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忙不可迭的點頭,憂愁道:“小姐,唐小姐來看您,就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您快起來吧,外邊的宮女快要擋不住了。”
“好好好,你給我點時間,我馬上收拾好。”
上陌的瞌睡了,宿醉的頭疼也瞬間消失了,起身撈過一邊的衣衫便往身上套。
正所謂外邊的宮女已經擋不住了,確實已經擋不住了,上陌這邊剛將外衣的穿好,唐沁便踹門走了進來,目不轉睛的盯着上陌。
上陌茫然的眨眨眼睛,這姑娘又怎麼了?
別問她現在爲什麼這麼淡定,她已經習慣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換種心態保持平淡唄!
唐沁一見到上陌,原本爲宮女們生的氣都變淡了許多,立在房中上下打量着她,不由嗤笑一聲:“說什麼名揚天下的容夫人,睡到日上三竿了還不醒,還有這身裝扮,邋里邋遢的,真是拉低了容齊的形象。”
上陌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望了望窗外的天氣,現在已經上午了麼?
好吧,看到外邊陽光明媚,上陌信了。
“本夫人是剛起牀不錯,單本夫人若是出門的話,必定會好生裝扮一番的,只是唐小姐就這麼闖了進來,是不是有點沒有教養呢?”
“誰沒有教養自己知道,有爹生沒爹樣的可憐人罷了,你拿什麼和我鬥,勸你一句,早點和容齊和離,包子機一命。”她囂張至極,拿上陌的痛楚說話。
今日她調查了寧上陌身邊的人,竟得知她是個爹的,這下她終於可以將之前受的屈辱討回來了。
很顯然,從寧上陌猛然間冷下來的眸子中就可以確定,這話有作用極了。
上陌很生氣,爹爹,是她最搞不清楚的痛。
探親嗤笑一聲:“本小姐渴了,寧上陌你不會不會招待客人,本小姐來了這麼久連個茶都不知道上。”
此時,望着她囂張至極的面孔,上陌只想削她一頓。
可是……不行。
擡手吩咐了一旁的宮女:“來人,給唐大小姐備上好的茶。”
“哼!這還差不多。”唐沁冷笑,不客氣的便在桌前坐下,毫無肆憚的環視着房間,彷彿她纔是這件房間的女主人。
茶水立即就奉了上來,阿瑤顫顫巍巍的爲她斟了一杯茶,雙手送到她跟前。
本以爲這樣的尊敬會好一些,卻不想招來了人的諷刺:“呵!如此沒有膽量的丫鬟,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我——”阿瑤不敢說你,只能憋屈着說自己。
上陌冷了臉,“茶也奉上了,諷刺也諷刺了,唐小姐你總該說你來是爲了什麼了吧?”
若是沒事的話,她寧願接着去睡覺,都好過將時間浪費咋這種人身上,只是她有些疑惑,容齊幹嘛去了?
唐沁抿了抿脣,將茶水端了起來,正欲送往口中時,卻猛然間停住,遞向了上陌:“衆所周知,你與我勢不兩立,我怎麼敢確定這茶水沒有問題?”
“你不要太過分呢!”上陌惱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該防範的那個人,應該是她纔對,唐沁哪裡來的勇氣說出這話?
探親卻絲毫不在乎上陌的情緒,更過分的將茶杯往上陌跟前挪了挪,冷笑着:“怎麼?你不敢嘗嗎?難不成這差水裡真的有什麼東西?”
說着,她的臉色越來越沉,望着上陌的眼神越來越兇。
喝啊,等她喝了這杯茶之後,容齊就徹徹底底是她的了。
上陌盯着面前的茶杯猶豫不定,直覺告訴她,這杯茶水沒有那麼簡單。
可是,這時阿瑤親自去沏的茶,端回房間後整個過程她都是看着的,她也擔心像想吃單于碧兒那樣的事情發生,這可是母親說了不能動的人,和單于碧兒遠遠不一樣的。
糾結了好一會兒,直到探親第三次催促。
她一把接過茶杯,豪爽的將整杯茶一飲而盡。
“可以,很好。”唐沁望着空空的酒杯,脣邊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三、二、一!
然而,預想中的倒地聲並沒有響起,她脣邊狡詐的弧度瞬間凝固,望着對面安然無恙的上陌漸漸消失。
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她怎麼還沒死?
那茶杯裡,她明明下了劇毒的藥,就連唐門裡一直訓練的藥人,都會抵抗不了那霸道的藥性而痛苦而死,七竅流血,五官扭曲。
可是,面前的人竟毫無反應。
這到底是爲什麼?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不知不覺的,她呢喃出聲,一副見鬼的樣子的望着上陌。
上陌不明所以,蹙眉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不國事一個普通人,唐小姐還有什麼想說的?”
“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唐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直搖頭。
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自門口處響起:“阿寧,你在做什麼?”
門簾晃動被掀開,容齊那張一看就讓人心悅的臉出現,他看見唐沁時,眉頭立即緊鎖。
“唐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一邊說着,一邊擡腳朝上陌走過去,將她緊緊納入懷中。
唐沁眼眸剎那間陰暗,望着他放在上陌腰間的手劃過一道叫做嫉妒的光芒。
可,待她擡起頭,時,已經換了一副純真的模樣,笑着道:“我聽說寧姐姐昨夜喝酒喝多了,便想着是不是因爲我昨天出言過重所致,今天便過來看看。”
她乾笑兩聲,重複着:“我只是過來看看,呵呵~”
上陌現在是連扶額都不想扶了,這姑娘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太過了得。
“那便多謝唐小姐掛心了,不過內子沒有什麼大礙,就不來您在這裡費心了。”他聲音極淡,潛臺詞便是:您快哪兒來的哪兒回去吧!
唐沁自知容齊回來之後,她便不能再對上陌如何。
偷偷將上陌方纔用過的杯子收到了袖筒裡,向容齊行了一禮,戲言細語道:“那沁兒就先下去了,上陌你可要好好注意身體啊!”
上陌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這叮囑來的太給力了。
眼睜睜的望着唐沁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上陌嗤出一聲‘切’,轉身回了房。
“一大清早的,真是掃興,啊呀~”上陌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真是要困死了。
容齊失笑:“哪裡是清早,現在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那又如何,在我眼中沒什麼區別。”
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吃了睡,睡了吃,而且還是一睡睡到自然醒的那種。
無精打采的坐到桌前,眼尾還有些因爲打了哈欠而留下的晶瑩。
容齊上前,伸手將那晶瑩撫去,不小心觸碰到她的睫毛,指尖頓時傳來癢癢的感覺。
“嗯?”上陌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睜開迷濛的雙眼,不解:“容齊,你在幹嘛?”
“無事。”他淡定的將手指收了回來,輕聲道:“現在都已經中午了,你早晨的飯還沒有用,現在我帶你去用午膳吧!”
上陌想了想,點頭應了聲好,起身走在他的身邊,等着他帶自己出去。
卻不想,她剛走到他身邊,院裡就傳來晏紫那象徵性的叫喊聲。
“上陌!我要告訴你個好消息,後天我要請你做我的座上賓。”晏紫人未到聲先到。
被召喚的上陌瞄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上前去將房門打開。
揚聲道:“有什麼好地方還可以去,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又是什麼荒郊野嶺。”
自從來了南楚,她是被晏紫帶的認識了很多東西,可那些江湖俠女的日常生活,現在身心疲憊的她真的不想接觸。
晏紫見她出來,笑容大放。
“我怎麼捨得再帶你去荒郊野嶺,這次你只要坐着看就行了。”她攙上她的胳膊,笑得甜膩。
後邊剛出來的容齊微微沉了眸,爲什麼這個南楚公主,讓他多了一抹不待見的感覺。
然,晏紫纔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還是抱着上陌的胳膊,甜甜道:“是我南楚一年一度的端午節到了,每到這個時候,我們南楚皇室便會與百姓們一起舉辦賽龍舟,熱鬧得很呢!”
“然後嘞?”
上陌挑眉,斜視她的一臉雀躍。
“然後有比賽當然就有裁判啊,以往都是我父皇與諸位大臣做裁判的,不過今年有你們來遊玩,我父皇便說了,今年的賽龍舟,請你們做裁判。”
“請我們?”
上陌再次挑眉,思考了片刻,幽幽轉向後邊的容齊,狄仁傑上身的問:“容齊,你怎麼看?”
容齊看不出什麼異樣,還是淡淡的:“隨你。”
好吧。
轉回來繼續斜視晏紫:“是隻有我與容齊,還是唐沁也在?”
晏紫聽聞唐沁的名字,瞬間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不高興的道:“我父皇說了,來者是賓,她也是裁判中的一人。”
嗯?
上陌不知爲何想笑,這南楚皇是幾個意思?
世人皆知她與唐沁水火不容,他卻把她兩位安排在一個位置上,若是比賽結束了兩人意見不同,發生爭執怎麼辦?
“那你父皇可在這裁判之中?”
“不在。”晏紫並不知道這裡邊的彎彎道道,老實回答,不過想了一會兒,連忙道:“不過我皇兄在裡邊,也就是說一共有三位裁判,你和容二公子算是持有一票權。”
“額……”
她如此一說,上陌瞬間秒懂了。
這個南楚皇啊!
是拿她和唐沁給晏鳴厲練了。
知道南楚皇有這樣的心思之後,上陌便答應了這事情,左右是爲了晏鳴,她小小的演一場戲倒無所謂,但是稀事忐忑回去的唐沁,還不知道自己淪爲了棋子。
自上陌房間裡出來之後,她便抱着那茶杯慌慌張張的進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