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秀秀魯莽,第一次毫無準備地闖進妓院,結果慘敗而歸。第二次再來,李皓軒爲雲雷設想周到,準備充分,終於徹底消除了老鴇的疑慮。凡事未雨綢繆,做好充分的準備再行動,總比貿然出擊的好!若當真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麼,那就隨時隨地睜大眼睛多觀察,豎起耳朵多聆聽,有幸能比別人多看到一點、多聽到一點,那便會多收穫一點喲!
第3-46問:有的時候,還是銀子管用,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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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正廳之內真可謂人聲鼎沸,幾乎每一張桌前都坐滿了人。諸位老爺公子,一個個都是綾羅綢緞,穿戴奢侈。
這其中,既有年輕的少年,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卻是驕縱輕狂,不時爲着芝麻大的小事與手下隨從或是周邊的客人發生着口角;也有那六旬老者,已是白髮蒼蒼,佝僂着身子,咳嗽不止,不得不用帶着三枚寶石戒指的手掩住口鼻。
這些人,或張揚、或內斂,有的談笑風生,有的惜字如金,形形色色,真是讓人眼花繚亂。
突然,正廳樓上傳來老鴇的聲音,洪亮尖銳:“鸝娘子到!”
只這一聲,樓下的喧譁立刻消失,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樓上那紅紗帳子內。
只見一紅衣女子,面罩輕紗,身姿妖嬈,飄然而至,端坐帳中。四周彈奏的樂師們見主角已然出場,也都一個個集中精力,準備就緒。
這位鸝娘才一出場,便引來了樓下衆人的一陣騷動,大家紛紛站了起來,盡力墊腳擡眼,企圖看清那紅紗之後的美女真容。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鸝孃的神秘嬌容被隱藏在層層輕紗之後,誰也窺不到半分。
那老鴇熟練地安撫着衆人的情緒,讓大家回到原位坐好,又饒有興致地推介着鸝娘今日所唱的曲子,並特別強調:三曲終了之時,出價最高的公子才能上樓來與鸝娘飲酒一敘。
隨後,悠揚的琴聲響起,鸝娘終於一展歌喉。那聲音婉轉動聽,簡直可以繞樑三日。衆人都沉醉在這美妙的歌聲中,一邊聽曲。一邊想象着那女子的美貌。
而此時坐在樓下的文秀幾人卻是無心聽歌,他們都在努力分辨着耳旁的聲音。不一會兒,大家便相繼交換了眼神。都覺得這音色的確是白玉嬌的聲音。
那鸝娘就是玉嬌姐啊!文秀心中的這個念頭更加堅定了。她緊盯着樓上的正在歌唱的鸝娘,緊咬貝齒,暗下決心定要在今晚救出玉嬌姐。
與文秀等人的緊張、焦慮相比,雲雷這邊卻是輕鬆閒適。此刻,他正眯着眼睛。側耳靜聽着鸝孃的歌聲,並深深沉醉其中,如遊仙境一般,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就在衆人都聚精會神地聆聽神曲之時,有妓院裡的夥計拿着一個托盤遊走於各桌之間。那托盤之上放有筆墨,供諸位公子爺們寫下爭奪鸝孃的銀兩數目。
文秀悄悄與劉飛商議之後。叫來了那個夥計,劉飛在那張白紙上寫了他們今日所帶的全部錢財數額。當然,秀秀這些銀兩中也有李皓軒才從張員外家裡偷來了銀子。
而對面的雲雷卻是不動聲色。穩如泰山一般,只安心聽曲,彷彿置身事外。
三支小曲很快便唱完了,樓下掌聲雷動。那樓上的鸝娘卻只微微欠欠身,不發一言。倒是忙壞了那老鴇。八面玲瓏,四處拱手相謝。
隨後。那老鴇向衆人宣佈,文秀文公子是暖風閣中出價最高的人,她殷勤地邀請文公子上樓。
秀秀一聽此言,心中大喜,暗道:看來這種時刻還是銀子最管用呀。她朝着劉飛使了顏色,隨後三人一起來到了臺階前。文秀他們所坐的暖風閣裡,不知有多少人向她投來的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老鴇早早便候在了這裡,但是她身邊亦有五、六個彪形大漢守在樓口。羅鎮虎走在最前面,將準備好的一大包銀子交到了老鴇手裡。老鴇滿意地點點頭,在手裡掂了又掂,這才轉身將銀子交由自己的貼身保鏢保管着。
“文公子,我家鸝娘只邀請您一人上樓品茶。”老鴇笑嘻嘻地言道。
文秀一聽此言,心中一沉,不過衆目睽睽之下,她也只得暫時從命,讓劉飛和羅鎮虎等在樓下,隻身上樓。
老鴇帶路,那貼身保鏢緊隨其後,兩人將秀秀引領進了那寬大的紅紗帳。頭牌歌姬鸝娘就坐在帳中太師椅之上,表情木訥,一動不動,甚至連看也不看上秀秀一眼。
倒是秀秀緊皺雙眉,細細端詳這位鸝娘:儘管她面罩一層薄薄的輕紗,臉上又是脂粉濃厚,秀秀卻依舊能辨認得出,眼前這位女子就是白玉嬌。
終於見到了失蹤多日的好姐妹,秀秀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心跳都加快了許多,那眼角眉梢更是不自覺地掛上幾分欣喜之色。但秀秀知道,現在非動手奪人的時機,自己只能耐心等待。
那老鴇將秀秀領到了鸝孃的面前,殷切地言道:“鸝娘啊,快給這位文公子奉茶。”言畢,在鸝孃的肩頭輕輕拍了三下。
那鸝娘依舊是目不斜視,只冷冷地站了起來,低垂下眼簾,飄身行禮。老鴇親自將一杯熱茶送到了鸝孃的手中,她這才微微欠身,托起手中的茶杯,柔聲說道:“公子請用茶。”
白玉嬌的癡傻之狀,文秀也曾聽李皓軒提起,心中早有準備,但如今親眼見了,依舊不免陣陣錐心之痛。親人見面不相識,這讓秀秀原本一顆火熱的心頓時涼如冰霜。
秀秀就這樣愣在了原地,只呆呆地望着鸝娘,那一雙大大的眸子中漸漸閃爍出了瑩瑩的淚光。
老鴇見狀,還以爲是文公子對鸝娘一見傾心呢,她微微撇了撇嘴,乾咳了幾聲,口中重複道:“咳咳咳,請文公子用茶啊!”
文秀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兒來,頓時羞了個滿臉通紅,她低垂下眼簾,心中暗暗安慰着自己:穩住,一定要穩住!隨後顫抖着雙手,接過了白玉嬌手中的熱茶,微微品了一口,深情地言道:
“真是美人如花啊,在下與姑娘一見如故,好似相識很久的樣子呢。”
老鴇聞言,不由得仰面大笑,而那鸝娘卻是不爲所動,明眸朱脣倒像是雕刻的一般,死板而毫無生氣。
文秀上前一步,溫柔地問道:“姑娘,在下可否到姑娘閨房之中傾訴衷腸呢?”
那老鴇見狀,趕忙湊到了文秀身前,擋住了自己的寶貝鸝娘,嬉笑着說道:“呵呵,文公子,不要着急嘛,先讓鸝娘回去休息片刻,您總要心疼我們姑娘不是?”言罷,朝着身後的保鏢遞了眼色。
那保鏢立刻會意,輕拍了一下鸝孃的肩膀,帶着她從後面直接下樓去了後院。
而文秀此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帶走了白玉嬌,當真是心急如焚。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秀秀冷眼瞪着老鴇,厲聲問道。
此時,那老鴇淡淡一笑,得意地說道:“文公子啊,在暖風閣,您是出價最高的,可是但凡暖風閣之人,都只能請得鸝孃親手奉茶而已,只有觀月閣之人才能去得鸝孃的閨房呀!”
文秀一聽此言,不由心中大怒,劍眉一立,雙拳緊握,憤然言道:“什麼?我給了你這麼多的銀子,就只能看上這一眼?”
那老鴇倒是臨危不亂,鎮定地笑道:“呵呵,文公子啊,你是不懂我們這裡的規矩啊,只有那觀月閣的常客才能點這裡的頭牌姑娘的。我看今晚您還是請回吧,若是當真看上了我們家鸝娘,那您以後常來幾回也就是了。”
“你……”文秀此刻已是七竅生煙,緊咬貝齒,杏眼圓睜,恨不得現在就一拳打在老鴇的鼻子上才痛快呢!
只是此刻,二樓已經積聚了數名身材魁梧的保鏢,他們無不兇巴巴地緊緊盯着文秀的一舉一動,個個摩拳擦掌。秀秀知道,人家這是早有預謀的,自己現在就撕破臉,必要吃虧的。
束手無策的秀秀最終還是乖乖下樓,回到了劉飛和羅鎮虎的身邊。她湊到劉飛的耳邊,悄聲言道:“我不能接近玉嬌姐,這可如何是好?”
劉飛聽過此言,面不改色,只微微頷首,掩口小聲回覆道:“莫急,咱們還有‘比計劃’呢。”
三人一起回到了暖風閣坐了下來,劉飛趁人不備之時,朝着對面觀月閣裡的雲雷三人擠了擠小小的眼睛。
段天廣一直在留意着文秀等人,見他們掃興而歸,又瞟見劉飛的眼色,他斷定秀秀定是無功而返,現在一切就要靠雲雷雲公子了。他稍稍欠身,掩口在雲雷的耳邊私語了幾句。
雲雷滿不在乎地淡然一笑,微微頷首,隨後招呼來了一位同樣手拿托盤的夥計,在那白紙之上,再次寫下了一個數字,又從懷裡直接拿出了一錠銀子,壓在紙上,微笑着說道:“你去送給孫媽媽看,就說無論是誰出價最高,本公子都在他的價碼之上多追加這一錠銀子。”
那小夥計忙不迭地答應着,轉身就要走,卻又被雲雷叫住了。他迅速將些散碎銀子直接塞進了那小夥計的袖籠,神情和善地說道:“你要用心爲本公子辦好此事,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呢!”
那小夥計樂壞了,忙收起銀子,滿口答應,轉身朝着樓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