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有人說:喜歡但是不愛,愛卻又並不喜歡,可見喜歡與愛並不是一碼事。喜歡,是看某物好甚至極好,隨之而來的念頭是:欲佔有。愛,則多是看某物不好或還不夠好,其實是盼望他好以至非常好,隨之而得的激勵是:願付出。這話,有理嗎?
第4-3問:愛得越深越大度、還是越計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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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原想通過這樣一鬧,能讓自己與心愛的男人喜結良緣,卻沒想到劉飛對自己真誠表白的同時,卻對迎娶一事閃爍其詞。這不禁讓秀秀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要說在古代,我與阿飛的年紀都不算小了,也該談婚論嫁了,如何阿飛還要說“從長計較”呢?難道他的心裡另有苦衷?秀秀不禁暗中揣測了起來,對於自己和劉飛的婚事也不得不暫時打上了一個問號。
還好秀秀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也不願與劉飛錙銖必較,時間一長,此事便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不過經過這件事之後,大家卻都發覺彼此之間都有些割捨不掉的親情,六個人在一起就彷彿是一個大家庭一樣,有說有笑,很是幸福,缺少了誰都覺遺憾。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一轉眼已經是來年的開春了。文秀一行人不敢回京城,便悠閒地走南闖北,倒也愜意。這期間,秀秀雖沒有打着巡按的招牌,卻依舊是女扮男裝。她已經習慣了這身裝扮。
這一日,秀秀等人來到了黃州府下屬一個小小的縣城。劉飛爲大家找了一處便宜但還算乾淨的客棧落腳——畢竟秀秀不是貪官,俸祿不多,要照顧一家人。手中的銀兩還是有限的,這日子還需要精打細算才能過得長久啊。
這天清晨,剛吃過早飯,調皮的文小寶就吵嚷着要出去玩。而白玉嬌由於連日趕路,自覺身子有些乏累,才吃過飯,便又懶懶地躺回了牀上。
文秀見狀,便讓劉飛帶着小寶出去遊逛一圈,羅鎮虎和李皓軒保護左右,自己則留下來照顧白玉嬌。
玉嬌在牀上休息了一會兒。感覺精神多了。這才起身來到菱花鏡前整理着自己的髮髻。
“哎呀。不好了!”玉嬌突然花容失色地一聲驚呼。
文秀嚇了一跳,忙跑過來關切地問道:“玉嬌姐,怎麼了?”
白玉嬌扭動着腰肢。滿臉沮喪地言道:“我的胭脂用完了!這讓我可怎麼出門呀?”說着,她側目含笑望着秀秀,央求道,“煩勞相公你幫我到市集上買一盒吧!”
秀秀撅着紅脣,劍眉微微一縱。她原本就對塗脂抹粉的事情毫無興趣,卻拗不過白玉嬌在自己面前撒嬌獻媚,也只好應了下來,披上外衣轉身出了房間。
現下,按時令雖已開春,但這天氣卻是乍暖還寒。秀秀才一出客棧,深吸了一口清晨略到涼意的空氣,便覺鼻子裡一酸,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輕揉了一下鼻子,舒展着筋骨闊步前行。這家客棧離市集不遠,秀秀正好邊走邊欣賞着小縣城的街景。
才走出不遠,秀秀便見前方巷子的角落之中圍攏着一羣人,大家交頭接耳,一個個唉聲嘆氣,滿帶悲容。
秀秀好奇,湊過去一看,原來地上躺着一具死屍,看那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樣子,定然是個討飯的乞丐餓死街頭。
人羣中也有曾與這老漢一同要過飯的乞丐,口中小聲唸叨着:“哎,這老爺子也真是可憐,眼看就要開春了,老爺子卻說什麼也熬不過去了,當真可惜啊!”
其他窮苦的百姓也都紛紛嘆氣附和道:
“可不是嗎!哎,咱們就是命苦啊。”
“這兩天也真是撞邪了,竟一連去了好幾個了!”
“只怕是個凶兆,今年又是流年不利啊!”
……
文秀聽着百姓們的議論,心中一痛,劍眉一挑,忍不住脫口問道:“這裡的父母官如何不出來管一管?”
哪知道,此言一出,圍觀的百姓們倒是都朝着秀秀拋來了白眼,一個個憤然言道:“當官的?哼,他們哪裡會有時間理會我們老百姓的死活?”
文秀一聽這話,心中頓時騰起一團怒火。她壓抑不住這點氣惱,鳳目一立,貝齒緊咬,雙拳漸漸緊握,“唰”地驟然一個轉身,疾步朝着縣衙而去!
來到縣衙大堂門口,秀秀一昂頭,擡手“咚咚咚”,有節奏地猛敲堂前鳴冤鼓。
好一會兒的工夫,纔有衙役聽着鼓聲跑了出來,愛搭不理地瞟了秀秀一眼,奪過鼓槌,不耐煩地將她帶上了公堂。
縣衙大堂之上,衙役們無精打采地分列兩邊,或是耷拉着眼皮,誰也不肯擡頭正眼來看秀秀;或是趾高氣揚,下巴恨不得翹到天花板上。
文秀環視着這個略顯邋遢的大堂,感受着衙役們的懶散,不禁長嘆了一聲,心中的怒氣更濃了。
這時候,當地知縣伸着懶腰、睡眼朦朧地來到了桌前坐穩,只微微掃了秀秀一眼,便驚堂木一拍,厲聲怒斥道:“哪裡來的刁民,竟敢擅擊堂鼓?給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衙役們領命,這就要過來拿人。
文秀此刻已是火冒三丈,劍眉高挑,犀利的目光緊盯住上前的領命衙役,探手鉗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臂,向着身後一擰,便疼得那名衙役咧着嘴膝蓋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另一名稍後點的衙役見狀嚇得一愣,不敢靠近。秀秀則飛起一腿,正好踢在他的腦門上。那人“哎喲”一聲,手捂着臉倒退出好幾步,幸好其他衙役手快,攙扶了他一把,否則他也是定要摔倒在地的。
秀秀輕蔑地瞟了一眼正座上的知縣大人,那目光寒冷如數九飛雪、銳利如出鞘的寶劍,驚得這位知縣老爺臉色登時變得綠一陣、白一陣。
“你……你……你這狂徒,這……這裡可是知縣大堂,你究竟……究竟要想怎樣?”那知縣用手顫巍巍地指着秀秀,結結巴巴忙亂地言道。
文秀嘴角一動,冷笑了一聲,放開了手中擒住的那名衙役,上前一步,雙手背在身後,上下打量着這位知縣,神情頗爲嚴肅。
只見這位知縣老爺看上去不過四十有餘的年紀,身材微微有些發福,若不是那兩道濃濃的八字眉實在不堪入目,倒是油頭粉面,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
知縣見堂下之人身手不凡,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不住地眨巴着眼睛偷瞟着這位英氣逼人的俠士,心中暗道:今日真是倒黴,大概是遇上了個難纏的主兒。
文秀打量多時,這才逼視着知縣,正氣凌然地厲聲問道:“你就是當地知縣?”
這位知縣大人一聽堂下這位公子聲如洪鐘,底氣十足,他倒是反而心虛了起來,兩隻鼠目四下裡張望着,勉強從嘴角中擠出一句:“正是!”
文秀搖着頭嘆道:“哼,你也配作父母官嗎?”
此言一出,知縣也不禁惱怒萬分,甩手斥責道:“你……你怎麼敢如此與本官說話?”
就在知縣六神無主的時候,後堂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汗流浹背地站在了知縣大人的身後。原來他是本縣的師爺,剛剛纔被一名衙役從他家中請了回來。
知縣一見師爺來了,心中這才踏實了一些,陰沉着臉低聲埋怨道:“師爺啊,你怎麼纔來呀!”
這位師爺膀大腰圓,個頭卻着實矮了些,站在知縣身旁,簡直猶如板凳一般。他氣喘吁吁地嚥了咽口水,努力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斜着眼睛瞟了一下秀秀,掩口小聲說道:
“大人莫慌,小人已找來了一班捕快,又調來了一隊官兵,就守在堂外呢!”
其實,那捕快與官兵早就在大堂外候命了,師爺這樣說,不過是爲自己遲來尋個藉口罷了。
那知縣正心中恐慌,早已顧及不到這些,一聽自己的師爺說得這樣有把握,便一個勁兒地點頭稱好,心中愈發的有底了。
那師爺見一句隨口的謊言便騙過了知縣大人,一顆心這才放回了肚子裡。他又迅速偷眼細細打量了一下堂下之人,見秀秀雖品貌不凡,但衣着簡樸,甚至有些寒酸。他料定,秀秀絕對不會是什麼權貴之人,於是小眼珠一轉,有了應對。
這師爺先朝着知縣遞了個眼色,讓大人巍然端坐好,自己則不慌不忙地用袖子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轉頭望着秀秀,撇着嘴不屑一顧地罵道:
“嘟,這是哪裡來得狂徒?上得堂來,見了咱們知縣大人非但不下跪行禮,竟還出言不遜?簡直是目無王法,來人啊!將這狂徒給我拿下!”
“是!”一聲令下,堂上所有的衙役立刻將秀秀團團圍住,而堂外的捕快、官兵也都手舉鋼刀一擁而入,將大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知縣大人見這麼多官兵保護着自己,這才挺直的身板,嘴角一歪,流露出一股非凡的傲氣。而師爺話也讓他恍然大悟:對啊,自己的官、他是民,自己如何被一個平民百姓唬住了?
一想到這裡,知縣倒氣得七竅生煙,用手一拍桌案,怒氣衝衝地手指着秀秀罵道:“你個不知好歹的刁民啊,本官纔對你仁慈半分,你便得意忘形,竟敢藐視公堂、藐視本官,這還得了,快快快,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