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陌剛鬆的一口氣頓時又升了上來,今天真是個流年不利的日子,什麼破事兒都來找她。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剛緩下心就聽到外邊單于碧兒泫然欲泣的告狀聲傳過來:“秦姐姐,你一定要替碧兒做主啊!寧上陌她一點都不尊重碧兒,竟然拿草藤來抽打碧兒。”
“哦?”那邊的秦韻晗貌似受到了驚嚇。
聲音帶一絲緊張:“碧兒妹妹別怕,我這就去問問容夫人,到底是爲何事這麼對你。”
上陌翻了個白眼,突然意識到草藤還握在手中,頓時將之一丟,準確的丟到了草堆裡。
同時,凌亂的腳步此時也停在上陌的背後。
“容夫人?”
秦韻晗還是知書達理的樣子,任憑上陌背對着她都不生氣,眼神擔憂的在單于碧兒和她之間徘徊。
“方纔單于公主與我說事,夫人爲何不尊重單于公主,還對單于公主動手?”
上陌終是忍不住了,轉身,慵懶的靠在牆上,散散道:“秦小姐是千里眼呢還是順風耳呢?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對她不尊重,哪隻眼睛看到我對她動手了?”
其實,上陌還想說,就是動手了,怎麼地?
單于碧兒頓時朝秦韻晗作妖:“秦姐姐,你看她這囂張的態度,她連你也一起不尊重。”
秦韻晗看了單于碧兒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話。
上陌心底不耐煩,這裡又沒有外人,這兩個人又做戲給誰看?
秦韻晗此次前來,純粹是來問上陌關於銀面的一些事情的,如今單于碧兒有一番不依不饒的氣勢,讓她心中有些不耐。
微蹙眉頭,不悅道:“單于妹妹,你大半夜的不在寢宮,爲何在這裡?”
“我……”
單于碧兒沒想到秦韻晗會如此問,一時間回答不上來,要她說她是專門來羞辱寧上陌的麼?她心底應該知道纔對。
上陌靠在牆上,嘴角噙一絲諷刺的笑意。
狗咬狗的好戲,也是可以看的。
“既然夜已深,那碧兒就不打擾寧姑娘休息了,碧兒先退下。”單于碧兒還總是沒有抵過秦韻晗的眼神,識相的退了下去。
皇兄說了,有些事情,還是挺秦韻晗的比較好。
眼見單于碧兒就離開牢房,上陌諷刺的勾起一邊嘴脣,開口好心的叮囑了一句:“天黑路滑,單于公主可要小心點了。”
募地一下,單于碧兒腳下一絆,狼狽的抓住了一旁的侍女。
上陌本強忍着笑意,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單于碧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甩頭而去。
“想不到容夫人竟還有如此童心,當真稀事。”秦韻晗淡淡開口,看着上陌的目光帶一絲笑意。
這笑看的上陌心裡老不自在了,靠在牆上望天無語。
秦韻晗的眼眸暗了暗。
“這大牢之內陰暗潮溼,容夫人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想必不習慣的,好歹你也是皇商夫人,待我出去便和大燕皇上商議一番,給夫人添些衣被。”
“用不着秦小姐操心。”
上陌的語氣淡淡的,莫名的疏離。
她來不過是和單于碧兒有着一樣的目的,她纔不會屁顛屁顛的說歡迎,好歹單于碧兒的桃花債她擋得名副其實,秦韻晗這個就有些冤枉了。
她又不喜歡銀面,幹嘛她挨槍?
“容夫人,牢中條件不怎樣,我想到你定不會碰那些東西,便讓人做了一些可口的膳食,你若是信得過我,便過來嚐嚐。”
秦韻晗說着,便將一直待在外邊的人呼喚了過來,“你們,擡一張桌子過來,不然怎麼放東西?”
不用宮人實行,獄卒早就巴巴的擡上了桌子。
上陌眼神微動,這才發現秦韻晗帶來的人手中都拿着一個小飯盒。
呵!下的本倒是比單于碧兒的大,不過……
“秦小姐還是將這些東西收回去吧,寧某謝秦小姐的好意,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寧某實在沒有心情。”
如今,桌子已經擡進,飯菜已經擺好,秦韻晗端起一酒杯,好脾氣的地道上陌跟前。
“飯菜吃不下去,酒水應該喝得下去吧,再說了,牢中寒冷,喝杯酒禦寒也是不錯的。”
“不必了,寧某謝秦小姐好意。”
這明顯的疏離讓秦韻晗的一怔,繼而將酒杯遞給了一旁伺候的宮女。
面如冰霜道:“容夫人,既然你如此態度,那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此次前來,我不過是想說清楚一件事。”
終於不裝了?
上陌這才正經的看她一眼:“秦小姐所爲的事情寧某知道,白天時寧某不是已經說清楚了麼?”
秦韻晗眸色微沉。
“容夫人,記住你的身份,已爲**,便不可再與別的男子曖昧,小心犯了七出之罪,讓別人有嫁給容齊的機會。”
上陌知道她說的是單于碧兒,暗道這女人狡猾的很,表面和單于碧兒交好,背地裡卻戳她一刀。
緩了口氣,緩緩道:“秦小姐放心,但有些事情可不是寧某能掌控的了得,例如……半面君子的心,這就要多勞你費心了。”
秦韻晗怔怔的望着寧上陌,本是想在寧上陌身上多瞭解一些劍神的習性,但看寧上陌這番態度。
好似沒戲。
頓了頓,壓下心裡的不悅:“那容夫人便好好休息吧!我就失陪了。”
“慢走不送!”
上陌像卸了一塊石頭一樣的輕鬆,終於走了,最煩這種勾心鬥角拐着彎兒說話的人。
秦韻晗縱使心下不悅,但也沒理由再說什麼,領着一行人刷刷的離去。
獄卒從外邊向裡看了幾眼,尤爲垂涎桌上的那些飯菜。
上陌見此,不介意賣獄卒一個好,揚聲道:“看什麼?想吃就拿出去啊!反正我又不會碰,賞你們了!”
獄卒本來還在猶豫,如今聽她這麼一說,頓時搖頭,趕緊鎖上鎖撒腿就跑了。
“咦?這倒稀奇!”
正常人應該活蹦亂跳的,連桌帶菜全部搬出去纔對!
“這有什麼稀奇?”銀面的聲音突然響在上陌的耳邊。
上陌募地被嚇一跳,伸手狂拍自己的小胸脯。
銀面失笑,伸手拍着她的後背。
笑道:“這飯菜是北辰皇朝丞相之女賜你的,全程她都討好與你,雖最後甩了冷臉,但示好的樣子早已印入獄卒的腦海中。”
上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突然想起方纔,連忙問道:“你是怎麼進來——不對,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剛剛躲到哪兒去了?完全不見你,怎麼那麼神奇?”
銀面低首,貌似在想,稍後給了上陌一句:“秘密!”
秘密?
上陌自然而然的開始想,突然就見銀面夾起秦韻晗帶來的菜就開吃,連忙趕了上去。
“喂!先別吃啊!小心有毒!”
銀面嘴裡嚼着一塊雞肉,筷子上夾了一塊豆腐,嘟囔道:“放心吧!她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
“蠢什麼蠢?她要是放一些隔夜才發的毒藥,也沒有人能懷疑到她的頭上。”
銀面咀嚼的動作頓時停住,幽幽轉向桌上那些飯菜。
“好似……將這麼一回事忘了——”說完,募地就捂住了心口,緩緩向地上倒去。
上陌嚇了一跳,無措的將他扶住。
“銀面,銀面你怎樣?她還不至於蠢到下立刻毒發的藥吧?”上陌手忙腳亂的,一邊扶着他,一邊按壓他的穴位幫她催吐。
因爲換了囚服,她身上一點藥都沒有,而銀面的身上……
想着,頓時將銀面放倒在地,雙手慌亂的在銀面的袖口裡和胸膛裡摸索着,突然,一雙手被捉住,隨後就見銀面那雙含笑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銀面?”
上陌一愣。
某人面具下的容顏笑的都成了一朵花兒了,脣邊揚起的弧度詮釋着他的好心情。
開口,就是那性感慵懶的聲音:“夫人如此對本尊動手動腳,就不怕被別人看見誤會麼?還是說……夫人本來就愛慕本尊,想要別人誤會?”
蝦米?
上陌懵逼了。
“啪——”
回過神的上陌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不顧疼痛,一巴掌甩在銀面的面具上。
“好玩嗎?這樣嚇唬人好玩嗎?”
“不好玩。”
銀面笑着起身,看上陌的眼神裡多了一抹深意:“但是……你這麼激動,是在關心本尊嗎?”
“你——”上陌語塞。
真是不要臉,她不過是看她是容齊的朋友,這菜又是秦韻晗給她吃的,不想連累他罷了。
見她這一面,銀面仿若無事的走到桌前,就地坐下後招呼了上陌:“一起來吧?這飯菜我已經檢驗過了,是沒有毒的。”
上陌猶豫,她身上現在沒有能驗毒的東西,可不敢拿自己冒險。
銀面見此,索性上前拉住她:“你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方纔那包子已經被我丟了,快過來,有飯不吃你是傻瓜麼?”
“包子被扔了?”
上陌不可置信的望着銀面,“你竟然把我的包子給扔了?你太可惡了!”
那包子……可是被她咬過的,那就是她的了,怎麼可以被扔?!
好吧,最後一絲退路也沒了。
置氣的就地而坐,像是將盤中菜看成了銀面,拿起筷子狠狠的戳了過去。
“我這麼小心還不是因爲信不過秦韻晗,要不是因爲你,她今晚絕對不會來牢房,你啊!就跟容齊一樣,盡會招惹爛桃花。”
上陌一邊說話,一邊將菜狠狠的塞進嘴裡,一會兒就將自己變成了嘴裡塞滿食物的小松鼠。
銀面但笑不語,安靜的看她用膳,目光灼灼。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一隊侍衛不由分說的就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