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與偶像能夠這樣循循善誘說明,趙莫君除了理解之外,還鼓起了熊熊的鬥志,她原本就靈活的腦筋稍微一轉,便想出了其中的關竅:“難道……想要揪出那個A1,明少駒是關鍵嗎?”
張琳對趙擒龍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似乎在羨慕他有一個如此聰明伶俐的女兒:“明少駒幾年前接近我時,我就一直對他的身份目的留了一個心眼。他不斷向我提供有關七宗罪的各路情報,卻始終對情報來源故作神秘,可能他以爲我是個只追求成績的人,但我早就安排喬蕾分析他的每一次諫言和行動。這一次來東海,他原本只是向我們提供了樑義臻父子與懈怠罪徒的情報,可是在童兵的活躍下,我們順藤摸刮,連嫉妒罪徒的喪屍潮計劃都發覺了出來。”
“然後明少駒主動提供的情報就一下子少了起來。”趙擒龍補充道:“而且我也暗中調查過,當獨立營這股勢力被童兵曝光後,明少駒忽然在專案組內部暗中活躍起來,專門利用一些虛假情報,挑起專案組內部各個派系的鬥爭。”
張琳惋惜地嘆了口氣:“而且他很聰明,在互相挑撥的過程中,同時也引得自己引發衆怒,在我面前裝成受害者。這麼高的才能,可惜他用錯了地方。”
“但是他的手腳很乾淨,通信記錄、出行記錄、人際關係、行爲發言都佈置得無懈可擊,我手下那些幹了幾十年的老公安都找不到他任何把柄。”趙擒龍將話題轉了回來,算是側面沖淡了張琳的之情:“不過,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如果他真的沒有問題,我和張組長就算露出懷疑,他也不會露出馬腳。”
“所以他這次違反紀律忽然離隊,是你們順水推舟的?”趙莫君立刻猜到。
“沒錯,今天下午,我是刻意在他面前透露了一些情報。”張琳解釋道:“本來他一直以爲,國家並不支持我追查七宗罪,但當我忽然公佈‘首都早就賦予我隨時可以調動軍區部隊權力’的時候,明少駒就坐不住了。”
“後來他也找我試探過,我這把老骨頭也拼命演了一齣戲,讓他覺得我們早就鎖定了他就是內奸。”趙擒龍說到這忍不住笑了笑:“你覺得,他認清了我的態度後,會怎麼想?”
趙莫君福至心靈,立刻接話道:“他會以爲……你們在將計就計,明知道他身份可疑,還讓他留在專案組裡,是爲了反過來套他的情報。他會覺得再待下去很危險,
所以他才立刻放棄臥底離開?!”
“本來他在專案組裡的地位,已經相當於我的個人秘書。”張琳說到這再次流露出惋惜的語氣,不過這種語氣一閃即逝後,鐵娘子立刻恢復到了那種鏗鏘本色:“想不到明少駒這人做事這麼果斷,之前臥底多時的成果,說放棄就放棄,走得這麼幹脆。就是因爲沒有預料到他這種決絕的性格,我們纔沒有來得及佈置完善的跟蹤力量。現在只能由金鬆崗探長主導,希望能安全查出明少駒背後那個A1的更多情報。”
“怪不得!我說你們怎麼連陳帥這樣的老百姓都用上了,原來是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啊。”趙莫君說這話時,像是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似的。
可是她輕鬆了沒多久,很快就被一個聲音揪住了心頭緊張起來。
就在她話音剛落時,通信器裡一個暗含惱怒的男聲響了起來:“你們讓陳帥去完成專案組的任務?!”
“兵哥哥?”趙莫君失聲驚呼一聲,這才發現聲音是從喬蕾的通信頻道中傳出的。之前張琳將她與喬蕾的通信設爲了常態開啓狀態,與趙擒龍解釋這些話時也沒有關掉,趙莫君便默認是他們4人在分享這些情報,誰知道對面聽着這些話的人居然是童兵。
張琳卻好像早有準備,回頭便對着話筒承認道:“沒錯,這是我做出的決定。雖然有點大膽倉促,但是綜合考慮到明少駒的能力和專案組手上的力量,這是我能打出的最好的牌。”
趙擒龍似乎也早知道通信器另一邊就是童兵,他硬着嗓門回到:“如果你不是辦事這麼自由,忽然趕到郊區去接孟筱翎的話,今天跟蹤明少駒的任務,就應該是由你親自完成的。現在你不但驚動了獨立營,還要張組長許給吳勁隆一大堆好處,才幫你保住孟筱翎的安全。”
通信器的那頭靜了下來,既沒有暴吼、也沒有急促的呼吸聲,但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炸雷之前的沉悶。
“我們之所以解釋這麼多,除了讓老趙的女兒能更瞭解整個任務,也是想解釋給你聽。童兵,這就是我們專案組對你表達的誠意。”張琳點破了之前這些話真正的聽衆:“童兵,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算我們查案風格大相徑庭,但這次的事情只有同心協力才能解決,希望你可以不要計較專案組之前對你的隱瞞,從現在開始,與我們緊密合作。”
通信器另一方仍保持着寂靜。
“兵哥哥,他會怎麼回答?”趙莫君不禁猜測着,卻發現她根本沒有任何頭緒。
靜謐似乎持續了很久,童兵低沉的聲音終於重新響了起來:“你剛剛說,你和吳勁隆已經達成了一些協議。這些協議,可以保證孟筱翎的安全嗎?”
“我讓大喬安排孟筱翎進入君臨制藥之前,就已經對東臨會做了一些干預。”張琳難得用上了平起平坐的口氣:“相信我,不管是陳先生也好、孟小姐也好,我已經在盡我所能避免你朋友的損傷。這是我們專案組的另一種誠意。”
隨着童兵的沉默,雙方在無聲中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喬蕾似乎就在童兵身邊,在這之後,她便開始報告工業區中喪屍的情況,然而這些內容趙莫君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原來最擔心的是懶喵姐姐……我真是……一點也不瞭解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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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信號不好嗎?不對啊,這不是高性能通信器嗎?不會剛剛我揍人的時候撞壞了吧?爲什麼通信器沒聲音了?”
就在張琳與童兵首次直接對話時,正在鷹巢地下搏擊場的陳帥,正躲在更衣室裡不斷拍打着耳根。他現在使用的通信器,與孟筱翎是一個型號的,這種收音播放一體的高性能通信器,都是通過一種特殊釘槍,把微型發射器注射到耳部皮膚以下,從而得到隱蔽通信的目的。雖然配上專業的耳機可以更加流暢地接受信號,但如果追求絕對隱蔽,即使不用耳機與話筒,純粹依靠耳垂裡的微型收發器,依然可以與幾公里外的頻道聯絡。
這種植入整個過程和打耳洞的流程有些類似,所以陳帥從組員處拿到的東西,除了一副微型耳機外,還有一把特殊釘槍,以及釘槍槍膛裡面填裝好的微型收發器。
現在,他正在煩惱如何處理這些東西。
“失策了失策了,本來計劃很完美的,不過我怎麼沒有料到這事兒呢?”在地下搏擊場的更衣室裡,陳帥右手把口袋裡的釘槍掏出來又放回去,左手煩惱地抓着頭皮。
正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樣,本來陳帥的想法的確很完美。
在到了地下空間後,陳帥的第一目標就是尋找到金鬆崗,但問題是,他與金鬆崗素未謀面,既不知道對方長相,也不知道對方的氣機是怎樣的形態。就算他在內功的幫助下能分辨出所有人的臉,也不知道哪一個是金鬆崗。
在這種情況下,陳帥靈活地換了一個思考方向。
雖然自己不認識金鬆崗,但可以讓金鬆崗來認自己!
在這種想法下,陳帥略帶刻意地出言挑釁、出手立威。在這一系列誇張的舉動下,他敢肯定整個地下格鬥場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金鬆崗自然也一定會注意到自己。
接下來的劇本,陳帥自然也已經雕琢精細了。之後在臺上與骷髏的打鬥中,陳帥要“假裝”被他一拳打飛;然後“碰巧”衣服裡藏着的釘槍掉落出來;還必須“正好”掉在光束最清晰的地方。
這把釘槍的造型與打耳洞的美容店釘槍幾乎別無二般,專案組組員也告訴過陳帥,這注射器專門照着美容店釘槍做的外觀。如果是這樣的話,陳帥假意把釘槍掉落在臺上,那些一般的混混看了,最多就會覺得陳帥有些奇怪;但有專業知識的金鬆崗一定能認出他的身份!
計劃很完美,然而現實中,陳帥卻遇到了一個最煩惱的意外。
“陳大哥,你衣服好了沒有?”門外傳來阿牛的催促聲:“記得身上不能帶金屬東西,否則檢測器會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