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唐寅才子 62暈到
以下是:
張達走後,秦錦梨又連續找了幾位當地的車伕,希望他們能帶自己真正進入東臨國的皇城。可那些車伕以爲她是普通的客人,先是笑嘻嘻的應付。當得知她要去的地方,正是現在戰亂頻繁的東臨皇城,個個談龍變色,皆搖頭不去。
無奈之下,秦錦梨只能從它們當中討來一紙地圖,按着圖中所示,自己親自用雙腿跋涉。
從日出,走到日落,她沒有一絲停歇,終於來到了東臨的皇城。
半月前還安居樂業的繁容景像,此時卻凋零得令人想哭。
戰亂的街角民屋,皆被毀害得看不清原來的面目,死屍殘駭一片狼藉。
遠處的硝煙似乎還沒停熄,傷者的S吟還在耳畔響起。
這不是人間,這是地獄。
秦錦梨不可置信的抱着頭,驚恐的看着這一幕。身邊依舊還有活人在奔逃,他們滿臉灰土,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抱着包袱,個個面如死灰的東奔西竄。
小孩子的哭聲震天,家畜的嘶鳴更是讓人覺得世間是一片渾亂的。
“姑娘,你還不走,站在這裡很危險啊。”一個逃命來的大嬸,面無血色的牽着自己的孩子,路過秦錦梨的身邊,竟好心的停下來說了一聲。
秦錦梨望着那大嬸衣衫破了好幾口子,裡面有血涌出,卻渾然不知痛。而那牽着的男子,瞪大着眼睛,看着地上躺着的屍體與哭喊的傷者,樣子像是被嚇傻了。
秦錦梨痛苦的搖着頭道:“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東臨滅了,皇上皇后雙雙自盡,太子又不知所蹤,褚國的人馬很快就要來了,這裡馬上就被攻佔了。”
“褚國?”她茫然的瞪大眼睛,死死的望着那座看似華麗實則已經成了廢墟的宮殿。
“是啊,褚國的新君就要在此登基,留下來就成了奴隸,所以,姑娘你這麼年輕,走得動,就快跑吧。”
說完,那大嬸也不再浪費口舌,帶着他的孩子就匆匆走了。
那孤寂而慌亂的背影,在夕陽的照耀下,拉得頎長。秦錦梨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對母子的身影,是她,害得他們無家可歸,是她,害得這裡的百姓家破人亡。是她,害死了東臨的帝后,害得她弟弟亡命天涯。
她是那麼孤苦無助的站在被鮮血染紅的街頭悲鳴,直到嗓子乾啞,淚水流盡,她才知道,悲劇已經釀成,一切都是無可挽回的定局。
東臨不在了,那位最疼愛的美麗皇后走了,和她最愛的男人東臨國皇帝一起走的。他們在死時,恐怕也懷着一顆愧對百姓蒼生的心吧。是的,那美麗而聖潔的母后啊,爲了她最心愛的女兒借兵西夏,而不顧東臨安危,死後她又會受到地獄多少怨鬼的責罵呢?
這一刻,秦錦梨是真的想死。哪怕在得知即墨修一直利用她的那一刻,她也沒有如此的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也許在承清宮她想到的死,只是想讓那個男人對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而到後悔而自責。她想用自己的命喚醒那個男人的良心,或許是因爲自己的恨,想用生命的結束讓對方永不安心。
而現在的死,是心死了。心死是無法形容出來,沒有恨,沒有愛,沒有欲,什麼都是麻林的。只想這樣靜靜的,靜靜的,閉上眼睛,然後忘記一切,就隨空氣一起消失。
是的,她想離開,想去地獄見她美麗的皇后孃親。可是,她又沒臉去,因爲,她不是她真正的女兒,她利用了她的母性,而害整個東臨受到如此災難。
她不敢去,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秦子靖,對,秦子靖,東臨最後的根苗。
可是,秦子靖他又卻了哪裡?他是否還活着?她一無所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找他,而那沉重卻無力的步履卻讓她來到了那日他帶她去的那片花海。
那片花海在夕陽下更美了,如鮮血的豔光照得這片薰衣草溫馨得猶如天堂。
它們貪婪的吸收着這片瑰麗而詭異的夕陽光,迎着一絲微風正妖冶的綻放着。
她無力的癱倒在地,對着這羣紫色精靈微笑。
腦海裡依稀浮現出那日的畫面。
她認真的編着花環,那白衣少年出神的望着自己,擡頭見,便迎上他潔淨的笑。
那笑純無瑕,好似一塊未經雕琢的美玉。
眼下的花朵依舊開得很美,可一切皆以物是人非。
曾經的少年不在,曾經可以媲美月光的笑容不見。
那個認真望着自己,而又傻笑的少年走了。好個說自己像仙女一般美麗的少年真的不見了。
她想找到他,找到那個小鬼,那個總是不懂尊卑喚自己野丫頭的皇弟。
可是,真的找不到了。她躺在那裡,淚水淌過臉頰,睜大的眼睛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
好累,真想就這樣睡過去,然後永遠不要醒來,這樣,她就沒有痛苦了。
可是,當她剛閉上眼睛,耳畔就有一道沉悶的聲音不斷的喊她。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醒醒……”
她聽着對方溫潤而略帶好意的聲音,真的不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睛餘角處卻看到那身白衣。是他嗎?秦子靖?
她赫然睜大,看到一張很英俊的容顏。那張臉,絕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不錯,他和秦子靖一樣漂亮,有着一雙像水晶一樣澄澈的眼睛,看自己時,他眼角卻微微上揚,而顯得嫵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脣,色淡如水。他的皮膚很白,鼻樑挺直,帶着好看的弧度,烏墨的頭髮又柔又亮,挽着半髻,柔順的從肩膀披散下來,閃爍着熠熠光澤……??這個男人好熟悉,在哪見過?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腦子好疼,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
不僅是她,就連那個男子也驚詫的“咦”了一聲道:“怎麼是你啊姑娘?你怎麼一個人躺在這裡?你丈夫呢?”
秦錦梨身子輕飄飄的,一點力也沒有,卻倔強的說了句:“我沒丈夫。”隨即,暈了過去。
耳畔響起一道粗狂的聲音:“皇子,我們還是不要多關閒事,此次前來,可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帶她走!”絕美男子溫潤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剎那間令那說話的粗野男子心生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