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寧兒說着那話,自然是深深的福了下去,算是給寧上陌行了禮只等着這寧上陌叫自己起來之後,她自然是遠遠離開了。
便是真的滾,也會滾出去的。
詩寧兒說完這話之後,低着頭,等着寧上陌喊她起來。
可是沒想到這蹲了半天,也沒見到寧上陌那邊有一句話是對她說的。
詩寧兒低着頭,耳邊全是那寧上陌對着峻兒的噓寒問暖,但是卻彷彿是壓根沒有注意到這前邊還半蹲着個正在行禮的詩寧兒一般。
詩寧兒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心裡自然是閃過千百種的不甘來。
但是這手裡握着的東西清晰的提醒着自己剛纔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就算是衝着這個東西,詩寧兒也不敢說出別的什麼來。
寧上陌給自己這東西,雖然蹊蹺些,但是這東西給了,她自然是要接着的,不僅是要接着,還要絕對沒有還回去的可能!
她等了這麼久,除了這個位置不是自己的,現在怕是權利一遭全部握在手裡了,便是青衣和青令,沒有了這印信,又算是個什麼呢。
詩寧兒那腿上的痠痛彷彿是全部拋開了一般,臉上閃過一絲亢奮來,這姿勢真的是要多標準,就有多標準了。
寧上陌扔了那東西出去之後,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但是除了後悔,她心裡倒是有些釋然了。
彷彿是把一件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扔開一般,怎麼可能不開心呢。
她低頭看着那峻兒,這些日子不見,還真是憔悴了些,這臉上也有些鬱色。
峻兒確實不開心,他這個孩子,待在哪裡都覺得拘束,只覺得到處走走纔開心呢。
這翎兒若是愛新鮮的衣裳,這峻兒便是愛那新鮮的事物了。峻兒確實不比齊陌乖巧懂事,可是爲什麼要乖巧懂事?
齊陌乖巧懂事,那是因爲他是齊陌。
這世人也是個怪的,這頑皮了些,便說這孩子不如旁人乖巧,這若是一樣都是那麼乖巧,就要說這峻兒在學人了。
她的峻兒,自然是自己了,哪裡會學別人呢,也不會和別人比較的。
寧上陌揉了揉峻兒的腦袋,低低的嘆了口氣。
便是這皇宮再大,終究還是有看膩的一天的。若不是爲了自己,他怕是一點都不願意留在這宮裡的。
他那性子,自己怎麼可能不瞭解呢。
這越是瞭解,心裡倒是越發心疼起來了。
這孩子也是辛苦,原來的時候自己一身病,翎兒也是一身病,他這要遷就翎兒,也不忘遷就一下寧上陌。遠比尋常的孩子要早熟得多。
齊陌雖然也可憐,但是總歸是有個一直爲他着想的父皇在,除了缺了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缺的呢,物質上邊的東西從來不會少。
但是峻兒呢?
“辛苦我的峻兒了。”寧上陌嘆了口氣,還是抱起了峻兒,親了親他的臉。
峻兒渾身一僵,耳根刷地一下就紅了,眼圈也跟着紅了。
畢竟是個才五歲的孩子,一個人被孤零零的關在這祠堂裡邊,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偏偏他那性子還倔,那是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說什麼的。這下寧上陌突然這般軟了語氣,他心裡被壓着的那點害怕終於涌了上來。
峻兒抱住了寧上陌的脖子,臉在寧上陌的衣服上邊蹭了蹭,沒說話。
寧上陌頓了頓,自然是感受到了自己衣服上邊的溼意。
峻兒哭了。
這個可是輕易不流淚的,這下都哭了,自然是讓寧上陌更加心軟了些,自己內心的某種想法也是堅定了不少了。
“孃親。”翎兒抱着寧上陌的腿,期期艾艾的擡起頭,“抱……”
“孃親抱着哥哥呢,下次抱翎兒。”這次寧上陌倒是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翎兒的要求,“翎兒這次讓讓哥哥好不好?”
“好吧……”翎兒聽到這話,倒是點了點頭,手指咬在嘴裡,疑惑的看向那邊,含混不清的開口,“孃親,爲什麼她還不走?”
嗯?
寧上陌正在拍着峻兒,聽到翎兒這話,這纔看向那邊。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怎麼還不走?”
這詩寧兒腦子是不是有些問題,她都說了滾了,難道就聽不懂自己的話?
詩寧兒渾身一僵,這敢情寧上陌是真不知道自己還這樣蹲着呢?
詩寧兒擡起頭,看向寧上陌臉上的表情有些討好:“妹妹我再給姐姐行禮呢,姐姐不說,妹妹如何敢走?”
“現在可以走了。”寧上陌也懶得和這個人計較,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了,她抱着峻兒晃了晃,“去我行宮把我和峻兒還有翎兒的東西搬過來,把那門修好,一日三餐按時送到,多餘的事情我自然不摻和。”
寧上陌現在這話說得已經很清楚了,詩寧兒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寧上陌會突然這樣,但是這不妨礙詩寧兒內心的喜悅。
寧上陌這次是真的鐵了心啊。
“知道了,妹妹保證在兩個時辰以內,幫娘娘您辦好這事情。”詩寧兒抿抿脣,倒是露出了個真切的笑容來,“妹妹就先去了。待會就讓人先把這祠堂的門修好。”
至於這祠堂的門是被寧上陌給撞壞的這件事情,自然是被詩寧兒果斷略過了。
這裡畢竟是祠堂,寧上陌撞壞這裡的門,往大了說,那可是對祖先不敬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寧上陌心裡哪裡都那麼多彎彎繞繞哦,她隨意的擺擺手,抱着峻兒,領着翎兒直接朝着裡邊去了。
她這下倒是要好好看看,後邊有沒有什麼地方適合她和兩個孩子住了。
詩寧兒滿心喜悅,看着寧上陌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她緩緩的站直了身子,看向邊上也是有些傻了的紅雪,笑了笑:“聽到皇后娘娘的話了沒?還不趕緊找幾個太監來,把這門給修好?”
“……啊!是!”紅雪聽到詩寧兒的話,猛地就回過神來,她忙不迭的點點頭,誠惶誠恐的看着詩寧兒,“那,那您呢?”
“我?”詩寧兒笑了起來,“姐姐有囑託給我的事情,妹妹自然是要去好好完成了。我自然是去姐姐寢宮裡邊,把姐姐和幾位殿下的東西都給製備好了。不然在這祠堂裡邊,缺衣少食的,那可不太好。本宮可不想負了姐姐的重託了。”
她哈哈大笑,看也沒看紅雪,轉身大步離開了。
詩寧兒話語裡邊的喜悅,是個人都能夠聽出來了。
紅雪有些失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回過神來。
她跺跺腳,趕緊去找人修門去了。
這邊容齊可絲毫不知寧上陌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竟然鬧了這麼一出來了。
他抱着滿心不情願的齊陌,正在一邊批奏摺,一邊想着自己的心事。
“父皇,父皇。”齊陌小聲的叫着容齊,希望他能夠重新注意到自己。
“怎麼了?”容齊漫不經心的又批完一個摺子,看也沒看自己懷裡的齊陌,語氣很是平靜,“多餘的話少說,你既然來了,就乖乖隨着我改摺子,剩下的事情,父皇現在不想聽。”
他如何不知道這齊陌說的是寧上陌的事情啊。
但是今日被寧上陌那不分青紅皁白的說了一通,容齊這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
再加上這幾日被寧上陌那般的對待,容齊這根筋,算是擰了。往日裡邊,總是他在討好寧上陌,曲意奉承寧上陌,什麼時候看見過寧上陌溫聲細語的對着自己呢?
容齊這心裡還是有些委屈的。
“爲什麼不聽,父皇聽一聽好不好?”齊陌臉上苦兮兮的,他看着容齊,簡直是要哭了,“父皇父皇,母后今天……”
“不提你母后。”容齊伸手直接止住了齊陌要說的話,“若是要提你母后,就從朕懷裡下去。”
呲溜一下,齊陌直接就鑽了下去,站到了容齊邊上:“母后去見峻兒了!你也去見見峻兒好不好?都關了好些天了,峻兒知道錯了。”
“若是知道錯了。”容齊放下手裡的筆和摺子,低頭去看齊陌,“他就應該過來認錯的,父皇每日都會派人過去問問他是否知錯,但是好像他的回答和你的不太一樣。”
“父皇爲什麼不親自去看他親自去問問呢?”齊陌還是不開心,“峻兒是齊陌的弟弟,是父皇的兒子,父子之間吵了架,爲什麼要讓多餘的人摻和進去?”
“……你這小子。”容齊被齊陌這話弄得一噎,倒是失笑起來。
他伸手捏了捏齊陌的臉,語氣稍微溫和了些:“你覺得峻兒要去哄哄,可是誰來哄父皇呢?父皇也是需要人哄的啊。”
說到這個,容齊就更加覺得委屈了些,這都爲峻兒着想,怎麼就不想想他呢?
雖然吃一個孩子的醋聽上去有些丟人,但是有些時候,容齊還真是有些吃峻兒的醋了。
尤其是這幾日。這寧上陌嘴裡,心裡全是惦記着那個被關起來的峻兒。
爲什麼就不能夠關心關心他這位因爲峻兒的事情,在大臣面前丟了面子的夫君呢?
“母后來哄了啊。母后今日不是來哄您的麼?”齊陌疑惑的看着容齊,“母后今日親口對我說的,她過來是要哄您的,您爲什麼還是惹她生氣了?我不懂,”
齊陌剩下的話,容齊沒有聽進去。
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寧上陌這次過來,竟然是過來哄他的?!真的假的?
他究竟是幹了什麼?!
容齊僵硬的低下頭,看着齊陌,正要細問呢,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邊響了起來。凌軒滿臉焦急的推開門,直接衝了進來:
“皇上!皇后寢宮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