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第二天就抱着蘅哥兒,帶着沈峻北來到了聶家。
帶着沈峻北完全是領他出來串串門,這段日子過的太鬱悶的,叫他散散心。
到了聶家,才知道挺巧的,已經出嫁的聶鳴煙正好回孃家住着,蘇沐涵跟這位表姐關係很好,聽下人說大小姐回來了,倒是很高興。
當然要先去上房院拜見聶老爺子和老太太。
進了上房院的屋裡,老爺子和老太太並排坐在炕上,兩位老人家身體倒是還很康健,雙眼爍爍的,一看到蘅哥兒,老爺子已經樂得鬍子翹了起來,再聽見蘅哥兒脆生生的喊:“太姥爺,太姥姥!”馬上笑得顛顛的,趕緊伸開雙手要抱蘅哥兒。
蘅哥兒如今也不是很輕,蘇沐涵倒不敢放在老人家身上,只放在他們中間,兩位老人家齊齊低頭去逗孩子玩,這邊該行禮的還沒行禮呢。
逗着蘅哥兒說了好一會兒話,老太爺才擡起頭來,看到還跪在下面的三人,急忙的伸手:“起來起來,都起來吧!”
又看到了沈峻北,急忙伸手示意他過去,拉着手笑着問:“多大了?成親沒有?怎麼也不常來玩?”
沈峻北恭恭敬敬的的回答。
沈峻熙和蘇沐涵這邊坐下,等着老太爺問完了沈峻北。
說了好一會兒的閒話,老太爺才扭頭問他們:“家裡的事都辦好了?上一次聶臻去了,說沒見着涵兒?”
聶臻聞訊已經過來了,一聽忙點頭:“是啊。”
蘇沐涵低聲道:“那時候心裡不好受,又擔心爹,回孃家住着去了。”
屋裡氣氛低沉了一些,除了老太太和蘅哥兒的說笑聲,其他的人全都凝重了下來,老太爺嘆了口氣道:“可惜啊,年紀輕輕的……雲兒出嫁也就一年吧?”
“是一年。”蘇沐涵忙回答:“所以……”
聶臻看着沈峻熙道:“喪事辦的倒是體面,峻楠我也看見了,頹喪的很,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沈峻熙道:“還好……”
聶臻其實是來圓場的,他光知道蘇將軍是不肯見沈峻熙了的,今天聽說他們夫妻來了,一想就是來尋和事佬的。
不過詳細情形他也不知道,只以爲是蘇沐雲出嫁一年就去了,蘇將軍對王府的人都生了氣,不肯原諒。這裡面肯定少不了沈峻楠,不過可能對沈峻熙和蘇沐涵也心裡有氣,認爲這兩人沒有照看好蘇沐雲。
這也是他們夫妻倆上門求助的原因。
聶臻是這樣以爲的。
便當着老爺子的面故意問道:“姑父……是不是還生你們的氣,不讓峻熙上門?”
果然,老爺子一聽孫子這話,奇怪的問道:“生氣?爲什麼生孩子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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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臻頓了頓,看向了蘇沐涵:“這得問問表妹……我也是沐雲喪事上看到的,猜想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呢。”
老爺子扭頭就看蘇沐涵,蘇沐涵便道:“父親是生了氣……”她看了一眼沈峻熙:“這也難怪,沐雲嫁到王府才一年就沒了,給誰也受不了……”
老爺子剛要說話,衆人就聽見外面有一個女子的聲音笑着道:“涵兒來了?哎呦,多久沒見了?”
蘇沐涵急忙站了起來,門簾一掀,聶鳴煙走了進來,笑着先過去對老爺子和老太太行禮,這邊不等兩人說話,已經起身過來拉住蘇沐涵笑着打量:“哎呦,怎麼又清瘦了不少?”她扭頭嗔沈峻熙:“妹夫,你是不是成天的氣我妹妹?怎麼越養越瘦啊?!”
沈峻熙忙搖手:“沒有沒有,哪敢哪敢!”
老爺子在炕上笑着道:“鳴煙倒是越來越胖了,真好!”
蘇沐涵笑着點頭:“是啊,表姐看着珠圓玉潤的。”
聶鳴煙紅着臉打了她一下:“胡說!我都快成水桶了!不過你這樣也不想,太瘦了……”她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這段時間你們不如意的事太多了。”
聶臻笑着道:“我們正說着你,你一進來就打斷了……坐下說吧。”
聶鳴煙點頭坐下了,蘇沐涵心中一喜,知道她肯定會幫自己說話,自己這位外公脾氣很好玩的,外人家的男孩兒格外的喜歡,偏就不喜歡自家的男孩兒,聶臻這幾位表哥在老爺子眼裡,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大約是因爲聶家人丁興旺,男孩兒多女孩兒少的緣故,自家的女孩兒,老人家就格外的偏愛,因此對母親的去世,老人家怨懟了父親很久。
聶鳴煙說上一句,能頂的上聶臻的十句。
見面自然是要說蘇沐雲的事,聶鳴煙輕嘆一聲道:“沐雲年輕輕輕的……太可惜了。”
聶臻點頭:“是啊,我們才還說着呢。”
蘇沐涵便接着剛剛的說道:“父親生氣,我們也擔心,過幾天就是他老人家的壽辰,明年又是半百的整壽,我真害怕父親一直不原諒峻熙,我們……今後要是和父親生疏了,我想想那樣太難受了……”
聶鳴煙忙道:“過一陣子就好了,這會兒姑父還難受着,等過三兩月慢慢哄着,應該就沒事了。”
蘇沐涵點着頭道:“希望吧……”她擡眼看了老爺子一眼,道:“就怕父親和外公一樣的倔,好些年都不原諒……”
老爺子一窘,道:“哪能一樣嗎?”
聶鳴煙心直口快,搶着道:“那怎麼不一樣?還不是岳父生了女婿的氣,好些年不來往?不行!哥,你到時候去得勸勸姑父,別那樣了,自己也不好受,峻熙和涵兒也不好受,沒準生個幾年的氣,在到了下一輩蘅哥兒他們才能緩和了,那才……”
聶臻忙點頭:“我知道,不會的,姑父不是那麼……”一頓,還好停住了,不然上面的老爺子該惱火了。
聶鳴煙看他說漏了嘴,‘嘿嘿嘿’的笑了起來,正好蘅哥兒被逗得也在笑,老爺子便也笑了,摸着鬍子道:“等他什麼時候來,我也勸勸……人這一輩子,轉眼即過,沒那麼多時間生氣啊!”
衆人全都釋然,尤其是沈峻熙,確實鬆了口氣。
在這邊陪老人家說了一會兒話,聶鳴煙就拉着蘇沐涵出來,幾個人全都出來了,只留下蘅哥兒陪着兩位老人家玩。
幾個年輕人往園子走,說話也是分成了兩撥,沈峻熙和聶臻說話,蘇沐涵和聶鳴煙聊天,只沈峻北,在園裡轉着。
只有她們兩人了,聶鳴煙這才低聲道:“我那時候說什麼?沐雲心眼太窄,若是不能放寬心,不是個長壽的……現在看看不錯吧?”她嘆了口氣對蘇沐涵道:“我說這話你別見怪,你知道我就是這心直口快的脾氣。”
蘇沐涵搖了搖頭:“不會……我也知道。”
聶鳴煙道:“那時候嫁到王府,說實話我真的不看好,她心裡還惦記着賈玄毓,癡迷成那樣了,嫁給別人,又是個那麼冷的脾氣,哪能好了。”
蘇沐涵長嘆了口氣。
“之前的事我都聽說了,唉……沐雲真的是太鑽牛角尖了,這輩子就認準了賈玄毓……害了一輩子!”聶鳴煙問道:“辦喪事的時候,賈玄毓去了吧?說什麼沒?”
蘇沐涵搖頭:“我那時候不在……”
聶鳴煙恍然想起了:“對對,你回孃家了……家裡最近是不是氣氛很不好?姑父……很生氣?”
蘇沐涵點點頭道:“是……”
“別擔心,慢慢勸勸能好了,姑父過幾天壽辰,我們都去勸勸,我也去!”
蘇沐涵有些驚訝:“表姐,你沒事吧,怎麼回孃家住這麼長時間?”
聶鳴煙笑着道:“沒事,放心,不是和相公吵架了,是因爲……”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那邊傳來了一聲:“哎呦!”一個女子的聲音,接着又是另一個女子的聲音:“你是誰!怎麼隨便闖人家的園子!好大膽的狂徒!”
衆人都嚇一跳,接着就聽見沈峻北慌忙的解釋聲:“我是永平王府的!不是狂徒!哎呦!”他也哎呦了一聲。
那邊沈峻熙已經跳起來跑了過去,聶鳴煙最好看熱鬧,拉着蘇沐涵跑的也不慢,轉過假山穿過遊廊,就看到了沈峻北。
一個小姐模樣的正背對着這邊,一個丫鬟用手絹遮着小姐的臉,沈峻北站在跟前,很是惶恐的樣子,沈峻熙和聶臻已經過去了,聶臻叫了一聲:“五妹!”
那丫鬟看到大少爺過來,急忙行禮:“大少爺。”
那姑娘也驚訝的轉過身來。
聶臻已經笑着道:“這是你姐夫的弟弟,你不認得,跟着你姐姐,姐夫來串門。”
聶鳴煙和蘇沐涵已經走到了跟前,蘇沐涵認得,這位是自己三舅舅的小女兒,在府裡行五,叫聶鳴虹。
“五妹,這是你表姐夫,這是你表姐夫的弟弟。你也不想想,不是自家人,能進這院子嗎?高呼小叫的做什麼?”聶鳴煙上去就是一頓訓。
聶鳴虹漲紅了臉低聲道:“是我浮躁了。”
那丫鬟倒是忠心耿耿,忙跳出來道:“是奴婢!奴婢太大驚小怪了!”趕緊過去給沈峻北福身:“親家少爺請恕罪。”
沈峻北也滿臉通紅,趕緊道:“不怪你們……是我突然的從這邊出來,嚇着你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