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傲撫着他的臉,“別瞎想,沒事的。”連傲起步準備離開房間讓黑田江送早餐進來給尉遲軒,卻被尉遲軒攔住。
“那你背後的傷是怎麼回事?”尉遲軒的話一問出口,連傲就明白他剛剛爲什麼誘自己情動了,原來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受傷,那麼是不是可以認爲,尉遲軒也是有點兒在乎他的呢?
尉遲軒是如此的高傲,即使是一個恨到徹骨的男人他也忍不住去關心,但又爲自己找盡了藉口,將一切的關心變得順其自然,真是讓人忍不住又愛又恨的男人!
“幫派出了點兒事情,所以這幾晚有點兒忙。”連傲低垂着眼眸道,經過幾個晚上的努力,那些明着想要尉遲軒命的人都被連傲處理得乾乾淨淨,這也是他向尚曜的宣戰,是他保護尉遲軒不受到傷害的決心。
“不是因爲我的身份暴露所以你連夜去殺人滅口?”尉遲軒顯然不太相信。
但連傲十分肯定地道:“不是。”
“既然如此,我想最近出去走走。”
連傲瞥了他一眼,“不準!如果你想讓我把帝傲連帶着祁盛一起拿回來的話!”
“你!”尉遲軒氣結,他知道連傲有這個本事,看來事實的確如此,帝傲並不是輸給了盛易,而是連傲拱手相讓,至於爲什麼……
難道真的是因爲黑田江與遲央所說的,因爲愛他?
尉遲軒的心不禁顫抖起來,可是,他們之間橫亙着的是血海深仇,是殺父之仇,連傲會愛他,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吧!
尉遲軒下意識地不願去相信,在他看來,連傲有足夠的理由恨他。
在尉遲軒生氣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連傲突然將他一把抱起,感覺到尉遲軒還是關心自己的連傲嘴角微微上揚,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新走進尉遲軒的心,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放棄。
“放我下來!”尉遲軒用力地掙扎,連傲沒再聽他的,只淡淡地道:“黑田已經做好了早餐。”
因爲害怕黑田江、遲央、蕭影他們幾個大嘴巴又在尉遲軒的面前說漏什麼,連傲將尉遲軒抱到後花園裡,放在一張由國外名設計師專門設計的椅子上,然後看着他吃早餐。
尉遲軒從小便接受嚴格的餐桌禮儀,無論與任何人吃飯都是以優雅爲先,很好看,卻不會給人做作的感覺。
吃過早餐後,連傲將尉遲軒帶到靶子場,這裡是以前連傲經常一待就好幾個小時的地方,在尉遲軒摸不着頭腦的時候,連傲將尉遲軒的被子扯下來,扔到了一邊,而後爲他穿上了一套休閒運動服。
尉遲軒就這樣在彆扭至極的狀態下撐着連傲半蹲下來的肩膀,讓他爲自己套上褲子,雙頰飛上了一抹粉紅,靶子場隨時都可能有人過來,如果在這個時候跟連傲起爭執的話搞不好會走光,尉遲軒才勉強接受。
尉遲軒身着淺灰色的貼身休閒服,雙腿修長筆直,臀部收緊,整個人就像一株挺拔的小樹苗,連傲忍不住親吻了下他的脣。
很快的,一支小巧而精緻的手槍被塞進尉遲軒的手中,這與當年尉遲軒用慣的手槍是一個類型,甚至更輕巧,尉遲軒一握進手裡就能明顯地感覺到這支槍比以前他用過的任何一支都要好。
尉遲軒不解地看了連傲一眼,連傲握住他拿槍的手,對準遠處的靶子,輕聲道:“讓我看看你的槍法有沒有退步。”
連傲貼着尉遲軒的耳朵輕輕地說話,呼出的氣體讓他感覺很癢且很熱,尉遲軒握槍的手第一次微微地顫抖,以至於第一發子彈射出的時候稍微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連傲輕笑,尉遲軒被高大的他圈在了懷裡,以至於能夠感受到連傲笑時發出的震動,“你退步了。”
尉遲軒懊惱地甩開他的手,在槍法上,他從來不認爲自己比連傲差!更何況在盛易的別墅裡他也有經常練槍法。
連傲將人鬆開,看着尉遲軒筆直的身軀與筆直的視線,以及高傲地翹着小下巴還有……連傲的視線下滑,還有翹着的臀部……
“砰砰砰,,”接連幾槍,尉遲軒成功挽回首發的失敗,每彈皆命中圓心,他驕傲地看着連傲,那一刻,連傲彷彿看見了幾年前自己跪在他的腳下,也是仰望着他這樣的姿態,因爲很美,所以一直不敢褻瀆。
連傲回過神來,以老師的身份評價道:“沒有退步,但也沒有一點兒進步。”
尉遲軒立馬不服,自己的槍法就連爸爸都誇讚有加,怎麼可能一到連傲的嘴裡就馬馬虎虎過得去的這種評價?
連傲按了一個開關,在尉遲軒面前的二十個靶子開始不停地移動,尉遲軒眼花繚亂根本瞄不準自己要射哪個靶子,幾發子彈下來,竟然沒有一發命中圓心!
“所以我說你沒有進步。”見尉遲軒仍不服氣,連傲將人重新圈回自己的懷抱中,換了子彈夾,握着他的手“砰砰”的連發了十幾槍,除了尉遲軒之前打到的靶子,剩下的靶子全部命中圓心!
尉遲軒沒好氣地回頭,“爸爸沒有這樣教過我!”
連傲自大地點頭,“那當然,只有我會這樣練,我手下的保鏢要是過不了這個考試,會被他們的教官槍斃!而現在的移動速度,只是最慢的速度而已。”
尉遲軒瞪大了眼睛,不服輸地拿起槍繼續練習,有尉遲龍的遺傳基因在裡面,對於槍尉遲軒從小就敏感,練習幾輪下來已經讓連傲滿意地點頭。
“如果你練好了說不定我會考慮帶你出去……”連傲的話讓尉遲軒眼前一亮,“但別想見盛易,否則,我打斷他的腿!”連傲臉色一變,嗜血的光芒在他的眼中跳躍,猶如魔王撒旦,掌控着他人的生死。
“看來外面的確有人想要我的命,你爲何不直接將我送出去……”
連傲猛地攬住尉遲軒的腰身,讓他緊貼着自己的身體,凌厲的眼神彷彿進入尉遲軒的靈魂,他一字一頓道:“我要的是你,不是你的屍體,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你死!”
尉遲軒委屈得差點兒掉下眼淚,破口而出道:“那四年前你爲何將我鎖在火海中?!”
連傲的瞳孔驟然緊縮,滿臉的不可置信,自己的確親手鎖了門,這是他一生所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但是,他不能冤枉自己縱火!
“如果我說門是我鎖的,但放火的另有其人,你會相信嗎?”連傲試探性地問道。
尉遲軒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會!”但連傲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中有掙扎。
連傲呡脣,“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接下來的幾天裡,尉遲軒在連傲的特別培訓下槍法更上一層樓,連傲一直知道尉遲軒是個聰明的男人,骨子裡泛着高傲,除了搏擊術外,別的東西他樣樣也不肯認輸,事實證明,尉遲龍的孩子果然是槍法上的天才,只需要連傲稍加指點,不到四天,尉遲軒就打敗了別墅裡的任何一個人。
槍法比試結束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蕭翼、蕭影、孑然、幺然、黑田江、衛鈞、安塔他們幾個人,雖一向聽聞尉遲軒槍法一絕,與連傲不相上下,但他們誰也沒有真正見過尉遲軒開槍的模樣,今天的尉遲軒打敗了他們中的每一個人,讓大家刮目相看。
尤其是安塔,她曾用柔軟的雙峰抵過尉遲軒的槍口!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身的冷汗,如果當時連傲沒有拉開她,恐怕自己定然難逃一死……
所有人被連傲趕回去加緊練習槍法,均各自散去,連傲將槍支扣留下,順勢攬住了尉遲軒的腰。
好想要他……真的好想好想,每天都能看見他挺直着身影擡起手臂開槍的模樣,而連傲就站在身後,一寸一寸地用眼睛上了他千百回!
但得知真相後的他不想再對尉遲軒用強,他害怕尉遲軒會被盛易的柔情攻勢所攻陷,他害怕尉遲軒對自己失望或者絕望!他害怕自己的暴戾會將尉遲軒推得更遠,更不可能原諒、饒恕自己犯下的過錯!
所以,他強忍着,隱忍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等到尉遲軒的心甘情願!
從傑的專業推測中,尉遲軒很有可能因爲自己四年前對他的強.暴而產生了對性生活的恐懼,如果他細心一點,就會早點兒發現尉遲軒每次在他的身下是多麼的痛苦……
然而那時候的連傲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既接受不了讓他死,卻也要殘忍地將他撕碎!
而現在,他感激上帝讓他抱在懷裡的軀體是完整的,他感謝上帝讓他們重逢,儘管經過了四年,他感謝上帝讓他們兩人都還活着,讓他有機會彌補過錯!
“學成了,該怎樣感謝老師?”連傲幽深的瞳孔定定地看着尉遲軒的眼睛,那是連傲見過的最美的一雙眼睛。
尉遲軒沒有說話,連傲順勢吻住了他的脣,纏綿般的一吻在靶子場裡迅速開始,尉遲軒被動地承受着,雖然沒有拒絕,但表情還是有些痛苦。
在他的心裡,痛苦的第一次仍是他最不能磨滅的傷痕,令他的身心都刻骨銘記。
連傲並沒有勉強,在他皺起眉頭的時候便鬆開了他。
角落裡,遲央落淚轉身,這幾天他眼看着兩人的關係漸漸有了好轉,心裡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連傲哥的付出似乎終於被尉遲軒所正視,難過的是自己的愛要就地埋葬了……
而靶子場的樓上,一個美麗的女人看着場子上相擁的兩人,也是淚眼朦朧,安塔告訴自己要放手,卻清楚地知道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放手,即使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也放不了手。
有些愛很傻,傻在因爲明知沒有結果,卻用盡畢生的力量去堅持。
“傲哥,尚曜一直沒有出現。”蕭影在行動電話上如此道。
連傲攥緊了拳頭,他已經將一切佈置得天衣無縫,但是甕中捉鱉甕中捉鱉,有甕在但是鱉一直躲在暗處不出現,再好的甕也無法主動出擊。
“讓那個心理醫生主動聯繫他。”連傲咬牙切齒地道。
“好,蕭翼已經查出尚曜的背景了,傲哥,你真的想知道嗎?”蕭影的口氣有些奇怪。
連傲挑眉,“不查清楚怎麼知道他爲什麼這麼仇視尉遲家?我答應過silver,要給他一個交代。”
蕭翼接過電話,“傲哥,我現在回別墅。”
連傲掛了電話,蕭影的話很奇怪,尚曜到底是什麼人?他有什麼仇恨?
連傲看着躺在墨色大牀的尉遲軒搖頭,不管他有什麼仇恨,但尚曜想要置尉遲軒於死地就是與他過不去,在這個世界上,尉遲軒已經沒有家人了,他是唯一能保護尉遲軒的人。
連傲嘆了口氣,關上了房門,門被關上的聲音很小,尉遲軒卻馬上睜開了眼睛,他知道連傲有很多事瞞着自己,從以前就是,還記得那年,如果不是他硬要到訓練營一次,他也不會發現連傲一直在偷偷試毒,他不知道爸爸還對連傲做了多少殘忍的事情,但父親畢竟是父親,他無法接受連傲竟會下手殺了他……
關於那場火,連傲曾說過會給他交代,尉遲軒望着窗口,想起四年前那些窗外縱火的人都是些生面孔,尉遲家的保鏢他都認識,但是那夥人明顯不是尉遲家的人……尉遲軒雙手握拳,第一次懷疑自己當時弄錯了,難道命令放火的人,真的不是連傲嗎?
想起站在加長豪車外盛易痛苦不堪的目光,尉遲軒就一陣愧疚,他與盛易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卻因爲救命之恩同住一室,而他終是因爲連傲傷了他的心,儘管他並不想。
程芳草的死依舊是尉遲軒心中的結,連傲從不肯正面回答有關於程芳草的任何事情,卻更讓尉遲軒起疑心,在當年的事情中,程芳草一定是一個極爲重要的人,如果不是足夠信任,爸爸也不會將媽媽交給她照顧。
尉遲軒靠着枕頭,心中一片茫然,這個真相一直是他活下去的其中一個動力,然而在快要觸摸到的時候卻被連傲生生絞碎,他現在就像是一隻在森林中迷惘奔跑的小鹿,前路茫茫,而他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