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沈峻熙身上穿的都是非凡品,無論是身上的料子還是繡工,都不是一般的百姓穿得起的。這個人是做毯子生意的,對衣裳這方面也略懂一些。
那人聽沈峻熙這樣一說,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點頭道:“好吧,那我要和老闆商量一下。”
沈峻熙想了想,點點頭笑道:“也好,謹慎一些是好的。那我就等你的消息。”說着起身,雙手一拱:“告辭。”
說着往外走。
那人急忙的跟在後面叫道:“等等等等,大爺!您還沒說您怎麼稱呼?還有,我要是和老闆商量好了,去哪裡找您?對了,您別太着急,我老闆去別的地方談生意了,三五就能回來……”
沈峻熙走到了甲板上,看着剛剛沈峻楠上的那條船,指了指道:“你找那船上的人,找我就行。”說完之後,斜睨着那人,看他的反應。
那人果然面色大變,震驚盯着他道:“這位……這位大爺!您既然已經和他們……”
“我不是說了,我想要毯子。”沈峻熙道。這個人這麼吃驚,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他昨天在府裡聽惠雯說起,沈峻楠的府上,每天都有十幾筐子的海貨運到府裡,他已經就懷疑,沈峻楠在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再加上沈蓼輔當時就面色大變的把惠雯呵斥了,他就更懷疑了。
沈峻楠做的事情,沈蓼輔也知道。
今天在賣扇子的小攤販那邊的問話,使他懷疑,沈峻楠做的是走私的生意,走私的應該是鐵。畢竟他的身份在那兒,不可能降低身份和一些盜墓的人打交道,應該是鐵無疑了。打出自己永平王爺的旗號,也能唬住不少的人,弄到鐵也是很容易的。
他是這番話,就是爲了試探這個外邦人,他們碼頭上的,應該清楚那條不起眼的船到底是幹什麼的,長年累月的,當然不可能永遠瞞着人。
果然,現在那人一看到指的那個船,就面色大變了,聽見沈峻熙說的話,真的全然相信了,忙道:“是,是!我知道了……對了,您是不是姓沈?我到時候找姓沈的?”
沈峻熙的心馬上就沉了!他的懷疑成真了,果然,這個碼頭上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沈峻楠就是在走私鐵!
沈峻熙頭皮都炸了!朝廷嚴令禁止走私鐵,沈峻楠置若罔聞!自己祖宗幾代人掙下這永平王的清名!祖祖輩輩,多少人上戰場殺敵!沈峻楠卻還在給敵人供應鐵!
沈峻熙雙手都顫抖起來,強忍着怒氣,點了點頭,沒說話往船下走去。那個人還以爲生意已經談好了,於是高高興興的把他送下去,在身後還叫着:“大爺!我和老闆談好了,就找您!”
沈峻熙頭也沒回,出了碼頭,往沈峻楠的府上走了回來。
一回到府裡就問下人:“你們爺回來沒有?”
下人忙躬身道:“沒有,還沒回來。”
沈峻熙道:“把沈蓼輔給我叫來!”說着自己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屋裡,揹着手在屋裡走來走去的等着。
下人忙去叫大少爺,過了一會兒,沈蓼輔便來了,進了屋,躬身道:“大伯父。”
沈峻熙一轉身看着他,盯住了看了半天。沈蓼輔已經是十二三歲了,看着也比較的懂事,沉默寡言的。
被他這樣盯着,沈蓼輔很驚慌,低着頭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
沈峻熙便道:“你慌什麼?我還沒問話呢,你怎麼就這麼慌?沈蓼輔,你告訴我,你們府裡到底有什麼事,叫你這樣的不安,這樣的驚慌?!”
沈蓼輔緊張的擡頭看了他一眼,結結巴巴的道:“大……大伯父,我……孩兒不知道,您說的什麼……”
沈峻熙冷笑一聲,過去坐下了,道:“沈蓼輔,你給我說實話,把你們到了這邊,你爹都幹了什麼事,給我一一的說出來!”
沈蓼輔驚得面無人色,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很緊張,不知道大伯父知道多少了,但是聽他這樣問話,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一些事。
可是……沈蓼輔又懷疑,大伯父纔來一天而已!一天時間,能知道什麼?!他猶豫着道:“大伯父……”
沈峻熙冷聲道:“我今天去了碼頭,看到你爹和一個人上了一條不起眼的船,我並不知道什麼,也沒打聽出來什麼。沈蓼輔,我現在就是要問你,看你能不能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有什麼不安的,有什麼緊張的,叫你害怕的東西?!”
沈蓼輔咬着嘴脣呆站了半晌,爲難害怕,很明顯。
沈峻熙也不逼他,就坐着等着。
沈蓼輔突然的下定了決心,‘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對沈峻熙哭着磕頭道:“大伯父,您救救我爹,救救我們全家吧!”
“說,到底什麼事!”沈峻熙厲聲道。
沈蓼輔哭着道:“爹……在做生意,在做……”他害怕的看了沈峻熙一眼:“在做掉腦袋的生意。”
沈峻熙冷笑連連,果然!
“什麼生意?”
“走私……走私鐵給外邦人……”沈蓼輔囁嚅着哭泣的含糊道。
沈峻熙氣的簡直都要爆了!果然不錯!沈峻楠果然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在王府的時候,成天的怨天尤人,覺着自己把他管束住了,他英雄無用武之地了,覺着他自己屈才了!好,現在剛不再身邊盯着,他就亂來!這就是他沈峻楠的出息!
咬着牙問道:“繼續說!”
沈蓼輔擦了眼淚,囁嚅着道:“爹一來這邊,本想是好好做生意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就做起了鐵的生意,孩兒……也是去年才知道的,知道了就很害怕,那些人沒人性的,做生意和殺人差不多……爹不想做了,想收手,那些人就殺了府裡的一個管事,把頭割下來,掛在府門口……”
沈峻熙皺眉道:“你說的那些人,是不是那條破船上的人?那是什麼人?”
沈蓼輔點點頭:“是,正是他們,他們是這個碼頭上最有勢力的人,船主叫伊甸,是個番外人,好像是倭人。碼頭上還有另一夥人,是咱們大明朝的人,叫潘寶,他們也在裡面……不知道是怎麼做生意的,反正就是這些人,把我爹給要挾住了……”
沈峻熙想了想問道:“潘寶是幹什麼的,在這裡面起什麼作用?那個倭人,是怎麼把鐵弄出去港去的?還有,本地的官府,一點都不知道,還是知道,也和他們打成一片?”
沈蓼輔呆了呆,道:“孩兒只知道,潘寶在這裡作用很大,有時候能找到府裡來,和父親說話也沒有一點的恭敬,有時候……我聽得出來,是威脅父親……您問的其他的事,孩兒就不知道了,不知道官府的人,是知道不知道這件事。”
沈峻熙聽了,半晌才點點頭,道:“你還知道什麼?”
沈蓼輔搖頭:“孩兒就知道這些,別的也是一知半解,就是擔心……”
“這些事情,你姨娘都知道?”
“知道,那人殺了管事的,我們整個府的人都知道,只是……誰也不敢說了。”沈蓼輔低着頭道,然後猛地想起來,忙道:“妹妹們不知道!惠雯和惠然,都小,不知道這事。”
沈峻熙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知道了……這事你先別說,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下去吧!”
沈蓼輔磕了個頭,哽着聲音道:“大伯父,您是來接我們回去的?我想回去。”
沈峻熙心中一酸,點點頭道:“是啊,是來接你們的……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回去吧。”
沈蓼輔這才又磕了個頭,回去了。
沈峻熙在屋裡揹着手來回的走着,氣的渾身亂顫。那幾個侍衛都在屋裡,剛剛說的話,全都聽見了,看到王爺氣的不行,身邊也沒有個勸的,只能他們出聲道:“王爺,這事已經這樣了,小的們去查了,把這夥人連根拔了就是了,您別生氣。”
“是啊,您氣壞了,王妃又該着急了。”
沈峻熙深吸了口氣,是啊,自己真不能在生氣了,點點頭,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們兩個,去查一下。那個倭人真名叫什麼名字,在這裡多長時間了,走私的鐵,是什麼渠道運出去的,運到了哪裡去。這些全都查清楚。另外,潘寶是什麼人,在本地是什麼勢力,若是無法無天,想來背後有人,查出來他的靠山是誰。清清楚楚的查出來!”
侍衛答應了一聲,其中兩個就走了。
沈峻熙在這邊繼續的揹着手來回的走着,沉吟着。然後對另外的一個侍衛道:“你去查一下,官府的人知不知道,是上下全都和這夥人勾結了,還是官府裡少數幾個人勾結,不管什麼情形,都把人給我查出來。”
那個侍衛也答應了一聲,走了。
沈峻熙揹着手繼續在屋裡走,最後一個侍衛擔心的看着他。
若是沈蓼輔說的事情全是真的,那可能就是這樣的,沈峻楠來了之後,見錢眼開,就糊里糊塗的做起了走私鐵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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