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心止步,轉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曲高,脣角微微的往上翹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丹鳳雙眸透着一抹怪異的森然,“曲大人,還有何事?”
曲高微微躬着的身子直了直,對着沈惠心亦是揚起一抹怪異的笑容:“夫人可知太師府一事?”
沈惠心的眼皮微微的挑了挑:“太師府?曲大人想說什麼?”
“下官豈敢想說什麼?只是提醒下夫人而已。既然侯爺公務纏身,那麼下官也就不打擾了。下官告辭。”說完對着沈惠心躬身一作揖,轉身欲離開。
“不知曲大人找本侯所謂何事?”曲高正轉身之際,便是見着百里青松一臉肅然的朝着這邊走來,他雙手別於身後,一襲棕褐色的錦袍,腳上一雙深黑色的錦靴,威嚴之中帶着一股不易接近。
“下官見過侯爺。”曲高對着百里青松鞠身作揖,“下官見面侯爺自是爲了太師府一事,但若是侯爺不方便接見,下官也只能作罷。”
百里青松脣角微微的挑了挑:“本侯剛處理完手頭上的公務,不知曲大人想與本侯說什麼?”
曲高深深的看一眼百里青松與沈惠心,深吸一口氣:“下官自知此次難逃,也知,犬女與令公子一事無指望。下官不求其他,但求侯爺能保住下官犬子一命。如此,下官感激不盡!”
百里青松抿脣冷笑:“本侯實是不知曲大人所謂何意?曲大人又怎麼會此次難逃?這倒是把本侯給說糊塗了。再者,曲大人若真是有什麼事,不應該是去相府找相爺或者太子殿下嗎?何以找上本侯?本侯又豈有曲大人說的這般通天本事?管家,送曲大人。”百里青松很是委婉的拒絕了曲高的求救。
他倒是要看看幕後設計這一切的是誰。
明兒一早的早朝,南宮百川又會如何的處置了曲高與舒赫。
不過曲高能找上他,便足以說明,舒赫已經做好了棄車保帥的決定。不然,曲高又怎麼會找上他呢?
對於百里青松的婉拒,曲高的臉上劃過一抹無奈的失落與苦澀。最終,只是搖頭苦笑,轉身離開。
“侯爺,太師府發生了何事?”沈惠心見着曲高離開的背影,一臉嚴肅的問着百里青松。
隱隱的,心裡一抹不好的預感傳來。
“昨兒夜裡太師府失火,太師與夫人以及其他下官全部葬身火海。皇上爲此勃然大怒。”百里青松雙眸沉視着沈惠心,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沈惠心雙眸瞪大,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百里青松,身子微微的搖晃了一下,“那絮兒與太子的事豈非在暫擱?”
她身爲太師沈之軒的女兒,雙親遇難,百里飄絮身爲沈之軒的外孫女,自是要守孝的。如此一來,百里飄絮與南宮佑的事至少得拖上一年。
一年,又有誰知會出現怎麼樣的變數。
“娘,怎麼會這樣?”百里飄絮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聽到沈惠心的話,一臉不可置信之餘是夾着滿滿的傷心與失落的看着沈惠心與百里青松。
百里青松沉沉的看一眼百里飄絮,眸中劃過一抹深沉,“一切都善未有定數,此刻說這些,言於過早。一切等明兒朝堂上皇上的聖下再說。”
沈惠心拍了拍百里飄絮的手背,寬慰道:“走一步算一步。一切等明兒你爹下朝後再說。”
百里飄絮點頭,對着百里青松與沈惠心側了側身,“女兒先回去了。”
“嗯。”沈惠心點頭。
百里飄絮走在回自己院落的迴廊上,身後一丫環緊隨其後。
“奴婢見過大小姐。”另一丫環雙手端着一託般,與百里飄絮迎面相遇,趕緊對着她鞠身行禮。
“嘔……”一股噁心從她的喉嚨處傳來,百里飄絮趕緊用負錦帕捂住自己的雙脣,十分不悅的對着那丫環喝道,“什麼東西,這麼難聞!”
見此,丫環戰戰兢兢的回道:“回大小姐,這是大少爺讓奴婢送過去的芙蓉桂花酥。”
百里飄絮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對着她揮了揮手。丫環見此,趕緊一個起身,快速的離開。
“小姐,怎麼了?是哪不舒嗎?要不奴婢去傳了太醫過來?”貼身丫環玉佩一臉關切的問道。
百里飄絮擺了擺手,“不用。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回吧。”
不遠處,百里飄雪站於花縱後,將百里飄絮剛的一幕盡收眼底。見着百里飄絮那遠去的身影,百里飄雪的脣角處揚起了一抹深不可測的淺弧。一個折身,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
……
祈寧宮
“佑兒,你老實的回答母后,到底太師府一事,是否與你有關?”皇后一臉沉寂的直視着南宮佑,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柔情,唯只有深不見底的深不可測。
“母后,這是怎麼了?”南宮佑略顯不解的看着皇后,“區區沈之軒的一個太師府,何以讓母后這般的動怒?”
“區區一個沈之軒!”皇后怒視着南宮佑,眼眸內流露出一抹恨鐵不成鋼,“沈之軒是一個區區小人物嗎?是你可以動的人嗎?本宮現在要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到底這是不是你的主意!”顯然,皇后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南宮佑搖頭:“不是兒臣的主意。兒臣這段時日精力全都放於靳破天身上,何來多餘的精力去管沈之軒的太師府。”
皇后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宮佑,似乎對於他的話略顯有些不信:“既不是你的主意,何故今日朝堂之上你要趟上一趟渾水?因爲舒清鸞一事,你知道你父皇已經對你略有不滿,已經有些仿向南宮樾,你何故還在再讓他對你的不滿加重?佑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母后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爲了你的今天。若是你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你父皇,那母后這些年來所做的事豈不白費!”
南宮佑卻是不以爲意的抿脣一笑:“母后無須動怒,兒臣這麼做自是有兒臣的道理。只要南宮樾與鸞兒的婚事不能如期舉行,兒臣定能將局面扳回。”
皇后一臉詫異的盯着南宮佑:“佑兒,你不要告訴本宮,到現在你還想與舒清鸞……”
南宮佑毫不猶豫的一點頭:“母后說對了。兒臣還真就是這麼想的。”
“不行!”皇后一個雙怒,直接否決掉南宮佑的想法,“太子妃一位,本宮屬意寧國公府的大小姐。舒清鸞,本官是絕不會讓她進宮的。本宮可以容了舒紫鳶,也決不能容了舒清鸞!這事,本宮絕不會答應!”皇后一臉此事不容商量的盯着南宮佑。
南宮佑沉寂的雙眸與皇后對視,眼眸裡略露出一抹不解之意:“母后,何故執如此反對?母后不會不知道父皇對鸞兒的態度?就因爲之前我們對鸞兒的態度,才導致了父皇對兒臣的不悅,纔會使得父皇微有偏向於他南宮樾。若是,鸞兒真與他南宮樾成了,母后覺的,父皇之心還會在兒臣身上嗎?兒臣很好奇,何故母后執意反對兒臣與鸞兒?”南宮佑雙眸沉視着皇后。
皇后的眼眸微微的波動了一下,臉上一抹恨意劃過,“母后做任何事都是爲了你好。若是你執意這般做,你得罪的不僅僅只是寧國公府,還有舒相。若是同時失去他們二人的支持,就算你皇后再怎麼器重於你,你覺的你在這個朝堂之上還能穩立不倒嗎?舒赫向來有意於紫鳶進宮的,若非發生那件事,他還有意讓你立舒紫鳶爲太子妃。就因爲發生了那件事,他纔不得不退步。若不然,你覺的他整出太師府一事,是何爲?他就是心有不甘!”
南宮佑沒有立馬接下皇后的話頭,而是微微的側頭,單臂環胸,一手託着自己的下巴,眉頭緊擰,一臉的深思熟慮。
皇后略顯慈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佑兒,母后知道你做事向來有分寸。但是有些事情,切不可操之過急。任何事情也不可光看於表面。就好比你父皇對舒清鸞的態度,並非如你表面看到的這般簡單,有些事情,它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的。放棄了舒清鸞,娶百里飄絮,於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覺的南宮樾與舒清鸞事情了,你父皇對他的態度好了,就一定能翻身了嗎?母后很肯定的告訴你,沒這麼簡單。所以,明兒朝堂上,該怎麼做,母后相信你會知道。好了,夜了,回去吧。”
皇后的話讓南宮佑略顯的有些困惑,張嘴想問什麼,卻是見着皇后說道:“現在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該告訴你的時候,母后自然會告訴你。”
“兒臣告退。”南宮佑對着皇后一躬身作揖後退出祈寧宮。
“皇后娘娘放心,太子殿下會明白皇后的一片苦心的。”意嬤嬤一臉恭敬的對着皇后說道。
“本宮從來不曾擔心過佑兒的能力,只是怕他年少氣盛,被人誤導了還不知自。若是論心計,佑兒還遠差南宮樾些許。翡翠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皇后問着意嬤嬤。
意嬤嬤點頭:“奴婢都處理好了。”
“嗯,可別留下什麼來。”
“娘娘放心,奴婢小心着呢。絕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那就好。”
……
翌日
朝堂
“靳愛卿,告訴朕,太師一事有何進展?”南宮百川威嚴中帶着肅穆的掃視着朝下衆臣。
“回皇上,臣……”
“皇上,臣有罪!”靳破天剛開口,便是見着曲高在大殿上雙膝而跪,更是將自己頭頂的官帽往下一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