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氏也收起了臉上地笑意, 仔細想了一想,點頭道,“這麼說來, 我這段日子確實是有些太過嗜睡了, 總是覺得睡不夠似的。”
沈傾上一刻還覺得陸銘地問話有些突兀, 這一刻卻已經收起笑意, 表情嚴肅起來, 難道真的有什麼內幕不成?
“如此,倒是我們打擾伯母休息了。”結果下一刻,陸銘反倒一如既往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好像好事兒人似的。
沈傾一個沒繃住,嘴角抽了抽, 接下來不是應該揭發一些情況嗎?
柳氏歉意地笑着:“多謝陸公子關心, 年紀大了, 身上總有些小毛病,不礙事的。”
“那也要保重身子, 映依姑娘與張公子成親不久,可都要伯母擔待着吧?”陸銘也樂得和她寒暄。
“映依十分懂事,並不要人操心,自從映依進了門,我幾乎什麼都不用做了。”一提起自己的兒媳婦, 柳氏便笑得合不攏嘴, 這個兒媳婦就是好啊, 不嫌棄自己兒子的身份, 又十分勤快孝順。
陸銘點頭附和:“映依姑娘一瞧便是個好姑娘, 張公子真是好福氣。”
“哪裡哪裡,陸公子見笑了。”柳氏抿嘴笑。
沈傾在一旁看看這個, 又看看那個,有些無奈,這兩人是打算一直這麼寒暄下去嗎?
“說起來,自映依姑娘成親後,映依姑娘的家人可有來過,或者映依姑娘可有回去過?”陸銘似不經意間問起這個問題,又像是擔心對方會多想,又加了一句,“我一直都不太懂這裡的規矩,故而有些好奇,只是隨口一提罷了。”
在柳氏眼中,陸銘和沈傾堪比神仙,定然是十分厲害的,因此聞言也並未起疑:“陸公子想知道什麼,只管問婦人我便是了,我定然沒有隱瞞的道理。”說到這裡,柳氏微微停頓,嘆了口氣,“說到這件事,哎,映依她就是太乖巧了,除了回門那日回了一趟家中,之後便不曾去過了。”
“是不是因爲習俗便是如此?”沈傾插了一句嘴。
柳氏又嘆了口氣:“那是大戶人家纔有的規矩,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哪裡會在意這麼多?我也是怕她從那樣的人家嫁過來,會覺得不習慣,所以還特意提起過,讓阿彥陪她回去看看,或者過幾天,只是映依都拒絕了呢。”
“恩,映依或許也是不想你爲難吧。”沈傾下意識地做出這種判斷,但對這種行爲卻不能理解,畢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任誰都會覺得留戀吧?
柳氏贊同地點頭:“所以說她實在是太乖巧了,真是讓人心疼啊。”
“還有一件事,我想詢問一下伯母,自我們離開之後,張公子是否有修煉幻術?”陸銘打斷了這個話題,同時開始了一個新的話題。
柳氏一愣,有些茫然:“我其實並不懂這些,說起來,我並沒有注意到阿彥有在做什麼,或許是我沒有在意吧?”
這個世界的人雖然都知道有神仙,也知道通過修行有可能成爲神仙,也有很多人在這條道路上努力前進着,但畢竟更多的人還只是普通人,他們雖然嚮往着神仙,但是卻也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情,柳氏便是其中之一。
“原是這般,多謝伯母了。”陸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三人又說了些閒話,那邊映依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家裡實在沒什麼東西,故而飯菜粗糙了些,還望沈姑娘與陸公子莫要嫌棄。”
“映依親自下廚,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了。”沈傾笑着看桌上擺着的飯菜,擺出一副驚喜的神色來。
陸銘也表示感謝:“有勞映依姑娘了。”
“兩位都是我兒的恩人,哪裡需要道謝。”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柳氏是不怎麼喜歡沈傾的,在她看來沈傾太過無禮,連小戶人家的閨女都比不上。不過就是這個女人和這位陸公子一起把自己的兒子救活了,後來又讓兒子娶了映依回家,於是那份不喜也就自然而然地沒了,更多的就成了感激。
一頓飯雖然平淡,但是氣氛還不錯,沈傾也吃了個飽,飯後,便提起了居住的問題。
“家中不大,只有兩間用來待客的屋子,容我先去打掃一番。”映依說着便要起身。
沈傾剛要答應並道謝,就見陸銘站起身來:“映依姑娘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真是今日我與傾兒還有事要辦,故而便不留宿在此了。”
“如今天都黑了,沈姑娘與陸公子還要走嗎?”映依滿臉詫異。
沈傾把話嚥下去,默默地跟着站起來,心裡不禁有些鬱卒,這人又想做什麼啊?
陸銘又說了幾句道謝的話,便態度堅定地拉着沈傾出來了。
直到走了一段路,沈傾才無力地嘆了口氣:“我說陸大仙君,你又想幹什麼去啊?”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陸銘已經收起了笑意,微微皺起眉頭。
“奇怪?哪裡奇怪了?”
“張彥竟然一直沒有回去,這難道不奇怪嗎?”陸銘認真地看着沈傾。
沈傾一愣,剛想說他只是去會友了,但轉念也覺得不太對勁兒,就算是會友,也該回家吃晚飯吧?況且現在天都已經黑了,這麼一想,沈傾也覺得不對勁兒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倒不像是,至少從映依和張彥母親的表現來看,並不像是出了什麼事。”陸銘皺着眉搖頭,似乎也沒有什麼頭緒。
沈傾並不知道張彥那一家人的相處習慣,因此也摸不清頭緒,但她記起了柳氏的事:“對了,張彥的母親說自己嗜睡,你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或許吧,只是我只看出她身子虛乏,卻並沒有邪氣侵體,而且映依身上也完全看不出凶煞之氣。”陸銘嘆了口氣。
沒有凶煞之氣,也就是說映依的體內根本沒有怨絲吧。這麼說來,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沈傾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那看來真是我多慮了,映依本來就是一個十分善良地人嘛,我竟然懷疑她,真是的。”
“傾兒,若我沒有記錯,你與映依也該是相識不久吧?爲何你從一開始便覺得她是良善之人?”聽了這話,陸銘倒有些奇怪了,畢竟日久方能見人心。
這個問題沈傾可不好回答,只含糊地道:“啊,我就是覺得她看起來很善良啊,那個……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
“去找一個人。”
“誰?”沈傾好奇。
陸銘微微一笑,脣畔吐出兩個字:“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