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別人反應,蕎老太妃已經厲聲喝道:“樑太妃的話,你們沒聽見?!”旁邊的太監馬上衝過來,一腳踢到了褚若麗的後膝蓋處,褚若麗慘叫一聲跪倒了!
舒太妃氣瘋了!但是也嚇着了。
她沒想到樑太妃能一模一樣的也當着自己的面打褚若麗一巴掌!而蕎老太妃能示意太監將褚若麗踢倒!她能仗着老臉對永平王妃喊,卻不能對着樑太妃和蕎老太妃喊。
那樣的話,很有可能,今後這宮裡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褚若麗跌在地上,依然還在王府一樣,不知輕重的大聲哭號着,這一次還有了後臺靠山,因此大聲的哭喊着:“太妃!太妃你看!太妃給我做主啊!啊啊啊……”
沈峻熙伸手把蘇沐涵拉了一下,拉到了自己身邊,微慎的看了她一眼,怪她剛剛突然的就竄了上去。
蘇沐涵挑眉一笑。
樑太妃低頭看着自己腳下跌坐着的褚若麗,失笑了都!擡眼看着周圍的人道:“這還是皇宮嗎?我還是太妃嗎?我的話此女半點不聽,如今這樣太監強行踢倒了,還敢這樣放肆?!”
她盯着舒太妃道:“放肆,我也覺着真放肆!”
舒太妃梗着脖子厲聲道:“你少顧左右而言他!我只問永平王妃……”
蕎老太妃在那邊坐下了,冷冷的道:“太吵了,把那個目中無人放肆過頭的女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嗯,她是皇太后賜婚的人,不要打死了,還要還給人家永平王府呢!”
立刻有太監過來,將還在哭喊的褚若麗拖起來,接着就捂住了嘴,拖出去了。
舒太妃登時就震驚了!顧不上和沈峻熙理論,轉身厲聲喊:“來人!我看誰敢動?!”她望着蕎老太妃怒道:“你也要插手嗎?!”
她的太監從後面跑了上來,想要從蕎老太妃這邊的太監手上將人搶下來,這邊的馬上又過來幾個人,樑太妃的人也上前去,一下子十幾個太監就對峙起來。
這拖着褚若麗的太監被幾個自己人擋在了身後,得意的看了一眼前面舒太妃的太監,這才揪住褚若麗,繼續拖到了大殿院子的一角,按在長條凳上,‘噼裡啪啦’打了起來。
舒太妃見到底沒能阻止,氣的發抖。
早有宮女端了桌子來,放在蕎老太妃旁邊,上面還給砌了一碗茶,蕎老太妃端起茶杯來輕輕抿了一口,這才擡眼看着她:“什麼叫插手?一個民女在我皇宮裡放肆,我不能懲罰嗎?”
樑太妃臉上帶着笑過去坐下了,招呼沈峻熙和蘇沐涵:“王爺,王妃過來坐下。”
兩人便也過去坐下,沈峻熙坐在靠遠一點的位置,也不喝茶,只冷冷的看着舒太妃。
舒太妃氣的渾身亂顫,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此時也終於是看明白了,蕎老太妃是完全的站在了永平王妃那邊。只是她不明白,蕎老太妃不是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嗎,怎麼就突然的這麼上心?
畢竟是多年的皇妃,很快就定下了神,壓下了自己的火氣,走到蕎老太妃面前道:“我侄孫女好好的一個女孩兒,嫁進她們王府才一天的時間,就渾身是傷!我能咽得下這口氣?”
她要說,蕎老太妃便和她說,仰臉看着她道:“你問沒問爲什麼捱打?新婚夜把相公轟出去門去,不叫進洞房,這真是你們家鄉的規矩?”
舒太妃一窒,還沒說話,跟在後面的幾個孃家家眷,這時候才大聲道:“是,確實是我們的規矩!”
樑太妃冷笑了:“還嘴硬!打量我們查不出來?一羣蠢婦!我皇宮裡宮女太監加起來上兩千,你們家鄉那邊的又不是找不出來!待我找他們問問是不是有這樣的規矩,若是有,我今天給你們賠罪!若是沒有,你們幾個一人二十板子!來人!”
一聲喊,太監在旁邊忙答應。
幾個家眷嚇壞了!登時就不敢在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誰帶的頭,有一個腿一軟跪下了,於是‘撲通撲通’的,全都跪下了:“太妃娘娘饒命!太妃娘娘饒命!”一陣亂喊。
樑太妃冷哼着,對跑過來的太監道:“你去查一查……”
“行了!”舒太妃打斷了她的話,道:“新娘子頭一天過去,各處的不熟悉,想和孃家人在一塊,先適應一天……這就是犯了滔天大罪?這就該被打的渾身是傷?!”
“哦,怎麼人家永平王府那邊說的確實另外一番話?你們家這幾個貴戚說的可是一個月!一個月新郎官不能進新房!”樑太妃笑着道。
舒太妃咬着嘴脣。那邊已經開始打板子了,褚若麗聲音太尖太吵,打的時候太監用布勒住了嘴,此時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舒太妃額上的汗已經冒出來了,咬着牙道:“就算是新娘子任性一點……總不是死罪吧?就該把人往死裡打?!”
“沒有死吧?我瞧着還是好好地,起碼喊起來還是中氣十足!剛剛可不是我一個人聽到的!”樑太妃冷笑着:“可還不止這樣任性呢,早上起來給長輩行禮,喲,不知道仗的什麼靠山,連王爺和王妃也不看在眼裡,行爲舉止輕慢至極!”
“那都是一面之詞!”舒太妃厲聲道。
蕎老太妃又擡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相信,永平王爺和王妃還不屑於去誣陷她一個民女!”
樑太妃對蕎老太妃道:“是啊,這件事要說起來,咱們倆也是才聽說的,可怎麼就能多想想?多問問?想了問了,就知道那無知蠢婦說的話多麼誇張多麼不靠譜!”她也擡眼看着舒太妃:“舒太妃就算是因爲自己的親戚,可也不至於失了常性,一點不查查清楚全都相信吧?!”
她冷笑着道:“難道是故意做出這副惱怒的樣子,想借題發揮?!”
蕎老太妃便點頭道:“是啊,鬧吧,借題發揮吧,如今人家王爺逼急了,免死鐵券都請出來了!我們姐倆是沒辦法了,舒太妃,就看你怎麼能叫這免死鐵券收回去!”
舒太妃頓了頓,扭頭看了看祭臺上,那毫不起眼的鐵牌卻叫她有些心顫,連着手腳都微微顫抖起來。再看那幾個人,坐在院中,除了王爺和王妃坐的近一點,其他兩位太妃都是各坐各的,可是很明顯,今天她們已經聯合起來了,聯手對付自己!
在低頭看看跪在腳下的幾個親戚,一個個的無不都是形容狠瑣,毫無氣勢。
舒太妃很清楚,今天自己被孤立了。
“那好吧,既然你們這樣說,一定要說是我侄孫女的不對,我也無話可說,現在人也打了,王爺和王妃也該消了氣,你們在陪都皇宮的這番威風,我會上奏給皇太后的!”最後還是忍不下這口氣,威脅了一句。
說完了,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慢着!”沈峻熙大喊了一聲,站了起來。看着她:“舒太妃,祭祀還沒開始,你去哪兒?”
舒太妃手都哆嗦!咬着牙看着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峻熙冷笑:“不怎麼樣!我永平王妃都被舒太妃命令叫侍衛押來!我這張臉算是丟盡了!我還能怎麼樣?趁早的把這鐵券還給皇上,自貶爲庶民,灰溜溜的滾出應天去!我還能怎麼樣?!”最後一句,怒喝一聲!
舒太妃提聲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峻熙仰臉大笑起來!笑了幾聲,低頭看着舒太妃,眼睛死盯着她:“我欺人太甚?我堂堂的永平王妃,叫一個同品級的老太妃派人要押進宮來!還說是我欺人太甚?!”
舒太妃尖聲叫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峻熙冷冷的看着她,指着祭臺方向:“舒太妃,免死鐵券請出來了,你給磕三個頭認錯,我就請回去,不然,這鐵券就放在這裡!”
舒太妃臉色大變!厲聲怒道:“你放肆!大膽!”
沈峻熙笑了起來:“放肆?我永平王爺就算是大膽放肆,也輪不到你喊!我看在你是先皇的妃子上敬你一些,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話確實很嚴重了,幾乎相當於是當面的打舒太妃的耳光了!舒太妃氣的嘴脣顫抖,手腳亂顫,想指着他,但是手都擡不起來。
樑太妃就在旁邊道:“欺人太甚的下場!”
蕎老太妃道:“你就跪下磕三個頭怎麼了?那免死鐵券是聖祖爺發的,代表的是聖祖爺!怎麼,叫你給聖祖爺磕頭,你還覺着委屈?”
舒太妃嘴脣不停的哆嗦,渾身也在顫抖,衣裳抖的都聽見‘瑟瑟’的響,顯然,是已經氣的快吐血了。
蘇沐涵冷冷的看着她,今天一定要看着她跪下!
整個前殿偌大的院子,遠遠近近,殿內殿外站了上百個太監宮女侍衛,沒有一個人敢出聲,連咳嗽一聲都沒有。那邊褚若麗的板子已經打完了,周圍靜悄悄的,幾乎掉根針都能聽見。
所有的人,全都看着舒太妃,大部分人的眼光都是冷冷的,沒有想幫她求情的,全都是等着看她跪下磕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