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段少輝和何雪盈這對冤家是修成正果、還是勞燕分飛呢?你若是秀秀,也會如此熱心地管閒事嗎?這件事情每個人有每人的態度,不作苛責。只是主動當紅娘、爲別人牽線搭橋,總要好過無事生非、拆散別人的姻緣吧。但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第3-150問:生命不斷有人進入或者離開,你都會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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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木雕是昨日文秀離開段家之前,從段少輝那裡好不容易借來的。當時騙少輝說要以此爲樣品,依葫蘆畫瓢,爲巡按夫人制作一件木雕。
少輝自然心中不願,但秀秀威脅少輝要將他迷戀知府千金一事告知老祖宗,少輝無奈,只好答應了下來,且一再強調,只可借一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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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木雕如燙手的山芋一般,被何雪盈一抖手丟在了地上。雪盈的一顆心狂跳不止,雙頰如紅燒得一般,腦海裡竟突然之間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急急地搶出幾步,雙手扶在桌上,這才穩住自己的身子,深深埋下了頭,口中慌亂地罵道:“文必正,你這個狗官,竟然敢來侮辱本姑娘!”
一聽這話,文秀朝着雪盈的後背無奈地一吐舌頭,向劉飛遞去了一個調皮的眼神,心中暗道:我的戲演完了,接下來的就看阿飛你的了!
劉飛見狀,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抱拳拱手。躬身言道:“哎呀,何姑娘,你千萬不要誤會啊,我們大人斷無此意啊!你消消氣、消消氣哈。”
劉飛簡單地勸慰了幾句。隨後微微側身,偷眼觀察着何雪盈的反應。見雪盈姑娘的心緒好像漸漸平和了下來,這纔再次躬身施禮,雙眉緊皺,言辭懇切地言道:
“何姑娘啊,我們大人得到此木雕之時。也是萬分震怒啊!原來那段少輝段公子竟然一直以來都仰慕何府千金。”
“啊……”此言讓何雪盈又是一驚,心跳得更快了,那手中的木雕越握越緊。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苦苦盼望的救命恩人卻是自己的仰慕者。這世上之事可真是光怪陸離、不可思議啊!
此時,劉飛眯着小眼睛,一邊留意着何雪盈的神色,一邊繼續說道:
“那段公子雖然一身好武藝,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可無奈他只是一介平民,身無功名富貴,因此絕不敢有任何妄想。只好每日裡遠望着何府,自己雕刻下姑娘的花容月貌,日日帶在身邊。”
何雪盈聽到此處,心中亦是一動,暗道:原來這位段公子竟對自己如此癡情!
而文秀見何雪盈這回並未發怒,也忙湊了過來。順着劉飛的話題繼續言道:“段公子只要一有空閒,便會不分晝夜、來何府附近保護何姑娘你,這才能在那一日的關鍵時刻,及時救你於危難之間啊。”
何雪盈聽後甚爲感動,不禁展開手掌,深情地凝視着掌中的這個木雕,心潮澎湃,可隨即卻有面露出一絲尷尬。
細心的劉飛留意到雪盈神情的變化,忙輕聲笑道:“何姑娘不必擔心,段公子是文大人的好友。乃是個正人君子,他只是藉着木雕一解相思之苦,卻並未有任何非分之想。”
雪盈聽了這話,才安下心來,嘴角漸漸露出了一個甜蜜的微笑。臉色卻是更加緋紅了,那豔美的朱脣微微顫抖了好幾下,竟沒吐出半個字來。
劉飛見何雪盈已被自己之言打動,長舒了一口氣,轉身踱至了秀秀的身後,朝着秀秀一努嘴。
秀秀見狀,便知第二步計劃進展順利。於是她忙繃起臉,厲聲喝道:“呃,何姑娘,你不必發愁。依本官之見,那段少輝不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罷了。您乃是官宦千金,他不過是個平頭百姓,這門不當、戶不對的,簡直是白日做夢,他根本就高攀不起的。”
巡按大人此言一出,那何雪盈剛剛展露出了一絲微笑頓時飄到了九霄雲外,那嬌俏的臉頰瞬間便佈滿了愁容。
劉飛見何雪盈緊咬着朱脣,不發一言,於是故意嘆息道:“哎,雖然他是文巡按的好友,對何姑娘癡情不已,這一次又捨身相救,但畢竟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大人是絕對看不上段公子的。”
文秀點頭附和,冷笑着言道:“哼,他啊,簡直是癡心妄想。”
劉飛沮喪地低着頭,惋惜地說道:“人家段公子原本就不曾有此妄想的。他只願何姑娘一生平安,他便心滿意足了。”
“哼,算他識相!就算他願爲何姑娘丟掉自己的性命,也不過是一廂情願之舉,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嘛……”
秀秀在一旁不住地奚落着段少輝,言辭犀利,而那眼角的餘光卻在格外留意着何雪盈的神色變化。她和劉飛一唱一和,都在等待着何雪盈的態度。
而此時的何雪盈已是聽得雙手微顫,柳眉緊蹙,那清澈的眼眸中竟已閃出了瑩瑩的淚光。悲切許久之後,雪盈終於柳眉一挑,目光中透出了幾分堅定,擡起頭,遠望着窗外,聲音略帶悽然地言道:
“人生難得一知己。我何雪盈何德何能,竟讓段公子如此待我……”話未說完,雪盈眼中的淚珠已是奪眶而出。
文秀與劉飛交換了一下眼神,幾步湊到了雪盈的身後,躬身施禮言道:“何姑娘不必煩惱!若是姑娘厭煩,通知何大人將此人逐出廬州便是。”
何雪盈一聽這話,立刻轉過身來,失聲阻止道:“不可,段公子畢竟是有恩於我,我怎能恩將仇報?”言畢,雪盈又覺自己有*份,忙羞澀地再次背過身去,一時亂了方寸。
文秀和劉飛見何雪盈已明瞭了段少輝的心意,自己卻又心神不寧,羞於開口,兩個人忙找了藉口,退出了她的房間。
安靜的房中只有何雪盈一人,她回想着方纔文巡按和劉師爺的每一句話,如同做夢一般,自己也覺輕飄飄如置身雲裡霧裡。
此時,她心中亂得很,完全理不出個頭緒。自己心中原本便有對恩人的一份感激敬佩之情,現在又得知這位恩公竟傾慕於自己,心下不知不覺中漾起了一絲蜜意,美滋滋、甜滋滋的。
可這點柔美的浪漫卻被方纔文巡按那番談婚論嫁之言擊得粉碎,雪盈心中也不禁有些懼怕。她在屋中坐立不安,完全沒了主意。她不知道自己的這點心事究竟要誰傾訴纔好。
這時候,外面丫環稟報,說是巡按夫人白氏求見。何雪盈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不假思索地將白玉嬌請了進來。
兩個女人在閨房之中詳談了許久,不一會兒就已熟識得姐妹相稱了。白玉嬌將段少輝的爲人性格細細地說給了何雪盈。雪盈對少輝更添了幾分好感。
而雪盈也將自己的心事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而白玉嬌則有條不紊地從旁指點,何雪盈終於恍然大悟:自己終身的幸福絕不能爲世俗所困,定要積極爭取才好。
“玉嬌姐,我……我想見一見段公子。”何雪盈鼓足了勇氣,深埋着頭,好半天才憋出這句話。
白玉嬌嫣然一笑,湊到雪盈的耳邊,輕聲問道:“怎麼,何姑娘對段公子有意?”
此言一出,何雪盈嬌羞地背過身去,雙頰緋紅,沉默不語。
白玉嬌長嘆了一聲,緩緩言道:“其實,要說門當戶對,我這裡倒是有解決之法,讓何大人絕挑不出毛病,只是……”
“只是什麼?”雪盈轉過頭來,急急地問道。
白玉嬌臉色一沉,泱泱地說道:“只是這位段公子是絕對不會見何姑娘你的。”
“這是爲何呀?”雪盈心中不解:既然段公子癡心於自己,又怎會不願相見呢?
白玉嬌偷眼瞟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一下,失落地言道:“何姑娘你貌若天仙,又是知府千金;而段公子身爲草芥不說,還……”說到這裡,白玉嬌又有意止住了話題。
“還怎麼樣?”雪盈急切地問道。
白玉嬌長嘆了一聲,朱脣一撇,輕蔑地言道:“還相貌醜陋呢。”
“啊?”何雪盈一驚,一雙眼眸立刻閃爍了起來,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了。
白玉嬌見狀,愈發不屑地說道:“哎,少輝這樣的人,雖說是個大大的好人,也是個絕對的情種,可論樣貌、論身份,竟無一點配得上你這千金小姐的,當真是天妒良材啊,怎麼這好相貌都給了範芷清那樣的淫賊呢。”
這話深深地刺痛了何雪盈,她低垂着眼簾,沉默了許久,才輕嘆了一聲,緩緩言道:“相貌英俊又能如何呢?若僅憑相貌,一不小心嫁與了範芷清那樣的淫賊,得不到半點真情和關愛,那才當真是生不如死、痛苦終生了呢。”
見何雪盈參透人生真諦一般,白玉嬌不禁在心中暗自稱讚劉飛的妙計。原來,這是劉飛特意讓白玉嬌在雪盈面前提及那個貌若潘安的“淫猴”的,正是希望以此觸動雪盈。
而這丫頭十分聰明,立刻便領會了其中的道理。於是她轉頭殷切地望着白玉嬌,含笑言道:“玉嬌姐,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想見一見段公子,就算不能成就姻緣,救命之恩也必是要當面言謝的。”
白玉嬌低眉掩口而笑,暗道:傻丫頭,若不是爲着成就姻緣,又何必見面徒增煩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