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路邊開滿了帶刺的薔薇花,三個人從這裡經過。第一個人腳步匆匆,什麼也沒看到。第二個人感慨萬千,嘆了口氣道:“哎,花中有刺!”第三個人卻眼前一亮:“不,應該說是刺中有花!”第一個人很麻木,他永遠看不到風景——無論好壞。第二個人很悲觀,風景對他來說沒有意義。只有第三個人才是樂觀主義者。樂觀的態度是成功的必要條件之一啊!
第3-77問:你有知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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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文秀醒了過來,雲雷也親自前去探望。而在臨走之前,他悄聲囑咐劉飛,不要將自己爲秀秀吸毒療傷一事泄露了出去。劉飛頷首,並心存感激。
文秀就這樣留在了保和堂裡養傷,鄭掌櫃一直都是無償供給着最好的補藥。不出幾日,秀秀的傷勢便有所好轉,她和劉飛商量着住回了官家驛館。段逍遙不放心秀秀的傷口,不肯回段家莊去,便也隨着他們一起暫住驛館。
廬州知府何大川一聽說文巡按住回了驛館,便趕緊親自前來探望。先前,他聽黃六平講,此事不宜外揚,還以爲這其中有何內情呢,於是今日見了巡按大人,忙試探着問起了遇刺緣由。
文秀一身水天碧的長衫,肩上隨意地披着一件外衣,斜着身子倚在牀頭,與劉飛交換了一下眼神,清澈的眸子閃動了幾下,隨即低垂下眼簾,掩口咳嗽了起來,臉色也驟然變得陰沉了。
劉飛見狀,忙上前殷勤地幫着秀秀捶打着後背,眯起一雙小眼睛,用眼角的餘光瞟着何大川。笑道:“哦,何大人,其實此事並非因我們大人而起的,乃是大人那位朋友在街頭無意撞見了自己的仇家,這才連累了我們大人。”
何大川一聽,憤慨地言道:“哼,即便亦如此,重傷了當朝巡按也是按罪當株啊!”
劉飛聽了,頷首一笑,卻並不搭話。只轉頭偷偷瞟了一眼文秀,心中暗道:若是你何大川真能查出刺殺雲公子的兇手,那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可只怕你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原來文秀和劉飛暫住保和堂之時,也曾提及讓官府徹查雲雷遇刺一事,但卻被雲雷婉言拒絕了。雲雷言道,此事不宜驚動地方官吏,他已經全權交由自己父親的莫逆之交陳遠鵾將軍處理。
劉飛知道。那陳遠鵾已近不惑之年,數年前,曾在護國大將軍孟世饒麾下任副將,後被孟大將軍推薦獨立領兵作戰,這幾年的南征北戰,也立下了不少戰功。不久前,纔剛剛被提拔爲將軍。
劉飛當時便不禁在心中感嘆道:能與這樣的將軍成爲莫逆之交,看來這位雲公子家世背景相當不錯啊!既然人家已將此事交由自己信任的將軍追查。那麼自己何不樂得清閒啊!且此事疑點頗多,那些殺手也未留下任何可追蹤的線索,就算是想追查下去也是極其艱難呢。
一想到這些,劉飛忍不住在心中暗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何大川,因此埋頭不語。只怕一張口便會笑出生來。
文秀自然知道劉飛的心思,她這心裡也在暗自嘲笑着何大川。她抿着嘴。眼眉一挑,含笑望着何知府,淡然言道:“多謝何大人美意了,依本官看來,此事不過是朋友之間的小小誤會,沒什麼大不了,又何必鬧得沸沸揚揚呢?”
何大川一聽巡按大人竟然如此輕描淡寫,倒也心中踏實了些。他哪裡是真心想爲巡按大人緝拿兇手啊,分明是唯恐文必正回京在皇上面前告他一個保護不周,那便糟了。如今看來,此事只怕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正好落得無事一身輕。
送走了何大川,秀秀和劉飛又偷笑了好一陣子,兩個人商定,“淫猴”的案子還要繼續查訪,而秀秀有傷在身,不宜走動,就由劉飛全部代勞,秀秀則留在驛館之中細細查看案卷、整理劉飛查訪回來所記下的筆錄。
“這下我的識字能力可要大大提高了!”文秀還不忘記頑皮地調侃上一句,氣得劉飛哭笑不得,只好眯着眼睛瞄着秀秀搖頭不止。
這天上午,劉飛照常出去查案,連段逍遙也出去訪友了,驛館之中留下了文秀一人。她正懶洋洋地趴在桌上隨手翻看着卷宗。陽光照到身上,依舊是溫暖和煦,但那陣陣微風輕拂臉頰,卻已然帶了絲絲涼意,讓人一下子便可品味出秋天的舒爽的味道。
秀秀背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只是體力尚未完全恢復,且不能劇烈地運動。偶然某一下彎腰或者回身,動作稍猛一點,那背上還是會感到一絲刺痛。
神醫段逍遙調製了上好的藥膏,每天秀秀都自行摸索着敷藥包紮。只是古代的驛館之中只有臉盆大小的一面銅鏡,不管怎麼照,都根本看不到那傷口的樣子。
如今,秀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傷勢是否好轉,而是整日裡憂心忡忡自己背上那一小塊傷疤,擔憂將來在自己的肌膚上留下痕跡呢。
而女孩子的這點憂慮不知道被秀秀反反覆覆地念叨了多少回,聽得劉飛耳朵都起了繭子。每一次,劉飛都狹目側頭、言語犀利地取笑秀秀小題大做。
可這點取笑對秀秀而言根本就是耳旁風,半點不起作用,她還是要不住地嘆息着古代缺少“植皮”一類的高科技美容手段。不過無人之時,秀秀也在暗笑自己。
她早就摸到了,那傷口不過是針眼大小,並不足懼,自己的確是杞人憂天,只是閒來無事,以此爲題,逗着劉飛幽默幾句罷了。
突然,有人進門向文秀稟報:有一位雲公子造訪官家驛館,求見巡按大人。文秀一聽便知是雲雷前來探望自己,忙請他進來。
雲雷讓亦風等在房間門口,只自己一人踱進屋來。站在他眼前的文秀一件竹葉翠的衣衫,碧玉色的錦帶束在腰間,外面罩了一件純白色的雲錦大氅。清新素雅,宛若飄逸在竹林間的仙子一般。
儘管秀秀依舊是一身男裝,但云雷卻看得有些癡迷了,秀麗的容顏配上這瀟灑的男裝,竟是如此的英氣逼人。如今,他知道了秀秀的真實身份,再見這位“公子”之時,卻總能在她的帥氣之中尋出一點女子的柔美。
“雲公子,請坐啊!”文秀放下書卷,溫柔一語喚回瞭如在仙境的雲雷。
雲雷低垂下眼皮。淡然一笑,轉身坐在了文秀的對面,口中殷勤地問道:“文公子傷勢恢復得如何?”
文秀感激地一笑。美眸流轉,輕鬆地答道:“虧得鄭掌櫃拿來的那些良藥,早就好了。多謝雲公子惦念了。”
雲雷微微頷首,略略思忖了片刻,眼眉一挑。神情黯然地說道:“其實在下此次前來是要向文公子辭行的。來廬州府多日了,家中父母催着我趕回去呢。”
文秀一聽這話,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不免又是一片悲涼,低垂下眼簾,略帶悽然地說道:“哦。這也難怪,兒行千里母擔憂嘛。雲公子還是早些動身吧,也免得二老擔心。”
雲雷見秀秀面帶淒涼。心中一動,暗道:難不成她也不忍與我分別?
一想到此,雲雷不禁暗笑自己的癡傻,他嘴角微微一撇,掠過一個不經意的嘲笑。隨後嘆息道:“我與文公子相識不久,卻是一見如故。實在不忍就此分別啊。”
文秀淡然一笑,附和着點點頭,只低眉不語。
雲雷嘆了口氣,微微一探身,只用眼角的餘光瞟着文秀,試探着繼續說道:“即便在下知道文公子在朝文官,但心底仍願意與公子你朋友相待。”
文秀一聽這話,心中暗道:哎,其實我這個巡按也是假的呀!她立刻頷首笑道:“呵呵,雲公子,你不必介意什麼身份,只當是交了個朋友即可。”
雲雷見文秀直爽親和,心中大悅,手掌在桌上一拍,歡喜地言道:“我就知道文公子是個值得坦誠相交的知己!我雖不忍與公子分別,但無奈父母之命不可違,我即刻便要動身回京了。”
文秀聽着雲雷這話中透出了萬分的不捨與遺憾,心中倒是頗爲感動,暗自慶幸自己又多了一位以誠相待的朋友,口中隨意附和道:“哦?原來雲公子家住京城啊。”
雲雷微微頷首,從懷中掏出他那塊玉佩,託在掌心,遞到了文秀的面前,真誠地言道:“這塊玉佩在下送給雲公子,權作留念吧。”
文秀見狀,忙閃身急急地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地說道:“不不不,我怎可收雲公子如此大禮!”
雲雷眸子中透出無限的柔情,緩緩解釋道:“文公子救了在下一命,在下非但沒有報恩,卻連累得公子身受重傷,實在心存愧疚。這塊玉佩雖稱不上價值連城,但卻是在下隨身之物,若是公子不收,在下豈不是要於心不安了嗎?”
文秀見雲雷一片誠意,也實在不好拒絕,索性伸手接過了玉佩,爽朗地笑道:“也罷,那我就不客氣了。知己相贈,我定會好生保存。”
雲雷如釋重負地微微頷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文秀,笑道:“堂堂巡按,身上怎可連一塊玉佩都沒有呢?”
文秀一聽這話,不禁掩口“咯咯”地笑了起來,那聲音美妙如銀鈴一般。她一邊收起玉佩一邊謝過了雲雷。兩個人又閒聊了幾句之後,雲雷就此起身告辭。
他和亦風走出了驛館,將軍陳遠鵾迎了過來,抱拳言道:“主子,馬車都備好了。”
雲雷回頭留戀地望了一眼那官家驛館的大門,這才瀟灑的一轉身,口中令道:“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