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唐寅才子 39兇手
以下是:
“這次多虧娘娘極時用脣將皇上身上的毒素吸了出來,否則再晚一刻,就算華佗再世,恐怕也是無力迴天。”老御醫一邊說,一邊如釋得重負的捋了捋胸前白鬚,眼角的紋絡因而鬆馳不少。
秦錦梨望着身穿白衣青紋的金老御醫,憔悴的容顏總算寬心道:“這麼說,皇上沒事了嗎?”
“也不盡然。”金御醫這樣蹙眉的一句話,卻又讓秦錦梨的心懸到嗓子眼。
“還有什麼問題嗎?”
望着略顯焦躁的清麗女子,金御醫回首淡淡掃了一眼龍榻上的英武男子,這才緩聲道:“皇上中的毒並非普通的毒,此毒藥性過烈,非常人可以承受,還好有老夫特製的秘藥相抗。雖然皇上的毒已被清理得差不多,可還有不少餘毒停在體內,一會老臣就去開劑藥方,至少要服上數月,龍體才能痊癒。”
秦錦梨聽罷,想到這苦罪本是針對自己,最終,卻讓榻上人兒受累。當下,心中萬分難受,同時也對那些刺骨恨之入骨,巴不得此刻就將他們抓來,一一審問主謀是誰,究竟是誰要這樣害她。
“娘娘,不必多慮,萬歲乃真命天子,自有上天祥瑞。倒是娘娘你,雖然未曾受襲,但你替皇上吸出毒液,口鼻之間,定有所浸入一些。依老夫之見,娘娘也要服上一些藥物,以免落下後遺。”
秦錦梨一心擔憂榻上之人,對於其它的話也是心不在焉。眼下聽着老御醫如此關照提醒的話語,心中不免一熱,只能點頭道:“本宮會的。”
…….
金御醫走後,張士然又迅速把煎好的藥汁端來。然,與秦錦梨二人合力將藥給奉頤帝服下後,秦錦梨緊繃的心,這才微微鬆懈。
轉身,龍榻上的男子臉色蒼白,微蹙的俊逸眉宇正彰顯他的痛苦。緊抿的薄脣帶着一抹不羈的剛毅。
哪怕是這樣躺着,他渾身上下也飄散着一抹難掩高昂氣質。
秦錦梨就這樣定定的望着他,良心,內心似被何物灼傷,一抹痛意,散遍全身。
張士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微微嘆了嘆,繼而把手中的玉瓷藥碗遞至旁邊一嬌小宮娥手裡,隨即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退下。
“娘娘,不必太過憂心,金御醫都說了,皇上明兒個就可以醒過來了。”
聽着張士然那低啞略帶安撫的話語,秦錦梨這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淡漠的點點頭,水眸浮現一抹苦澀道:“張公公,你說,是誰要害本宮?”
張士然臉色微微一變,神情變得複雜道:“這個……老奴也不敢妄加揣測。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秦錦梨猛的擡起頭來,水眸帶着一絲憤意與決絕。
張士然從未在這柔弱清冷的皇后娘娘身上看到這抹凜然之氣,此刻卻見她一改往日的面色,心中一驚卻不敢太過表露。只是淡淡的做了一揖,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中的好像是斷腸草。”
“斷腸草?”秦錦梨一驚?,這個略帶熟悉又完全陌生的毒藥名字雖然在電視劇或小說中經常聽到,但具體是什麼樣的,她是一概不知。想不到,今日,竟然會有人用這樣的東西來對付她,這讓她感到心悸的同時,又覺得可笑。
張士然點點頭道:“斷腸草是一年一生的藤蔓植物。其主要的毒性物質是葫蔓藤鹼。具原書上記載,吃下後腸子會變黑粘連,人會腹痛不止而死。幸好這次那些刺客,是將它的毒汁塗在了箭鋒上,所以纔沒有讓皇上當場死亡。這些藤蔓在我們西夏的古籍書裡本是很少見的,而前幾年在討伐“金放”一個小國時,那裡的將士爲抵我西夏派出的精兵,便用此物的毒汁浸染在了箭鋒的頂端。“
“那後來呢?”
“後來,金放被聖上降服,那些殘王敗寇也就此收編。按理說,這斷腸草也很少被人提及,可這一次,這些來路不明的刺客卻用此物來毒害娘娘,這真是奇異至極。”
“我問你,斷腸草現在是否能在各大藥鋪買到?”
張士然望着皇后娘娘那張冷然清秀的容顏,驚怔的搖搖頭:“此物毒性太強,聖上當初就算降服了金放,也不讓這些邪氣藥物流入西夏。那些藤蔓按理說應該絕滅了啊,這…...”說到這裡,張士然似又想起什麼,那像枯皮下的渾濁眼睛徒然瞪大。
“張公公,你知道些什麼嗎?”秦錦梨看在眼裡,又把重點投向他的身上。
張士然臉色大變道:“前陣子司馬宰相受審時,他在戶部任職的外甥曾去過金放。因爲每年的這個時候,聖上龍恩浩蕩,都要對這些降民給以許多豐厚的物質,以抵消他們滅國所帶來的怨恨之心。而這個任務,每次都由丘謹丘大人執行。難道,此事跟他有關?”說到這裡,張士然意味深長的望了秦錦梨一眼。
秦錦梨方纔還冷冰的秀顏,此時已經被一股無名或是譏諷之色所渲染。
當下,她錦袖下的十指越握越緊,良久才吐了一口氣道:“丘謹?”
“如果說此事跟司馬大人有關,可現在他已經不在京裡,而且司馬家的那些餘孽也…..”
“別忘了,還有一個人,丘謹的表妹是誰?”
“啊?麗妃娘娘……”經這樣一說,張士然似乎已經順藤摸瓜的知道,迷題彷彿浮出水面,剎那間,臉色豁然明朗。
“不錯,我早該想到是她了。”秦錦梨惱恨不已,她自以爲在宮中不曾樹敵,但她忘了,一直在暗中嫉妒她想置她於死地的麗妃,怎麼可能不害她呢?只是,她一直忽略了她是兇手的原因,那是因爲她父親剛受了如此大罪,皇帝仁厚才讓她沒有受到任何牽連傷,可是她沒想到,麗妃還會在這節骨眼上,還要對她下這毒手,她,實在太狠了。
“娘娘,經你這樣一說,老奴突然想起來了。前幾天,司馬大人受審,麗妃曾出宮一次,說是探望罪父,途中是由丘謹陪同,想必這表兄妹二人,定商議了什麼,昨夜刺客一事,跟他們定是脫不了干係。”
秦錦梨聽完,咬住薄脣的牙齒幾乎氣得打顫,半晌纔將袖袍下的玉指鬆開,冷聲道:“擺駕紅袖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