀,另一方面自然是來給沈之軒與沈雲氏請安。
就連舒老太太自沈之軒夫婦出宮回蘭心院後,亦是急匆匆的從文源閣來到了蘭心院,一刻不曾離開過。說是一方面捨不得親孫子出嫁,另一方便自然是要與沈雲氏敘舊。
夕陽斜下,淺淺的紅色暉映着地面。
挺立的香樟迎着那淡紅,樹影斜射於地面。
“小姐,你看誰來了。”舒清鸞剛打算送舒老太太迴文源閣,便見着初雨一臉神秘的從屋外走來,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
舒清鸞與舒老太太很一致的朝着初雨的方向望去,然後初雨往邊上一站,一臉淺笑盈然的卿九九出現在衆人面前。
“九九!”
“小九?!”
舒清鸞與老太太異口同聲的小驚。
“九九見過老夫人,見過太師,見過沈夫人,見過大小姐。”卿九九對着四人側身一行禮。
對於卿九九的行禮,以及老太太對卿九九的態度,沈之軒與沈雲氏對視一眼,一抹會心的淺笑從二老的眼眸裡隱隱的流露。
“小九,怎麼這麼久都不看看我這老婆子?可是已經將我這老婆子給忘記了?”老太太略顯有些不悅的看着卿九九說道。
卿九九淺笑,走至老太太身邊,“九九怎能忘記老夫人?老夫人一直都將九九當孫女般對待的。只是這段日子,九九在事,離京了。今兒剛回京,這不一回來便急急的前不看望老夫人與大小姐了。”
老太太這才略顯滿的笑了笑:“我就說小九就不是那沒心沒肺的人。”
“老夫人疼九九,九九可是都記在心裡的。”卿九九溫晴一笑,從衣袖內掏出一個小錦盒,遞於老太太面前,“這是九九在南嶺時看到買下的,若老夫人不棄,九九送它送於您。”
然而老太太的全副精神卻是被卿九九說的“南嶺”兩個字給吸引了去,根本就沒去在意卿九九手中的小錦盒,更沒有心思去知道錦盒內放的是何物。
“你……小九,你說你……去了哪裡?”老太太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卿九九問道。
卿九九抿脣一笑,很是自然的回道,“南嶺,怎麼了?有何妥?”
老太太的臉色微微的一僵,眼神更是滯了一下,“小九,怎麼會去南嶺?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會去那裡?那裡……”老太太沒再繼續往下說,只是任誰都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南宮百川前些日子才下令讓南宮佑前往南嶺,而聽舒赫提起,南宮佑已於昨日動身前往南嶺。南宮百川更是聖下,若南嶺一事不成,便在廢了南宮佑的太子之位。
可是現在南宮佑才動身前往南嶺,這卿九九便從南嶺回京。
據椿子的回報,這卿九九可是靳破天府上的人。而靳破天向來是與南宮樾連成一氣的。如此說來,卿九九可會是受了南宮樾的託咐,暗中前往南嶺辦事,爲的便是不讓太子殿下事成。
如此,太子殿下此行豈非危險重重?
老太太如是一想着,那心更是猛的往下直沉。
若是太子出事,那麼舒赫自然難辭其咎。不止皇后不放過他,就連皇帝也會找個藉口處置了他,還有一個安逸王爺。
怎麼會這般的巧合?
太師府出事,太子前往南嶺。她甚至都以爲鸞兒與安逸王爺的婚事會延後。可是,卻突然的,沈之軒夫婦安然無事的回來了,而且還大模大樣的在他們相府住下了。然後卿九九也從南嶺回來了。若非卿九九辦成了南宮樾交待的事,她又怎麼會回來,而且還偏巧在這個時候前來,還毫不避諱的告之於她,她剛從南嶺回來。
如此說來,這一切全都是安逸王爺南宮樾設計好的。
果然,論心計,誰都不是安逸王爺的對手。
老太太的眼眸更深了,泛着一抹捉摸不夠的深沉。
“老夫人,您怎麼了?可是九九說錯什麼話了?”見着老太太一臉沉思的樣子,卿九九略顯不解的問道。
隨着卿九九的聲音,老太太回神,對着卿九九露出一抹極不自然中帶着僵硬的乾笑:“小九去南嶺所謂何事?”
對於老太太的問道,卿九九微微的一怔,露出一抹不是很明白的疑惑,“去辦一些小事。不過已經辦好了,若不然也不會前來探望老夫人。不過幸好今兒回來了,才得知鸞兒三日後大婚呢。不然,可是錯過了鸞兒的大婚了。匆忙之間也不知道該送什麼禮物賀你大婚了,這是師傅送於九九的夜明珠,九九借花獻佛送於鸞兒。”說着,又從袖中取出一枚雞蛋般大小的明珠交於舒清鸞手中。
見着這枚夜明珠,老太太的眼眸裡再度劃過一抹複雜中帶着陰森的神色。
“哇,小姐。好大顆的明珠哦。”舒清鸞還未接過卿九九遞上的夜明珠,便是聽到初雨驚喜的尖叫聲,然後又見着她一臉淡定的對着舒清鸞說道,“小姐小姐,奴婢記得好像皇上御賜的嫁妝裡,也有一顆這般大小的夜明珠。這下好了,九姑娘又送了一顆,正好成雙成對了呢。九姑娘,奴婢替小姐謝過九姑娘好意。”邊說邊毫不客氣的替舒清鸞收下了卿九九手中的夜明珠,臉上依舊是掩之不去的喜悅之色。
舒清鸞微微的嗔了一眼初雨,對着卿九九略顯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初雨這丫頭讓九九見笑了。”
卿九九淺笑搖頭:“初雨說的沒錯呢,若真是這般,九九也覺的是好事。師傅將明珠送於九九時,便是說過,這明珠是一對的,可惜他老人家手裡只有一顆。現在好了,兩顆終於在一起了。師傅他老人家知道了也一定會十分贊同的。”
“這……”老太太的視線一直落停於那夜明珠上,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卻是見着沈之軒從椅子上站起,然後朝着舒清鸞走來,“老夫也曾聽說過,這夜明珠明確是一對的。老夫也知,其中一枚正在皇上手中,卻不想皇上竟將它賜於鸞兒當嫁妝。另外一枚,老夫只有耳聞,不曾眼見。卻不想今日竟然在卿姑娘這見着了。如此說來,鸞兒也算是與它們有緣了。既兩枚夜明珠都齊了,鸞兒可收好了,這不止是價值連城的,更是皇上與卿姑娘以及她師傅對你的一翻心意。千萬別若丟了纔是。”
聽着沈之軒的話,舒老太太眼眸微微的一波動,對着舒清鸞露出一抹淺笑:“沈太師所言及是,鸞兒可得收好了。”雙手拍了拍舒清鸞的手背,轉眸向卿九九,“小九啊,替我和鸞兒謝過你師傅他老人家的好意了。若是有機會,可一定要讓他老人家來相府小坐。你上次可是應過我的。”
卿九九抿脣嫣然一笑:“九九一定會將老夫人的好意帶給師傅他老人家的。只是師傅向來喜靜,估計是要讓老夫人失望了。”
“初雨,將明珠收好,與皇上御賜的那枚放於一起。”舒清鸞對着初雨說道。
初雨一個鞠身行禮:“是,小姐!奴婢這便將它與皇上御賜的那枚放於一起。多好,一對的,成雙了。”初雨喜抱着夜明珠,喜滋滋的朝着擺着舒清鸞所有嫁妝的屋子走去。
“小九,你陪着鸞和聊聊姑娘家的事,老婆子我這就不在這裡打擾你着你們了。”舒老太太拍了拍卿九九的手背,很是慈和的說道。
卿九九嫣然一笑:“謝老夫人。”
舒老太太點了點頭,轉身對着沈之軒夫婦笑道:“老姐姐,沈太師,老身這就不陪着你二位了。你們與鸞兒許久未見,定也是有不少的貼己要說,那我也就不打擾你們了。若有缺了什麼,儘管直說,可不能委屈了自己。一定得把這當成了是自己的府邸。赫兒怎麼說也算是你們的半個兒子,盡孝也是應該的。”然後又是一個轉身交待着如畫與寫意,一臉肅然,“好生的照顧侍侯着沈太師與沈夫人,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唯你們是問!”
“是,老夫人!”如畫與寫意對着老太太一鞠身應道。
沈去氏淺笑:“老夫人過慮了,我們什麼都不缺。”
舒老太太又是一干乾的假笑:“那是,那是。”說罷,轉身欲離開。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剛轉身,還沒邁出兩步,便是聽到了初雨驚慌失措的叫聲,然後便是見着初雨火急火燎,氣急敗壞的小跑而來。臉上盡是滿滿的急燥,甚至於眼眸內還隱隱的泛着眼淚,手裡則是緊緊的抱着剛卿九九送的那枚夜明珠。
見着初雨這般的大呼小叫,舒老太太略顯的有些不悅。一個止步轉身,朝着初雨怒喝:“成何體統,在太師與太師夫人面前大呼小叫!”
初雨一個急急的止步,然後兩行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滑下,對着老太太一個行禮謝罪:“奴婢該死,奴婢失禮。可是……可是……皇上御賜給小姐的那枚夜明珠不見了!”
老太太的身子猛然一個顫慄,雙眸瞪如銅鈴般大的直視着急的還在流淚的初雨:“你說什麼!”
舒清鸞亦是用着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初雨:“初雨,你可有看仔細了?這可是開不得玩笑的。那是皇上御賜的!”
沈之軒與沈雲氏臉上同樣是泛着不容忽視的驚慌,“怎麼會不見的?這蘭心院也就這麼幾個人,再說那屋子裡擺的全都是鸞兒的嫁妝,除了你們幾個進出外,也就舒老夫人進去過。是不是你這丫頭粗心大意,收拾的時候擺錯地方了?”沈雲氏一臉急切的看着初雨說道。
只是這話一說,舒老太太的臉色卻是不好看了。
什麼叫啊除了她們幾個,也就她進去過了。那難不成這言下之意還是她拿了不成。
如是一起,老太太不樂意了,臉色一擺,“老姐姐,你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
“呀!”初雨突然之間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臉懷疑中帶着肯定的說道,“奴婢想起來了,今兒相爺與太師還有夫人進宮那會,曲姨娘硬纏着小姐跟着進了蘭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