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唐寅才子 41賜死
以下是:
奉頤帝即墨修雖然在第二天就醒來了,可待他意識清醒時,已經是第三天了。
三天來,秦錦梨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即墨修的身畔,哪怕張士然如何勸阻,她都依然如此。
直到即墨修清楚的喚了一聲皇后,秦錦梨整顆緊繃的心這才鬆懈下來,幾天來的堅持導致了這一刻的崩潰,身子微微一晃,差點就暈倒過去。
若非張士然反應機靈,一把將她挽住,同時吩咐宮人端來檀椅,她這纔算落定下來。
“皇后怎麼了?”雖然躺在榻上,神情有些憔悴,但即墨修的威嚴依然不減。問完這句話,他凝向已經削瘦不堪的秦錦梨,眉宇不由一鎖。
張士然見皇上龍顏大怒,忙慌亂的作揖稟報道:“回皇上,娘娘這幾日皆爲皇上的安危憂前思後,一刻也不停留的照看皇上,加上娘娘體內本來餘毒未清,所以…..”
“餘毒?難道你也受傷了?”躺在龍榻上的即墨修當即一個翻身,?欲要起榻察看,奈何這幾日茶米不進,全靠藥物支撐,一時手腳疲軟,完全無法真正起榻。
張士然再次嚇得大汗淋淋,忙上前侍候道:“皇上,娘娘她沒受傷,她不過是…...”
“張公公……”張士然話未說完,便被秦錦梨淺聲打斷。
即墨修看二人眼神不對,驀地冷凜張士然一眼,張士然腳底一顫,忙回道:“是娘娘爲了皇上安危,便把皇上身上的毒給吸了出來,所以……”
“皇后……你…...”聽到這些,即墨修神情一柔,眼中的冷冽之色轉變柔緩,一臉責痛又愛憐的盯着眼前這個女子道:“你怎麼可以做如此危險的事情?”
秦錦梨眼眶一熱,心中被一種叫幸福的東西填得滿滿的,站起身來,淺步走到他的跟前道:“那你呢?你爲了我可以擋箭,連命都不要,我這樣做也是理所當然啊。”
即墨修聽罷,只能沉靜的望着眼前這個女子不語。她神色恬淡,清秀的臉上因多日不曾休息而充滿了無盡的疲憊,那微青的眼眶有一滴清淚流出,緩緩的,熱熱的,讓人心疼無比。
良久,他緊緊握住秦錦梨的手,這才淡聲道:“你是朕的女人,朕捨命保護你本是應該。”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豈能各自飛?”
秦錦梨的一句話,換得即墨修又一次凝望無語。
張士然在旁邊瞧得出來皇上和皇后是鶼鰈情深,當下也不敢多加打擾,識趣的悄然退下。
凝望間,兩人眼裡似乎只有彼此,當下四周的一切彷彿都化爲虛無。秦錦梨知道自己,再也逃不過那雙深邃而又幽暗複雜的黑瞳,或許,這一輩子都會如此沉淪。
下一秒,即墨修似想起什麼,神情陡然肅穆,強撐虛弱的身體,朗聲說道:“不行,朕得查出此次要暗殺你的刺客是何人所派,否則你又會有生命安危。”
秦錦梨見他慌成那般,以爲有何等大事處理,得知原來又是擔心自己,心中微微一甜,淡然一笑安慰道:“皇上,不必擔憂,臣妾已經把犯罪之人伏法。”
“是誰?”說這話間,即墨修雙眸聚火,一種從未有過的深沉冷冽之色浮上他的面頰。那似暴風雨前的寧靜,就連秦錦梨也微微顫粟。
“麗妃……”
“是她?”
“皇上,在出事的當日,臣妾已經把她關入了天牢。”
“哼,這個女人朕念她曾經伴駕有功,即使她父親意圖謀反,朕也不曾拿她問罪。想不到,留下來竟是如此禍害。看來,朕無須再過仁慈,從現在起,朕要將她司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部誅九族。”
秦錦梨一聽“誅九族”三個字,嬌軀一軟,整個人差點就倒在即墨修所躺的龍榻上。
“皇后,你怎麼了?”
看出了秦錦梨的異樣,即墨修微微驚道。
秦錦梨臉色發白,面露苦澀:“皇上,爲何要誅她九族,就算是誅她九族,可別的人是無辜的。這樣一做,豈不是上百人要遭殃?”
“司馬家父女罪孽深重,這是他們罪有應得。”說這句話時,他鏗鏘有力,完全不像一箇中毒之人。那緊緊握住的拳頭,可見他對司馬家的人有多痛恨。
秦錦梨覺得這樣的他,讓自己有些害怕,當下搖頭道:“皇上,就算有罪,也是麗妃一人所爲,如果要將旁人一併懲罰,我想這不是名君所爲。”
一句話落,即墨修如鷹般銳利的眼神陡然落在了秦錦梨的身上。那剛毅的臉上此刻像被覆了一層冰霜,嚴厲得讓人覺得連呼吸也困難。
秦錦梨在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的嚴重性時,已經晚了。她方纔的話語雖然是在勸諫即墨修放過旁人,可不曾想到,反着而說,就是在罵他乃昏君。這樣的話,放在現代沒什麼,在古代,可是要殺頭的。
“皇上,我……”
秦錦梨從未見過他那樣的眼神,似譏俏,又似陰冷,更有一種摸不透的深意。
就在她整個心七上八下侷促不安之際,他卻突然朗聲大笑,順勢將嬌拳緊握的她把玩在手,放在額間輕輕摩挲道:“還是皇后你仁德,那此事就依你所見,放過他人。至於麗妃,你親自處理如何?”
秦錦梨只覺得背後冷汗直流,雖然自己是愛上了這個男人,可是對於他的脾氣,她還總是難以琢磨。
也許,這就是帝王天生的威懾之氣,?一般人是無法撐控,也只能隨機應變罷了。
不過,好在即墨修這樣說了,她的心也算放下了。當下將僵硬的臉龐化爲淺笑道:“且不說麗妃派人暗殺我們,她自己還親手殺害她的侍女,光如此罪名,就應處死。畢竟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
見她笑了,即墨修也淡淡點頭一笑,輕聲道:“嗯,朕一會就擬一道旨,賜她死罪。毒酒,白綾,隨她挑。”
秦錦梨跟着點頭,但臉上的笑卻不是那麼自在。因爲她明明看到即墨修是在笑,可是那笑,卻是那樣的深沉,那樣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