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記.說狐》:狐,五十歲能變化爲婦人,百歲爲美女,爲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千歲即與天通。
蔚藍的天空下,在一片被金色的白樺樹和紅色的楓葉林所圍繞的空地上,一隻雪白的小狐狸搖擺着那柔軟的尾巴,正繞着一個俊逸少年來回的蹭着。
“我不,鳴蛇哥哥,你讓我隨你去獸域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小白聽到楊瑞又要將他留下,嘟着個嘴撒嬌地說道。
“不行,不行,帶着你這隻九尾狐進去,那些獸族聞一聞就知道了,到時我們被人追着羣毆還沒處躲,不行!”少年那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堅決地否定了小白的請求。
小白聞言急的來回走動,忽然眼珠子一轉,狐媚地望着少年說道:“如果我能完全隱藏身上的狐狸味道,又能變成人類的樣子,哥哥你會不會帶我去?”
少年一聽喜得拍了拍手,好奇地問道:“咦?這些你能辦到?變一個給我看看?”
心裡被小白的話弄得癢癢的,視線在小白的身上掃動着,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異獸變成人類的樣子呢。不知是多出兩隻耳朵,還是長出一條尾巴?
小白扭過頭去,裝作一副氣鼓鼓地樣子說道:“不變,除非你先答應帶我去獸域!”
少年沒法,撓了撓頭,沉吟了一會,攤攤手對小白說道:“好!只要你能變成人類,而且又可以完全隱藏自己異獸的味道,那九獄山脈我可以帶你走一遭!”
小白一聽,在少年腳下轉了兩圈,高興的說道:“一言爲定!”
“那你現在就變?”少年趴下身子,盯着小白問道。
小白被少年看得臉蛋一紅,害羞地說道:“在這裡變化只得形似,還不能完全轉化成人類。爲此我得做些準備,你在別院中等我。。。”
說完還不等少年搭話,小白早已轉身入林,幾個上躥下跳就沒了影。少年嘿嘿一笑,雖然不知小白要作何準備,但是心中滿是期待。聳聳肩,自言自語地說道:“那我就等等吧!”
離開小樹林,少年獨自在街上逛了逛。
此時已過深秋,隨着拍賣會的落幕,北海城街道上來往的人羣。在不知不覺中少了許多。陽光下。人們或三五人。或七八人聚在街頭巷尾,鋪子門前,搓麻下棋,飲酒閒談。一副安逸嫺靜的景象。閒過這陣子又得準備臘月裡的貨品,過年用的物資,所以在這自由之城裡,似乎每個人都在享受着眼前的這份悠情。
轉回別院的時候已是日落時分,剛巧在廊道上撞見了迎面而來的詩禪。看着少年這幅閒逸的樣子,詩禪微微一笑,遞過來一張清單,說道:“你倒清閒,讓我忙了這許多天。終於將船隻和物資都準備齊全了。”
“呵呵,有勞,有勞!”少年笑嘻嘻地,一邊說着,一邊接過那張清單。
往裡一看。這物資果然齊備,有足夠幾個月食用的水糧蔬果,有禦寒用的衣物牀被,一艘三桅大船配着兩艘單桅小船,另外還有各種照明用的晶石、捕撈用的網具等,真可謂是一應俱全。
“我們貝大小姐辦事果然細心周到,宗鬼那小子有福了!”少年笑着說道,雖然有着打趣的成分,卻是由衷之言。
那貝詩禪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又關心地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啓程?”
“還得再做些準備,大概三天後出發。”少年小聲地說道,一臉神秘的樣子。
與詩禪閒聊了一陣,少年忽然又想起什麼,收拾笑容,一臉嚴峻地問道:“內堂那邊的空間大門。。。有沒有張老和小玄女的消息?”
詩禪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父親每天派人在空間大門前守候,不過直到今日,那大門還是平靜如水,也不知他們兩人現在到底怎樣?”
自從張老帶着小玄女進入那個由幾大符陣師一起構築的空間通道後,貝元庭就將內堂列爲了禁地,任何人未經許可不得進出,每日派人巡查,只是一直收不到半點消息,那兩人就好似完全消失了一樣。
詩禪他們雖然對這小玄女瞭解不深,但是也曾一同在妘王城裡並肩戰鬥過,所以對她的處境也是十分擔心,只希望一切順利,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
陰風惻惻,悽悽歷歷,烏雲垂地,黑霧迷空,這裡是一片無比的沼澤地,一道單薄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在淒厲的陰風中走着。
寒風呼嘯着吹過那裹得緊緊的黑色斗篷,掀起了帽檐的一角,露出了那張清秀的小瓷臉。只是這張小臉此刻沒有半分血色,櫻脣乾裂,微微地顫抖着,如果不是那眼眸中閃過一絲倔強的精光,還真是不知道是人是鬼。
小玄女自從逃離陰司寒潭後,已經獨自在死靈沼澤上滴水未進的走了不懂多久。忍受着那驚悚的尖叫,躲避着那勾魂的黑霧,小玄女的心中一直念着張老與華胥氏被拉進潭底前對自己的囑咐。
“快走!帶着戒指去找楊瑞!”
楊瑞,對,正是這個名字讓她一直堅持到了現在。那個俊逸倔強的少年,讓她擺脫了億萬年的禁錮,重獲自由,並且願意助她恢復神能。對於她來說,這個名字代表了希望!
小玄女一步一步地走着,小腳被草垛絆了一跤,又努力的爬了起來。無數次從陰魂的手中逃脫,此時她的身體已經使不出半分力氣,能走到這裡完全是靠着精神力在支撐着。
手中的那杆長柄掃把,不知什麼時候失落在了沼澤中,那是楊瑞在藥殿送給她的禮物。一想起她的掃把,小玄女就有種想哭的感覺。只不過眼中早已模糊,流不出一滴淚水。
“也許我永遠也走不出這裡了。。。”
小玄女的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小手緊緊地抓着胸口,用力地搖了搖頭,口中嗚咽的說道:“有誰來救救我?”
這一絲片刻的軟弱,讓遊蕩在沼澤之中的黑霧又開始悄悄地聚攏,向着那道單薄的身影纏繞過去。
突然,小玄女睜大了雙眼,在前方她看到了一片火紅的巖地,那是炎魔聚居的陰面邊界!
看到眼前的希望,小玄女咬緊牙關,用盡最後的力氣,驅散了黑霧的纏繞,展開身形快步掠了過去。終於,經過了半個時辰的長途奔襲之後,小玄女再次踏上了那片四處流淌着岩漿的灰黑色巖地。
雖然這裡的空氣無比燥熱,但是卻讓此時的小玄女感到了一絲輕鬆。而正是這一絲輕鬆,讓她終於是脫力的倒在了巖地上,暈死過去。
轟隆隆。。。
大地震撼,沒過多久,幾隻高大凶悍的炎魔,噴着熱氣,出現在了小玄女倒下的地方,面無表情地望着那道單薄的身軀。
吼!
突然,其中的一隻炎魔仰頭嘶鳴,聲音響徹了整個巖地陰面。漸漸地,在那幼小身影倒下去的區域裡,出現了越來越多猩紅色的身影。。。。。。
在那萬金商會精緻的別院中,楊瑞又獨自度過了兩天悠閒的生活,每天除了打坐聚氣之外,就是繼續研究那“緊縛陣”的符文變化。
時間接近傍晚,日頭西斜,庭院中假山的影子已經觸到了臥房旁邊的廊道上。少年盤腿坐着,正呆呆地望着那懸浮在手掌之上細鎖鏈。忽然聽到從院子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悅耳的琴絃之聲!
詩云:門前一叢翠幽篁,亭邊幾株垂楊柳。芊指撩動七絃琴,清音調撥平素心。明月初升池臺冷,燕姿曼舞貝體香。鶯歌環佩侶絲竹,丹曲白玉伴知音。
順着琴音,穿過幾個門廊,少年來到一個池塘邊。在池邊的八角亭下,坐着一位妙齡少女,說不盡那眉清目秀,齒白脣紅。翠袖輕搖籠玉筍,湘裙斜依顯金蓮。
少女蓮袖輕搖,正在撥弄着石臺上的七絃琴,和音輕唱《一斛珠》:晚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個兒。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羅袖口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口。繡牀斜憑嬌無那,爛嚼紅絨,笑向檀郎唾。
自從與少康君等人分別之後,楊瑞已有許久未聞絲竹之聲,此時被那琴聲吸引,一直的繞過曲徑行至涼亭之前。真個是遠看未實,近看分明,你看她: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月樣容儀俏,天然性格清。體似燕藏柳,聲如鶯囀林。半放海棠籠曉日,纔開芍藥弄春晴。
少年心中暗暗吃驚,此女不論容貌還是身材都與那不死公主妘姬有得一比,而且讓人感覺更加淡雅清新。自己在這別院裡住了少說也有兩個多月,怎麼從來不曾聽聞有此才女佳人?
看來是新搬來的鄰居,既然同住一個屋檐就上去打聲招呼吧。少年心裡想着,走上前去,拱手說道:“姐姐的琴聲真好聽,我剛好住在隔壁,適才被此秒音引至此處,特來問候一聲!”
“姐姐?”那少女聞言忽然哧地一聲笑了出來,抱着琴盈盈地走到少年跟前,半掩着櫻脣忍着笑說:“鳴蛇哥哥,你道我是誰?”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