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秀秀擒住了淫賊,取得了勝利,而所用的方法卻並無奇特之處,甚至有些笨拙之嫌。可見,只要你比別人多堅持那麼一點點,可能成功就會屬於你了。一旦你取得了成功,再轉回頭看曾經走過的路,儘管有些彎路、有些荊棘,卻都不失爲一種很好的鍛鍊吧。
第3-132問:智慧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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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州知府何大川的房中,那何大川側身倚在牀邊,腿上的傷口早已敷了藥,幷包扎完好,一覺醒來,他也感覺疼痛減輕了不少。
牀前,文秀一身淡青色便裝長衫亭亭玉立,皓白玉帶扎於腰間,更凸顯了她的頎長好身材。一頭烏黑秀髮只用水天碧的錦緞絲帶高高束起,玉帶微動,簡潔樸實中卻透着一股十足的英氣。
她昂首挺胸,雙手背於身後,那微微翹起的嘴角上掛着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而如水的雙眸中盡是關切。
劉飛身着藏藍長衫,文雅大方,亦是面帶笑容陪在文秀的身邊。而白玉嬌一襲玫色長裙,拉着文小寶的手站在兩個人的身後。
這是秀秀特意帶着全家人來探望何知府的傷勢。幾句寒暄之後,文秀朝着何大川一抱拳,神色淡定地言道:“何大人,昨晚形勢危急,本官迫不得已之下才故意刺傷你的腿,好讓那賊人不好挾持於你。也是蒼天有眼,終能一舉擒賊,咱們總算沒有白忙一場。本官在此特地向何大人您賠禮了。”說着,秀秀面帶歉意,深深一躬。
何大川受寵若驚,滿臉通紅地忙擺手言道:“哎呀,文大人。您真是折煞下官了。昨晚,都是下官一時疏忽,才讓那賊人有機可乘,差一點就害得大家功虧一簣啊!下官實在是慚愧、慚愧啊!”
文秀一聽此言,忍不住抿嘴一笑,連身後的白玉嬌都不禁擡起玉腕,用袖籠掩飾着自己的那點嘲笑。昨晚之事,她早就讓李皓軒一五一十地講給自己和小寶了。
何大川見狀,更是尷尬不已,連頭都不敢擡一下了。
劉飛輕嘆了一聲。眯着眼睛瞟了秀秀和白玉嬌語言,乾咳了幾聲,滿臉堆笑地寬慰道:“何大人。您何必如此自謙呢?此次能夠擒住那淫賊,多虧知府衙門衆侍衛團結一心,方可得勝,巡按大人定會稟明朝廷,爲何大人您請功的!”
何大川一聽這話。嘴角抽動了幾下,慚愧地搖着頭,說道:“哎,下官有何功勞呀?還不是權杖着文巡按聰敏過人啊!”
聽到何大川如此誇獎自己,文秀頓時心花怒放,一雙美眸笑得如彎月一般。洋洋得意地朝着身旁的劉飛和白玉嬌他們一挑眼眉,驕傲而神氣。
劉飛一見秀秀如此傲氣,心中暗道:這丫頭。不要得意忘形就好了。
而白玉嬌一見文秀這般得意,心有不甘,故意高聲清了清喉嚨,搖曳着腰肢款款踱出幾步,背對着文秀。輕擡玉臂,用纖纖玉指微微託了一下梳理得平滑整齊的髮髻。朱脣輕啓,側目用眼角的餘光不屑地瞥着秀秀,鶯聲燕語一般言道:
“何大人啊,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此番擒賊,難道就只有她文必正一人的功勞不成?”
何大川見巡按夫人言語間似有不滿,忙探身問道:“哦?文夫人有何高見?下官願聽其詳。”
白玉嬌深深吸了一口氣,水蔥一般的手指整理着鬢角的一絲秀髮,笑盈盈地答道:“小女子以爲此番擒賊,乃是大家的功勞,人人都有份的。”一邊說着,玉嬌一邊用點指着衆人。
何大川一聽此言,自然是心中歡喜,那臉上立刻顯出了幾分微笑。而文小寶聽了,立刻跑到了孃親的身邊,拉着白玉嬌的衣裙,奶聲奶氣地問道:“娘,娘,既然大家都有功勞,那有小寶的功勞嗎?”
白玉嬌俯身攬住了小寶,在他的小鼻頭上輕輕一刮,柔聲言道:“那是自然的了,那淫賊之所以會上鉤,還不是咱們娘倆的好演技,騙過了那‘一品香’的老闆娘,讓她以爲咱們當真是去‘一品香’買繡品而已。”
文小寶聽得似懂非懂,但聽到母親說自己也是立下了功勞的,喜不自勝,拍着兩隻小巴掌在屋子裡又蹦又跳,興奮不已,竟還不時在地上翻幾個跟頭呢。
看着小寶如此可愛,衆人皆忍俊不禁。何大川輕嘆了一聲,轉頭望着文秀,滿心敬佩地言道:“下官無能,這半年來都未能擒住此賊。而這一次都是仰仗文巡按的錦囊妙計,讓文夫人和公子陪着小女佯裝逛街,這才使得那賊人掉以輕心,落入陷阱啊!”
白玉嬌見何大川依然對秀秀讚不絕口,於是嘴角一撇,假裝狠狠白了秀秀一眼,便轉頭專心照看小寶,再不搭理她了。
文秀羞得雙頰緋紅如桃,也自知方纔自己有些再過得意忘形了,她穩住情緒,低眉言道:“其實這都是劉師爺足智多謀、思慮周全,讓本官閨房之中假扮何小姐,這才最後引得那淫賊現身,讓咱們抓到了個現行!”
說到此處,文秀故意向着劉飛左眼一眨,遞去一個讚許的眼神。而劉飛則像是被這如火的眼神電到了一般,渾身一抖,連臉上的笑容都一下子僵住了。他忙將頭轉向了另一側,深怕何大川發覺。
瞟着劉飛這般尷尬的模樣,秀秀不禁深埋下頭,抿嘴壞笑不止,氣得劉飛七竅生煙。
幸好何大川並未看到巡按與自己師爺之間“眉目傳情”,他只是在低着頭、回想着昨晚之事,口中讚道:“下官真是沒想到啊,原來文巡按竟有一身的好功夫,真是文武雙全啊!”
“啊?呃……”一聽何大川說起自己身懷武功的事情,秀秀頓時有些語塞,不知該如此應對。
正在這時候,何大川的女兒雪盈走了進來,爲父親端來了自己親手熬好的藥,文秀忙趁這個機會轉換了話題。
“何大人,本官雖知你有傷在身,但那‘淫猴’罪大惡極,因此,本官想明日便升堂審理此案。”文秀義正詞嚴地說道。
此言一出,秀秀身旁的劉飛心中大驚,他轉頭訝異地望着秀秀,心中暗自責怪道:秀秀啊秀秀,這等大事,你爲何不與商量一下便擅作主張了呢?
何大川朝着文秀一抱拳,點頭言道:“一切全憑巡按大人做主,下官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大事爲重啊!”
文秀滿意地微微頷首,隨後便告辭退出了何大川的房間。才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劉飛便急急地關閉好了房門,轉身回到秀秀身邊,急切地問道:“秀秀,你如何自作主張、明日便要升堂呢?”
此時,白玉嬌一手攬着小寶已經坐在了圓桌邊,詫異地望着秀秀,言道:“啊?秀秀啊,原來升堂之事你都未曾與劉師爺商量嗎?”
文秀見衆人都對自己投來了懷疑的目光,她心中略有不悅,假裝滿不在乎地也來到桌前坐下,伸手爲自己斟了一杯淡茶,撅着嘴小聲言道:“怎麼了?我不是想速戰速決的嗎?”
劉飛一聽這話,長嘆了一聲,氣得背過臉去,雙手叉在腰間,眼望着窗外,心事滿懷。
而白玉嬌用手取出手帕,掩口而笑,冷冷地譏諷道:“我說秀秀啊,你會審案嗎?”
“這個……”被白玉嬌這樣一問,文秀有些張口結舌。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巡按明明只是個假扮的,在古代究竟要如何升堂問案,自己還真是一竅不通呢。
不過事到如今,牛皮都已經吹出去了,又如何能收得回來呢?因此秀秀只好硬着頭皮,眨了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氣呼呼地言道:“不會可以學嘛,誰也不是生來就會問案的呀?”
說完,秀秀忙低下頭,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偷眼瞟着站於窗前的劉飛,心中暗道:阿飛呀阿飛,這個時候,難道你都不肯替我說句話、打個圓場的嗎?
此時,劉飛也在微微轉頭,偷眼瞥着秀秀,見秀秀向着自己投來的求助的目光,他臉頰一紅,忙收回了目光,轉而愣愣地盯着窗櫺,只乾咳了幾聲,卻是一言不發。
文秀見劉飛只看熱鬧、不幫忙,不禁暗自生氣,心想:哼,臭劉飛,難道你也想看我的笑話不成?
不過氣惱之餘,秀秀明眸一閃,計上心頭。她“嚯”地一下站起身來,幾步躥到劉飛的身邊,將他拉到了桌案前,陰沉着臉,低聲言道:“師爺,你將明日公堂之上要如何問案一一給我寫清楚,我照你寫的全部背下來便是。”
劉飛緊皺着眉頭,哭笑不得地眯起小眼睛望着文秀,無奈的言道:“這?這如何能行嗎?”
文秀大大咧咧地朗聲笑道:“怎麼不行?你可別小看我!審問犯人的事情我在家鄉之時可是見多了。只是這裡不是在我家鄉,程序和言辭都有些不同罷了。”
見秀秀如此信誓旦旦,劉飛倒是信了幾分,暗道:這丫頭成天滿口怪異之詞,說不定真是見過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