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意外大火
出城一行,大有收穫。
趙孝騫心滿意足地回真定城。
騎在馬上,趙孝騫腦子裡盤算着未來的對遼戰略。
其實如今的大宋周邊有許多鄰國,西北有西夏,北方有遼國,西南有吐蕃,還有什麼回鶻,回紇,交趾,蒲甘,以及傳說中的情人滿天下的段氏大理。
這些鄰國對大宋的態度有的親善,有的敵對,但最麻煩的還是遼夏。
趙孝騫盤算的戰略是如何亡了遼國,順便收了西夏,最後解決大宋未來的兩大後患,女真部落和蒙古部落。
這些麻煩解決後,大宋才真正算得上對華夏的大一統。
從那時起,大宋的君臣百姓才真正可以安享太平。
對遼國的戰略基本有了輪廓,燕雲十六州是關鍵。
燕雲十六州相當於遼國的氣門,一旦被大宋奪取,那麼整個遼國的氣勢也就泄了。
將來大宋若準備充分,要對遼國全面開戰,那麼燕雲十六州是首攻之地。
別的不說,趙孝騫這個郡王的封號“河間”,它就位於燕雲十六州之內,當初趙煦封他爲河間郡王,就是對他的一種督促,不趕緊收復燕雲,你這個河間郡王名不正言不順,自己看着辦。
現在趙孝騫已在遼國緩緩佈下棋子,皇城司也在上京潛伏了許多眼線,尤其是蕭兀納父子和蕭奉先。
如今的遼國從朝堂到民間,都已被大宋滲透,未來的某個關鍵時刻,這些埋下的棋子或許就能起到大作用。
現在的問題是,本來應該向趙煦請旨擴編真定邊軍,全部裝備火器,人數至少七八萬以上。
火器彈藥不缺,汴京火器監這些日子應該製造了很多。
趙孝騫擔心的是趙煦的信任問題。
三萬龍衛營將士交給他,趙煦能放心,但是七八萬呢?趙煦是否仍如以前一樣信任他?
就算趙煦信任,汴京的朝臣呢?
在這個重文輕武的時代,武將掌握兵權太大,本就是一件非常犯忌的事,名將如狄青者,也不免被皇帝猜忌。
趙孝騫能被信任嗎?
出身宗親,年輕又有能力,有扭轉國運的本事,經他的手發明的火器天下無敵,這樣的臣子,趙煦敢給他太大的兵權嗎?
大宋得國不正,兵權是最敏感的東西,比任何朝代都敏感,否則就不會有“杯酒釋兵權”的故事了。
趙孝騫相信趙煦的魄力和理想,但他也知道趙煦的心理底線。
再英明的帝王,在面對手握重兵的臣子時,是怎樣的心情?
人心隔肚皮,趙孝騫不敢賭。
所以原本在拒馬河一戰後,趙孝騫就應該上疏請旨擴編邊軍的,但這道奏疏他遲遲沒寫,太犯忌諱了。
請旨的奏疏沒送上去,收復燕雲的動作也就停滯了,龍衛營駐防于飛狐兵馬司,除了操練沒別的事幹,每天人吃馬嚼消耗甚大,高昂的軍心士氣也漸漸歸於平靜,趙孝騫仍然沒向汴京提過擴編的事。
可是既定的戰略不能因此停滯,趙孝騫在猶豫要不要回一趟汴京,跟趙煦面奏此事。
趙煦如果信得過,那麼就擴編,準備收復燕雲。
如果信不過,趙孝騫就交了兵權,在汴京繼續當他的楚王世子,專心在王府裡跟幾個婆娘造人,給楚王一脈開枝散葉。
趙孝騫騎在馬上,想得腦仁兒疼,旁邊的陳守提醒了一聲,發現自己一行人已到了真定城外。
騎馬進城,街上仍舊繁華,百姓們都認識他,見郡王殿下親至,紛紛避讓一旁,一臉崇敬地彎腰行禮。
快到郡王府時,趙孝騫終於放開了心懷。
做人啊,別把自己看得太重,大宋沒了趙孝騫,難道會亡國?
縱使趙煦放心不下他,終歸會有別的人去領兵,去奪回燕雲。
趙孝騫的初衷是什麼?
是改變大宋的國運,避免靖康之恥的發生,如今的歷史,其實早已改變了,他和家人的命運也必然改變,那還擔心什麼?
自己本來就沒有野心,誰領兵去奪燕雲,去亡遼國,兵權在誰手上,重要嗎?
大不了一拍屁股,老子不幹了。
想到這裡,趙孝騫釋懷了,然後……他餓了。
一路狂奔回城,早已飢腸轆轆,見郡王府就在前方不遠,趙孝騫頓時心生豪氣。
“回家吃肉!吃燉肘子,大火燉透,煮爛,肉皮入口即化,我能幹兩個!”趙孝騫騎在馬上,豪邁地放言。
預料中陳守和賈實等人的歡呼聲並未響起,身後的陳守他們一片沉寂。
趙孝騫忍不住扭頭,見陳守等人臉色難看,指着郡王府方向。
“世子,今日這肘子您怕是吃不成了……”陳守臉色鐵青道。
“啥意思?”趙孝騫順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然後,他的臉色立馬也變得難看起來。
郡王府的上空,正飄散着滾滾濃煙,遠遠望去,王府門口值守的禁軍正手忙腳亂地拎着桶盆,朝裡面衝。
門外的空地上,站着許多百姓,他們也紛紛從家裡拿來了桶盆,人不敢進去,桶盆卻遞給了救火的禁軍。
趙孝騫眼皮一跳,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當即便打馬狂奔。
腦海裡閃過無數種猜測,是遼國的奸細,是劉謙諒的餘孽,還是自己曾經得罪過的本地官員或鄉紳地主?
不管什麼人,若膽敢燒他的房子,謀害他的妾室,那麼趙孝騫真要在真定府地界大開殺戒了。
心情焦急且冰冷,一行人很快到了郡王府門口。
趙孝騫飛身下馬,忙着救火的禁軍見他回來,紛紛大喜過望迎上前。
趙孝騫臉色陰沉,一邊朝裡走,一邊問道:“是誰放的火,查出來了嗎?人犯若沒逮住,那就馬上告訴李清臣,下令城門關閉,調皇城司的人馬來查!”
說話間,人已走到前庭。
後面亦步亦趨的禁軍擦着冷汗,表情古怪,遲疑了一下稟道:“世子,縱火者不是外人……”
趙孝騫嗤笑:“說特麼什麼呢?不是外人難道是內人?”
禁軍立馬回道:“沒錯,正是世子的內人……”
趙孝騫腳步立馬停下,轉身驚愕地看着他:“啥意思?”
禁軍惶然地道:“是,是……嫋嫋主母,火是因她而起。”
趙孝騫愈發震驚:“她瘋了?沒事燒自家房子玩?”
“聽說……是嫋嫋主母學着烹飪做菜,把王府後院的廚房佔了,把廚子趕了出去,後來不知爲何……就着火了。”禁軍艱難地道。
趙孝騫虎軀一晃,怔忪半晌沒回神。
學做菜把廚房燒了,他一直以爲是某些霸總狗血劇情,反正睿智冷酷殺人不眨眼的霸總,都喜歡可愛迷糊宛如智障的女主,真的,品味出奇的一致。
如同宿命的詛咒一般,一個太強大太完美的人,活該配一個智障,這就叫質量守恆定律,俗稱“報應”。
但趙孝騫打死也沒想到,這報應輪到自己頭上了。
我特麼哪點像霸總了?
我是露出過寬闊堅硬如鐵的胸膛和腹肌,還是生性冷酷動輒一記眼神,讓周圍的溫度下降多少多少度,還是在牀上冷冷地說過“坐上來,自己動”?
……最後一項好像有過,但那是特麼因爲沒力氣了。
趙孝騫抿了抿脣,刀刻般的側臉下頜線愈發明顯,眼神冰冷如鐵,嘴角露出邪魅狷狂的一笑……
隨即趕緊揉揉臉,你特麼正常點兒!
“去後院廚房!”趙孝騫拔腿就走,陳守等人趕緊跟上。
來到後院,郡王府下人一片狼奔豕突,衆人端着桶盆取水滅火,兵荒馬亂的樣子如同家裡進了麻匪。
人羣中有幾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嫋嫋和倆日本姐妹。
她們也端着盆朝火場衝,一臉焦急懊悔和擔憂,後院的丫鬟們卻拼命地攔着她們,死活不讓她們靠近火場,三女急得直跳腳。
嫋嫋又急又氣,不停抹着眼淚,看着廚房的沖天大火,嫋嫋想死的心都有了,倆日本姐妹一左一右挽住她的胳膊,低聲安慰她。
看看眼前的大火,嗯,燒得挺旺,廚房大約是沒了,燒得只剩了房樑框架,附近十餘丈方圓一片焦土。
輕輕走到三女身後,趙孝騫在嫋嫋的肩頭一拍。
嫋嫋渾身一顫,驚懼地扭頭,看到趙孝騫那張熟悉的臉,嫋嫋當即淚如雨下:“官人,妾身闖大禍了……”
倆日本姐妹也垂頭,老老實實一副認罪的態度。
趙孝騫的手搭在嫋嫋的肩上,聲音磁性且油膩。
“女人,你在玩火!”
嫋嫋一愣,隨即哭道:“妾身不是故意的,爐竈生火時,不小心點着了旁邊的柴堆,妾身反應過來時,火已經竄上房樑了……”
趙孝騫微笑:“無妨,只要你喜歡,我點十幾個原子彈當煙花給你放。”
“原子彈是啥?”
“相當於周幽王點的烽火,蘑菇雲特別漂亮,一點一個不吱聲。”
擡眼看了看只剩黑漆漆框架的廚房,趙孝騫搖了搖頭。
廚房沒救了,但火勢已被控制,快被撲滅了。
王府下人和禁軍不少,滅火不差人手,於是趙孝騫押着嫋嫋和日本姐妹離開,回到後院臥房裡。
見嫋嫋一臉生無可戀,欲自戕以謝天下的樣子,趙孝騫笑了。
“燒個廚房而已,屁大個事兒,有啥自責的,人沒事就好,回頭蓋個新廚房,從裡到外用生鐵打造,你若還能燒了算你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