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古人含蓄,一向不喜張揚,信賴“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因此像吳氏這樣大肆誇耀自己商品的老闆還真是極其少見。不過古人也是要做生意的,總離不開廣告。做生意的都講究吆喝幾句,其實,這招攬生意的吆喝不就是自我廣告嗎?心雨倒是覺得,大大方方地亮出自己的優點,沒什麼不好,對自己信心百倍總好過躲躲閃閃毫無自信的。廣告宣傳嘛,誇張些也是有的,只是別誇大得沒了邊兒,反倒讓人厭煩了。
第3-11問:你是個倔強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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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一句話,劉飛心中那點火氣剎那間煙消雲散,反倒暗暗自責了起來:是啊,秀秀她是個女子啊,喜歡這些繡花羅帕也在情理之中,她能身披官袍,爲民請願已實屬不易,就這一點便是多少男子都不敢做、且做不來的,我這是怎麼了?如何近乎苛刻地要求一個小女子呢?實非大丈夫所爲啊!
一想到此,劉飛的嘴角一揚,露出一個慚愧的微笑,依舊是手舉着茶杯,輕擡杯蓋,慢品香茗,而那表情較之方纔則輕鬆了不少。
李皓軒和羅鎮虎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與劉飛一起,三個大男人在遠處靜靜地看着這個假公子挑選繡花。
“哇,這個真好看!”秀秀突然拿起一條白色的羅帕讚不絕口。
那羅帕是月白的錦緞做成,只在一角精緻地繡着一朵粉嫩的出水芙蓉迎風傲立。這羅帕色彩素雅,繡工精湛,秀秀不捨地握在手中,不停地擺弄着,翻來覆去怎麼也看不厭。
趙氏見文秀喜歡,忙招呼夥計過來。給了銀子,當場買下,口中還在不住地詢問着文秀:“文公子可真是品位非凡啊,這可是要送給您喜歡的女子嗎?”
經趙氏這一提醒,秀秀立刻警覺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一個翩翩公子,居然愛不釋手地擺弄着女孩子喜歡的物件,卻有一絲不妥。她尷尬地動了動嘴角,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地答道:“呃。是,是啊。”
可話音未落,秀秀突然拿着這芙蓉羅帕一轉身。徑直來到了劉飛的身前,見那羅帕用力一甩,“嗖”的一下撇向了劉飛。
劉飛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放下茶杯,伸手去接。卻終究是晚了一步,那帕子還是飄落在了自己的臉上。劉飛窘得眉頭緊鎖,面紅如霞,趕緊從臉上取下帕子,低頭看了一眼,憤然言道:“你……你這是何意?”
文秀莞爾一笑。閃動一雙美眸,彎着腰湊到劉飛的耳邊,神秘地言道:“借花獻佛。送你了!這帕子真好看,要送給你喜歡的女孩子喲!”
“啊?”劉飛一聽這話不禁再次氣惱不已,心中暗道:秀秀啊秀秀,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可他剛要發作,卻一轉頭。正瞟見秀秀那清麗脫俗的面容近在咫尺,貌若天仙一般飄然而至。劉飛的心立刻“砰砰”狂跳,簡直一不小心就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嚇得他尷尬地向另一側躲了一躲。只是秀秀那甜美可人的笑容讓劉飛沉醉其中,這樣美好的笑容刻印在劉飛的心中,恐怕是他一輩子都躲不掉的了。
而面對着劉飛如癡如醉一般的神情,文秀的心中也是一動。她羞澀地直起腰身,輕咳了幾聲,權作調整,慌亂地用手輕撫着鬢角散落的秀髮,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剛剛調侃劉飛的那點機靈勁兒蕩然無存。她現在只覺雙頰滾燙,胸中像是踹着一隻小兔子,連思維都變得遲緩了。
還是趙氏上前一步,解圍道:“文公子,劉公子,你們不是說還要去雲霄寺的嗎?不如趁着時辰尚早,咱們這就動身吧。”
文秀微微一聳肩,抿嘴自嘲了一下剛剛自己的那點心潮涌動,一回身,挺胸擡頭地言道:“好啊,就請段夫人帶路吧。”言畢,秀秀又向着劉飛遞去一個調皮的眼神。
劉飛無奈地搖着頭,偷偷收好那錦帕,站起身來。衆人向廳堂裡的夥計告辭之後,從繡坊的後門出來,直奔不遠處的山坡上的一間茅草屋而來。
這是當年段昀汐在繡坊學習刺繡之時所住之處,也是她發生意外之地,文秀和劉飛特意要求到這裡來看一看的。
碧綠的山坡之上,古樹參天,一處樹蔭之下,現出一個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兩間簡易的木屋因少有人照料,已明顯破敗不堪。
趙氏領着文秀衆人便停在了小院之外,此時,她的神情已是愈發的沉痛了。文秀暗暗觀察了趙氏的悲痛,心想,故地重遊,如此傷心之地,她定是不願意再次踏入的。於是秀秀讓羅鎮虎陪着趙氏在院外等候,自己帶着劉飛和李皓軒走進了小院。
那木門只是虛掩着的,李皓軒一把便推開了木門,閃身躍進了小屋,文秀和劉飛也隨後走了進去。
“咳咳咳……”那小屋子裡飛起的塵土嗆得幾個人咳嗽不止,一股刺鼻的味道更讓大家都緊緊掩住了口鼻。
文秀抓緊時間環顧四周,屋子裡空空蕩蕩,已沒有什麼家居擺設了,地縫裡早已長出了雜草。
人一進屋,那原本在這裡面自由逍遙着的小生靈們,便都瞬間隱蔽了起來。昏暗的光線中,秀秀根本沒老的及看清到底是些什麼樣的小動物。她只覺得這裡陰森森如地獄一般,似乎早已不再屬於人類的地盤了。
眼前這荒涼的景象讓秀秀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尤其那些個鬼怪題材的故事,便經常有這樣的場景出現。她的腦子裡又不禁閃過了幾個印象清晰的恐怖畫面,嚇得她朱脣直顫。可隨後,她又穩了穩情緒,一甩頭,暗笑自己竟用那些個莫須有的東西嚇唬自己。
突然,“啪”的一聲巨響,嚇得文秀“啊”的一聲驚呼了出來。原本平復了的情緒再次緊張了起來。劉飛倒是被秀秀的這一聲尖叫嚇得不輕,急忙大步湊到了她的身邊。
兩個人順着聲音的方向轉頭一看,原來是一腐朽了的傢俱被李皓軒輕輕一碰,便塌了下來。
秀秀見並無大事,長出了一口氣,可那一顆懸着的心卻怎麼也放不下來了。她情不自禁將手臂抱在胸前,劍眉微微蹙起,原本明亮的眸子中顯出了一絲的恐懼,心中暗道,自己穿越之前也曾去過一些命案現場。不過就是血腥了些,但都不及現在這個地方如此令人不安。
李皓軒朝着兩個人抱歉地一笑,又繼續查看。將這屋子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並且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信息。而劉飛亦表現得十分鎮定,將秀秀護在了身後,自己聚精會神地環顧着屋子的各個角落,生怕漏過一處。
文秀不得不在心底暗自佩服着兩位男士的大膽。而她則只能含着胸、微微弓着背跟着劉飛的身後,一言不發,儘量安撫着自己的情緒,心中暗自懊惱:哎,就我這樣的老鼠膽兒,就是回到現代。只怕也當不成一名好刑警!
查過了一間屋子,三個人又來到了另外一間。這裡的情形基本和隔壁那間相同,只是這次。劉飛只要李皓軒陪他一同進屋,卻讓秀秀在門外等候。
劉飛從秀秀那微微抖動着的朱脣和那一聲尖銳的驚呼聲中便可洞悉秀秀的恐懼,他從心底心疼秀秀這個小女子。
誰知道文秀一點也不領情,反而非要自己親自搜查,那眼眸之中明顯帶着一股執拗。劉飛無可奈何。只好讓皓軒留在門外,自己陪着秀秀進屋查看。
進屋之後。秀秀倔強地獨自行動着,有意和劉飛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還撅着小嘴小聲嘟囔着:“我好歹以前也是個刑警啊,什麼場面沒見過呀……我去過的那些犯罪現場啊,比這個恐怖十倍百倍呢……我怕什麼呀!”
幾句話,逗得劉飛掩口偷笑,暗道:這丫頭,何苦如此逞強較勁呀!隨後劉飛也在屋中大略掃了一眼,卻留意到了幾個關鍵的細節。
文秀在屋中轉悠了一圈,美眸一閃,故意昂着頭,闊步走出了小屋,裝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之後,按照劉飛的安排,衆人這纔要趕赴雲霄寺。一路上,秀秀都官威十足,昂首挺胸,不可一世。弄得羅鎮虎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這一會兒工夫,文姑娘怎麼就如同變了個人似的。
劉飛則不理會秀秀的傲慢,輕搖着摺扇,淡淡地問道:“怎麼,本次探訪收穫不多,文大人失望了嗎?”
文秀一扭脖子,眯起一雙美眸,不屑一顧地答道:“哼,談不上,我原本就沒報太大的希望。”
“哦,果然如此?那甚好、甚好。”劉飛微微頷首,只盯着自己眼前的路,卻不肯轉頭多看上秀秀一眼。
倒是文秀不是地偷偷瞟這身邊的師爺,卻不曾見這位大師爺給自己一個正臉,心中懊惱不已,緊緊咬着下嘴脣,狠狠瞪了劉飛一眼,良久才小聲冒出一句:“哼,神氣什麼!”
劉飛這才側頭狹目而視,委屈地攤着手說道:“我神氣什麼了?”
“切,你自己知道!”文秀狠狠地拋出這一句後,便快步跑開了,只剩下劉飛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眨巴這一雙小眼睛,不知所措。
文秀一邊在前面跑,一邊轉頭偷偷瞟着劉飛癡傻的模樣,不禁開懷大笑,心情頓時豁然開朗。
“切,小心眼兒!你知道什麼呀!”劉飛竟扭着腰身,學着秀秀剛纔的口氣小聲罵了一句,這才緊搖着扇子追上了其他人。
好在這一幕並無第三個人看到、聽到,否則任誰也不會相信那個儒雅深沉、風度翩翩的白面書生竟會模仿起小女子任性時的言行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