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職場中人,有時候的確需要一點豪言壯語,一方面鼓舞士氣,加強自信心;另一方面也會提高別人對自己的信任度,畢竟信任度越高越好辦事。但如果只吹牛、不辦事,那叫騙人,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第67問:有木有人欣賞張協上集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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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揹着手徑直帶着劉飛和李皓軒趾高氣揚地大步走出了知縣大牢。一出門,文秀就昂首跨步,可是剛一擡腿又不得不收了回來。她陰沉着臉問道:“呃,往哪邊走啊?”
身後的李皓軒忍不住掩口而笑,迅速將自己的目光轉移至別處,生怕文秀回頭看見自己嘲笑她的樣子。還是劉飛沉穩,只微微翹動了一下嘴角,便恢復了鎮定的神情,緊走幾步,頭前帶路。
這一路上文秀都是面無表情,沉默不語,低頭只顧走路,劉飛也不敢招惹她,三個人就這樣誰也不說話地回到了住宿地點:官家驛館。劉飛早就攜其他人在此投宿。
劉飛給文秀指出了她的房間,文秀剛要進屋去,段逍遙卻像遊魂一樣“呼“地跳到文秀面前,笑嘻嘻地問道:“大侄子,聽聞你去了知縣大牢,那裡有何好玩的玩意兒呀?不妨說給五叔聽聽啊?”
李皓軒的劉飛聽見這話,皆忍不住笑出了聲,卻又都皺起眉頭,爲這老頑童擔心,生怕他引發出秀秀的火氣。
文秀自然是火冒三丈:誰聽說過大牢能有好玩的玩意兒?這老頑童分明就是在諷刺於我。她強壓心中怒火,轉頭望着滿臉好奇的段逍遙,扯動着嘴角擺出一個笑容,用盡量平和的語言輕聲言道:“五叔啊,這蹲大獄、挨板子都挺好玩的,要不我送您去嘗試一下?”
說完此話。文秀臉上那僵硬的笑容瞬間消失,不等老頑童反應過來,她便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段逍遙眨了眨小眼睛,意猶未盡地追在文秀的身後嘮叨着:“咦?這是何意?大侄子啊……”
“砰!”段逍遙的話未說完,文秀便進屋後狠狠關上了房門,毫無準備的段逍遙在慣性的作用下,“啪”地一聲整個人都貼在了門上,鼻子被磕得生疼。
段逍遙心疼地揉着自己的鼻子,委屈不已。轉身輕聲問劉飛:“呃,她這是怎麼了?火氣如此之大?”
劉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搖搖頭。將段逍遙推離了文秀的房門口,低垂着眼簾言道:“沒事,沒事,您先回去吧。”
段逍遙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又跳到李皓軒面前問道:“喂。小白臉兒,你說說看?”
李皓軒見段逍遙稱呼自己爲“小白臉兒”,頓時羞紅了臉,卻着實不大喜歡這個稱呼,但又不好意思和這位老頑童計較,於是輕輕搖搖頭獨自回屋去了。
段逍遙見李皓軒也不肯搭理自己。一個人也是無趣,只好揹着手、搖着頭也回去休息了。
劉飛一個人在文秀的房間門口來回踱步良久,終於等來了房門打開的那一刻。
文秀過來開了房門。便轉頭徑自回到桌前坐下,對着鏡子整理衣衫,看也不看劉飛一眼。
劉飛暗自觀察着文秀的舉動,心知她這是心裡有氣、還未完全消去,所以也並不和她計較。
文秀頭戴官帽、身着官袍、面露威嚴。好一個官氣十足的八府巡按!
劉飛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秀的裝扮,臉上浮着一絲微笑。輕描淡寫地言道:“呵呵,原來姑娘連官袍都換好了。”
文秀擡起頭,認真地望着劉飛,一雙美麗的眼眸如同明月一般,無畏地言道:“咱們這就出發,找潞安王,叫他開倉放糧!”言語間帶着一股衝勁,彷彿那老王爺就跪在自己面前。
劉飛不置可否,只緩步踱至屋子中間,摺扇一展,悠閒自得地享受着扇面微動帶來的清爽,目光漫無目的地遊離在窗外諸景,淡然言道:“那潞安王老奸巨猾,他早知道八府巡按會來洛陽,怕是早已佈下了陷阱,就等着巡按現身自投羅網,秀秀啊,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你在王府一出現,我們便沒有了任何退路,只能一路走下去,可是這裡面究竟有多少勝算,我劉飛現在可不好說啊。”說着,劉飛轉回身來,走到文秀身邊,聲音放低,誠意十足地繼續言道:“秀秀,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劉飛這幾句話儘管說得冠冕堂皇,但這最後一句話卻是讓文秀的心裡一熱,她聽得出來劉飛言語間的殷殷關切,她望着劉飛坦誠真摯的目光,一仰頭,豪爽地言道:“我不後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文秀還一個犟脾氣,別人越是說不可能的,我越是想試試。這回咱們就迎着激流衝去上去看看,未必就是個輸。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劉飛微微頷首,小小的眼睛眯了起來,摺扇一收,“啪”的一聲,清脆響亮,隨後劉飛斷然言道:“好,那我劉飛奉陪到底!”
文秀會心地一笑,臉上不覺泛起了微微紅暈,如皚皚白雪中盛開一樹臘梅,劉飛彷彿都能聞到那沁人的花香,清幽淡雅,讓人心醉。
正當劉飛沉醉在文秀的紅暈之中時,文秀卻驟然神情一變,劍眉一挑,美眸中流露出一種堅定,手臂一揮,起身朝着門口走去,口中言道:“那好,現在就動身吧。”
劉飛好似夢中驚醒一般,身上微微一抖,見文秀這就要趕往王府,趕緊伸手相攔,言道:“先別急。”
文秀不解,話已言明,爲何不即可付諸行動呢?她眨了眨大眼睛,懵懂疑惑地望着劉飛,一根纖長的手指抵在精緻的下巴上。
劉飛最見不得秀秀這樣的眼神,瞬間便面紅耳赤、徹底投降,不但心跳得厲害,還彷彿有人在輕輕撓着自己的心窩,他趕緊側過臉去,強迫自己轉移了目光,乾咳了一聲,說道:“咳咳咳,我和你說的話可都記住了?”
文秀見劉飛留住自己卻沒有特別的要事,不過是如一個嘮叨的家長在叮囑未成年的孩子一般,不禁大失所望,嘴角微微一撇,鼓着粉紅如花的腮幫子氣呼呼地說道:“記得!你不要以爲我平時大大咧咧的,人就笨笨的,其實我的心思還是十分細緻的……”
文秀正兩根手指捏在一起舉到眼前比劃着,卻被劉飛不耐煩地用手上的摺扇推開。劉飛眉頭微皺地言道:“呃,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笨,我是怕你再說出那些什麼‘豌豆絲’之類的古怪言語,再把人家給驚着!”
儘管文秀剛剛還在不滿劉飛打斷了自己的話,但隨後一聽“豌豆絲”這個詞甚是新鮮,一下子便忘記了不滿,轉爲滿腹的好奇,歪着頭,問道:“豌豆絲?這是什麼呀?”
劉飛氣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用摺扇“啪、啪”地敲着自己的手心,答道:“這不是你說的嘛?一二三,讀作‘豌豆絲’,是什麼英文。”
“啊?哈哈哈……”文秀頓時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來,她還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同學把數字“一二三”的英文發音成“豌豆絲”,這也太離譜了吧?
文秀樂得東倒西歪,眼睛眯得如彎月,眼角都掛着瑩瑩淚珠了,朱脣更是笑得合不攏,露着一口潔白的貝齒,也顧不得用手掩住。
劉飛倒是被文秀弄得滿臉通紅,尷尬不已,不自在地小聲嘟囔着:“有何可笑?”
文秀終於喘上一口氣來,用手輕輕揉着肚子,嘴角彎着一時還恢復不過來,結結巴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一二三,叫豌豆絲呀?那……那是‘one’、‘two’、‘’ ……什麼豌豆絲,還土豆絲呢……你要是在學校,英語老師得被你氣死了。”說着說着,文秀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劉飛用眼角瞟着笑得失態的文秀,嘴脣微顫,渾身僵直,臉色漸漸由紅轉青。
文秀見劉飛實在有些掛不住,這才強迫自己停住嘲笑,用手掌按摩了一下笑得僵僵的臉蛋,大口大口喘着起,調整着呼吸,半天才冷靜下來,湊到劉飛身邊,使勁板着臉言道:“好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笑了。”
劉飛撇着嘴,眯着眼睛看着文秀,用扇子上下指點着,不屑地言道:“你看看你,你哪點像個巡按呀?不像話!”
文秀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羞得臉頰火燙,乖乖地低頭不語。而劉飛趁機嚴厲地批評道:“就你剛剛的樣子,一下子便會被人識破。潞安王府便如同龍潭虎穴,豈容你兒戲一般?你的一言一行必須做到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否則我們這幹人等全都得被斬首!”
劉飛說得痛心疾首,文秀只得主動認錯,安撫她的大師爺。
劉飛又言道:“從現在開始,你就該把‘文秀’徹底忘掉,你必須時刻記住,自己是文必正,那文必正是八府巡按!你、就是八府巡按!”
劉飛激情的言語鼓舞着文秀,文秀認真地點點頭,小聲重複着:“對,我是文必正,我是八府巡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