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 林宇走出藥罐,匆匆穿上衣衫,開了門走向煉毒房。
剛到門口, 只見房門頓開, 梓鳴和令狐燁走了出來。
“徒兒, 你的十日藥浴已經結束, 感覺怎樣?”
林宇睨了他一眼, “仍咳嗽不止!”雖說是藥浴,但所用材料無一不是六分毒性,這該是個不折不扣的毒浴纔對!
狐狸一臉邪笑地看着她, 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他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柔荑, 悉心把起了脈, 而後輕輕點頭道:“明日便可給你徹底解毒了!”
“真的?”林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狐狸執着她的手, 橫了一眼:“不要懷疑我的能力!”
“嗯。”
“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梓鳴溫柔地看着她,兩人四目相觸, 周圍溢滿了無限柔情。
站在中間的狐狸一把將林宇拉開,“天氣太冷了,進屋去!”
默默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傅梓鳴若有所思。
清晨的微風帶着陣陣藥香從窗口吹入,纖長而濃密的睫毛扇動了一下, 牀上的人兒漸漸甦醒。
“徒兒, 快起來!”門外傳來殺豬般的叫聲, 林宇輕輕皺了皺眉頭, 他就不能叫得溫柔一點麼, 這聲音比她以前用的人聲鬧鐘還要恐怖,想必是穿徹山谷。
“喂, 醒了沒?”
“起牀了!”爲了避免那可憐的門再次被他踹壞,她大聲回道,並趕緊起身着衣,都不知他着急什麼。
走出房間,呼吸這清新的空氣,林宇只覺精神舒爽無比,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她轉過身,看到一派諦仙之姿的梓鳴和斜着眼風華絕代之死狐狸,她不禁莞爾道:“早!”
一陣清風襲來,帶來遠處陣陣花香,幾片零落的花瓣在他們身旁飄落,這情這景讓人恍覺闖進了人間仙境。
但這美妙平和的氣氛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一人不合時宜地破壞了這短暫的沉靜。
“徒兒,你去茅廁了沒?”
“還沒。”他會問這個,很正常,因他本來就不是一般人的思維,但好像她現在也不是很想。
“快去!待會解毒時間很長,你想去也沒機會了。”
原來如此,難得他爲她這麼考慮周到。但她卻還有疑問。“這毒到底是怎麼解的?”他一直緘口不提,但她卻好奇得要死。
“待會不就知道了!快去快去!你要是不想我可以讓你想!”
“呃,不必了,我就去!”她不是不懂他的瀉藥的厲害,雖然他曾美其名曰大便也是排毒的一種方式,但她可是怕領教,要知道,他的配方經常變化,要制解藥她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弄好。
她回頭看了一眼梓鳴,只見他也正溫柔地看着她,臉上帶笑,讓她如沐春風。不去理會旁邊狐狸那殺人的目光,她笑着跑向茅廁。哎,沒辦法,連上廁所都像是奔命似的。
“好了!”林宇回來時,梓鳴和狐狸已帶上藥箱,林宇想到待會將看到神秘莫測的解毒方法,感到異常興奮。她走到狐狸跟前,“給我看看藥箱!”
狐狸的臉上抽搐了一下,淡淡說了一聲,“好!”
林宇伸出手,剛碰到箱子,卻突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軟,便落在趕上前的梓鳴懷裡。
令狐燁扯扯嘴,這傅梓鳴動作怎麼總比他要快?忍着一股悶氣,一轉身便往後山奔去。
傅梓鳴抱起林宇緊跟着他。
穿過層層樹林,在山石間飛躍,上了山頂後又下山,傅梓鳴仍緊緊跟隨着令狐燁。走在前頭的狐狸不禁氣惱,他抱着個人都不嫌累嗎?好歹也該換手了。他都拐了好幾條彎道,卻見他連氣都不喘個,他是不否認他的武功比他高一點點,他的內力比他強一點點啦,但也沒強到馱着個人翻山越嶺都不皺個眉頭的地步吧。難道,是徒兒太輕了?對!一定是這樣!看她那瘦不啦機的身子,估計比他提過的小山雞還輕。若林宇此時知道他拿她跟山雞比,肯定是氣得跳腳。
轉了幾圈後,令狐燁終於忍無可忍地將梓鳴待到了目的地——月女池
這池子不大,也不深,走下去只及人肩,池子常年水溫較高,是個天然的溫泉,令狐燁將大量不同種類的藥粉撒進池中,不一會,池子便變了色。
他撇了一眼傅梓鳴,見他仍抱着林宇不放,不悅道:“還不快把她帶入池裡!”可惡,這事該是由他來做的,看在他待會將成爲她的藥人的份上,他暫時可以忍。
傅梓鳴溫柔地抱起她走入池子,只覺一陣陣熱氣從腳底侵襲而來。此時,除了頭和頸,林宇下半身完全侵在了池水裡,輕薄的衣物緊緊包裹着她,勾勒出那完美的身材。傅梓鳴想到那日在藥房所見,不由心神俱蕩,本來已抵抗住上涌的熱氣流,卻因這一時的分神而使他全身灼熱起來,欲有熱火攻心的危險。
“喂!別走火入魔了!”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把傅梓鳴從慌亂深思中拉了回來。令狐燁麻利地在林宇頭上幾大穴位處紮了幾針,取出藥瓶,遞給了他。
定了定神,傅梓鳴接過,料想令狐燁給的東西也許會對他有些損害,但爲了林宇,他沒有半點猶豫,打開瓶子一口氣喝了下去,卻沒有發現狐狸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狡邪。
一陣冰涼的感覺席捲而來,他不由打了一個寒噤。一刻鐘後,傅梓鳴只覺池中的水已不再溫熱,深知這是藥水在他體內起了作用,於是朝令狐燁點了點頭。
身旁的狐狸執起他的手,對着血管在他手臂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而下,他取出一個空瓶接下了他的血。待瓶子裝滿,他迅速點了一下林宇的穴位,她的嘴便很自然地張開,他把瓶中的血灌了進去。
此時,傅梓鳴只覺腦中昏昏沉沉,身體也漸漸變得軟弱無力,趁着還有一絲清醒,他立刻躍出池面,在池邊沙地上盤坐調息起來。
氣息紊亂,神志漸失,這很像是走火入魔的症狀,但越是閉息調和,卻越漸迷亂,傅梓鳴心下大驚,難道這藥給他喝下是劇毒,但經他體內的吸收調和,給林宇喝下的血就成了解藥?!難怪令狐燁要他幫忙,雖然能讓林宇恢復他會不惜一切,但他不甘心就這樣變成個廢人。他恨恨地盯着他,現在林宇仍未恢復,他卻不敢先對他動手。
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令狐燁冷聲道:“你不會死!”
腦中的意識漸漸混亂不堪,傅梓鳴只勉強說出了一句話:“怎麼……恢復?”剛說完,氣血突然直衝脈門,他大叫一聲,雙眼變得通紅無比,最後的理智已蕩然無存,如一頭受驚的野獸般發狂地往山下衝去。
“你不會死,但也不會過得好!”令狐燁冷冷自語,抱起林宇走出池子。
他坐下來,抵住她的後背,深吸了口氣,調理周身氣息,伸出雙手將體內真氣輸送給她。
一股股氣流源源不斷進入林宇的身體,她的臉色也由開始的蒼白慢慢變得有一絲紅潤,感受到她身體的配合,他不禁鬆了一口氣,仍繼續給她輸入真氣。就快了!再堅持幾分鐘,她就能恢復過來!到時候,她就會完全成爲他一個人的徒兒。這麼想着,他的嘴角不禁輕輕上揚。
突然,他感到身後有異樣氣流,眨眼間,後背已被拍了一掌,一口鮮血噴出。他立刻撒出□□,趁機把林宇抱開幾步,轉身一看,他不由大吃一驚,“西域毒王!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哈哈!確實來的是時候!我一向運氣都很好!”
令狐燁眯着眼,掃了一眼四周,確定無其他人,便問道:“你怎麼來的?”他的毒障目前只有傅梓鳴能破,那還是他爲了要他作林宇的藥人好心提醒了他,他才製出解藥的,他不相信這西域毒王能輕易破解!除非……
“我當然是破了你的毒障進來的!怎麼,我比你毒術高明你不服氣?”
“哼!想必這月女池有另外出口吧!”就算順利走出毒障,身體必會帶有毒氣,但他卻沒有。見他眼神往林宇身上一晃,令狐燁厲色道:“說!你想幹什麼?”
“哈哈!上次交手後,我有數月沒看到你了,想你了唄!”說着,他也不敢冒然走近,只與令狐燁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一陣血腥又涌上喉頭,令狐燁哇的吐了一口血。趁着這個機會,西域毒王立刻欺身上前,狠狠的劈上一掌。
掌風襲來,令狐燁側身迴避,隨即撒出□□。
那西域毒王眼尖腳快,一個翻騰閃過,免受了□□的侵襲。一回頭,卻見令狐燁已轉身往山下奔去!“哪裡跑!”他翻越崇山峻嶺,就爲的是要把他除掉,天下毒王只會有一個,他不甘心屈居於他之下!
抱着林宇,又受了重傷,令狐燁只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但身後越來越近來的呼喊聲,使他不敢怠懈。
如今之計只有進入毒障,但他此刻受傷又顧及林宇未完全恢復,他們不能在那裡久留,看來是要離開這藥谷一陣了。他咬咬牙,抱緊林宇往谷口毒障區方向躍步而去。
“哈哈!你跑不了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心下一涼,西域毒王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一晃眼,他的人已躍身到他眼前。怎麼他這麼快?他沉住氣,手放入袖中,打算跟他拼死一搏。
突然,只聽“砰”的一聲,一顆大樹應聲而倒,西域毒王驚恐地轉過臉,只見一個白衣人站在他身後,長髮飄散,雙眼發紅,提着劍定定看着他,那樣子,像是一隻準備發動攻擊的猛獸。
是傅梓鳴!令狐燁心中大驚,看他的眼神,想必此刻是恢復了三成的神志。
“你是誰?”西域毒王沉聲問道。
卻看到他突然舉劍向他刺來,速度之快令他來不及閃開,只能立即撒出□□。只聽“嘶”的一聲,他的手臂已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混賬東西!拿命來!”西域毒王厲聲一叫,撒出身上帶的劇毒。
哪知傅梓鳴並不躲,仍殺出狠招,不顧身上因□□而起的陣陣劇痛,一心只想把阻礙林宇的人除掉。
令狐燁咬住脣,傅梓鳴!我會帶你好好照顧她的!趁着兩人激鬥之時,他立刻抱緊林宇向前衝。
“你往哪裡逃!”西域毒王狠狠撒出□□,見傅梓鳴的攻勢不再凌厲,他知自己的□□至少起到了一絲作用,深深感慨此人武功內力高強,他不想再與他糾纏免得浪費時間,他提氣也朝着令狐燁的方向奔去。卻沒想傅梓鳴仍不怕死地跟來,只要他有稍微的緩神,傅梓鳴便會衝到他跟前與他激鬥,就這樣,他在路上不斷糾纏着他,直到毒障前西域毒王停了步。眼看着令狐燁走進了毒障,可他卻冒然不敢進去,他轉身看着渾身是血趕來的傅梓鳴,憤恨之情全部爆發,都是他!壞了他的好事!他要他生不如死!
他使出全力狠狠地劈出一掌,傅梓鳴革劍一擋,但因失血過多有些虛弱,寶劍被他的掌風震開落了地,沒有了兵器,神志只有三分清醒又身受劇毒重傷,此刻的他必死無疑!
傅梓鳴咬咬牙,一狠心衝進了毒障,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死之前,他還想再看一看林宇。
“自尋死路!”西域毒王冷冷一哼,咬牙切齒地看着毒障裡一瘸一拐步伐蹣跚的傅梓鳴。
藥谷出口,令狐燁抱着林宇逃了出來,他深深舒了一口氣,把了把林宇的脈,發現她的脈象已經恢復如常,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徒兒,我替你解毒了!你就得答應要永遠跟着我!”
“我看未必!”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現在他眼前,一身的霸氣掩飾不了他領袖的地位,身後跟着的幾個人,氣息沉穩,一看就知道是武功高手,他緊緊盯着林宇,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讓令狐燁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