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將軍緊緊的閉着嘴沒說話,紀月娥何其瞭解他!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自己說到了點子上!他這會兒已經有點生氣了!
不過既然已經開了頭,就要把話說完,她道:“其實你也知道,二姑娘生前,我們這些人是都想對她好的,是她……反而是她不珍惜,不好好的對待別人。”
看到蘇將軍眉頭緊皺,怒氣浮現,紀月娥忙大聲道:“你別生氣!我只問你一件事,大姑娘那時候給二姑娘找親事,找的是建寧侯家的小侯爺陳洛魁,那次二姑娘是怎麼做的?大冷天的,給大姑娘從頭到腳潑了一盆涼水!大姑娘回去大病了一場!這事你忘了?!”
一提出這件事,蘇將軍果然怒氣下去了,有些傷心的搖了搖頭。
沒忘,這事他能忘了嗎?!
紀月娥聲音輕柔,免得在刺激了蘇將軍:“現在我這樣說一個已經過世的人,你心裡肯定不舒服……我其實也不想做這個惡人,說難聽點,大姑娘、二姑娘都不是我的女兒,她們誰好誰壞,與我無關,我只要不出聲,就找不出我的錯處來。”
她又嘆了口氣道:“可是我看着大姑娘和王爺難受,我也不舒服,二姑娘爲人如何,便不說了,可大姑娘總沒有什麼錯吧?對二姑娘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就算是被潑了一盆水,二姑娘嫁到王府,老王妃爲難她,大姑娘不是也馬上出頭?這都是因爲到底是血親骨肉。”
她還想說下去,蘇將軍就嘆了口氣道:“算了,你別說了……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了。”
紀月娥點着頭:“是啊,你確實都知道,我這樣一說,你就會覺着,其實不怪大姑娘,也不怪大姑爺,該怪的人是你自己!你沒有好好的對待你的二女兒,現在後悔的難以言表……”
蘇將軍重重的嘆了口氣,擡眼看着她,紀月娥果然瞭解自己,這段時間蘇將軍真的有這感覺,覺着自己太疏忽蘇沐雲了。
紀月娥也嘆了口氣,過去坐在他身邊輕聲道:“不要怪你自己,也別想着怪誰了……這事不是非要找個人出來怪罪才能過去?你要是真怪,就怪我吧……怪我得不到二姑娘的喜歡……”
蘇將軍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這一次,紀月娥都聽出來了,他是想通了的,心裡一喜,輕輕靠在他肩膀上:“我總是多嘴,你別怪我……”
蘇將軍伸手輕輕摸了一摸她的頭髮,嘆道:“幸好有你……”
紀月娥看到蘇將軍想通了,自然是很高興,晚上的時候,就過來找蘇沐涵,告訴她,明天若是大姑爺再來,不用推開了,老爺已經想通了。
蘇沐涵一聽又驚又喜,忙問道:“這是真的?父親……肯見峻熙了?”
紀月娥笑道:“願不願意見我不知道,不過確實是不會再責怪誰了……當然,大姑爺那邊,還不是一下子能過去的,但是他不怪別人,也不怪自己,這件事上,能平心靜氣的想想了。”
蘇沐涵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父親能心平氣和,那麼,孰是孰非自然就能分辨的清楚……現在並不是要把過錯推到死去的妹妹身上,只是活着的人,也沒有必要背黑鍋吧。
“明天若是大姑爺還來,你就見見吧,想來他也很向你們了,等過幾天,你父親若是不說什麼,你便回去吧……想要他很快的就對大姑爺緩和了,這也不可能,你們夫妻沒必要長久分開,只要你爹心裡頭明白了,不會怪你,也不會難受,你回去就行。”
蘇沐涵點了點頭,這也是她希望的,父親不會爲了自己的決定而感覺受傷。
紀月娥走了,蘇沐涵一想到明天就能見到沈峻熙,沒來由的心裡一陣高興,她知道現在的氣氛,真不應該,可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感受,誰又能阻止呢!
算起來,離開家也快一個月了,她也聽人說了,辦喪事期間,老側妃還鬧了一陣子,心裡挺擔心的,不知道沈峻熙是不是已經厭煩的很了。
誰知道這天沈峻熙回去,府裡卻又鬧了一場,沈峻熙一氣之下,去了城外住着。
鬧事的還是老側妃,今天病情剛見好一點,爬起來就來找沈峻熙。沈峻熙剛從蘇府回來,沒見到蘇沐涵,他心裡格外難受,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這幾天說實話他也扛不住了,每天奔波,心裡難受,飯吃得少,睡覺睡不着,就算是鐵人也要垮了,何況他!
老側妃頭上綁着緞帶,兩個丫鬟攙扶着,氣喘吁吁的來到了沈峻熙這邊沒進門就道:“王爺,你叫沈紫蓮不孝順我,這事罷了,我不怪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沈峻熙厭煩的只想叫她滾出去!強忍着纔沒有脫口罵出來,蹙着眉頭問道:“什麼事?”
老側妃提起精神來大聲道:“峻北!峻北的婚事必須我做主!”
沈峻熙錯愕的看着她,真不知道老側妃到底想幹什麼!腦子裡裝的又是什麼!
老側妃看他不說話,便大聲的理直氣壯的道:“紫蓮的婚事你做的主,可是你看看!紫蓮嫁到了那一家,馬上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我這個親孃,以前是百般的孝順,可現在,是百般的憎恨!可見那方家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峻北的婚事要我做主!我來給選個好媳婦,能孝敬我的媳婦!不然,我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沈峻熙冷冷的笑着,也不說話。
老側妃看他還是不說話,以爲沒詞了,更理直氣壯的大聲道:“峻北是男子,沒有耽誤不耽誤這一說!我慢慢給他挑着,一定挑個絕世的……”
“娘!”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叫,把老側妃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就見沈峻北沉着臉進來,對着她大聲道:“我的婚事就要大哥和大嫂做主!您……不用您費心!”
老側妃馬上就捂着心肝顫巍巍的指着他,眼淚不停的往下掉:“你你……你,你不孝!你想氣死我!”
沈峻北這幾天過去服侍,也確實是忍夠了,他和沈紫蓮不一樣,因爲是男孩兒,從三歲開始就有先生教授禮儀道理,六歲起就去府學上課,眼界和心胸,都不是沈紫蓮能比的。
老側妃花言巧語的能騙住沈紫蓮守着她,卻騙不了沈峻北,沈峻北看的很清楚,大姐就是叫母親給耽誤了!這事他明明白白!只是作爲兒子,爲了孝順,他不能說出來而已。
但是現在老側妃拿不住沈紫蓮了,居然伸手到了自己的頭上!沈峻北這可受不了!
看到老側妃伸着手指頭顫巍巍的指控自己,沈峻北冤枉的滿心都是委屈,又恨又氣又難過,正要說話,被沈峻熙打斷了。
“好了,別在這吵吵,峻北,你去幫你二哥收拾下他那邊的餘下事情,還嫌不夠亂啊。”
沈峻北囁嚅了一下,梗着嗓子答應了出去,想想到底不放心,站在門口停着。
沈峻熙對老側妃就說了一句:“沈峻北是男子,王府裡沒這個規矩,他的事不用你操心!”說完了,懶得看老側妃又是撞牆又是嚎啕大哭的把戲,馬上就出來了,看到沈峻北在門口站着,上去道:“你在這裡幹嘛?”
沈峻北嚇了一跳,不過剛剛大哥的話他聽到了,也放心了,急忙抹了一下臉,快步的出去了。
沈峻熙誰也沒帶,叫人去給孫媽媽說一聲,自己去了城外別院,便一個人騎馬出了府,出了城。
因爲來的突然,別院這邊沒什麼準備,此時正是二月中的天氣,說冷吧,倒是過了那寒風凜冽的天氣,但是卻也遠遠到不了暖和的程度。別院的丫鬟急忙的手勢準備燒暖爐,沈峻熙又等得不耐煩,吩咐不用燒了,進屋躺下就睡了。
這一躺下,當天晚上就開始發熱,冒汗,說胡話,神志不清。
別院這邊的下人沒有貼身的大丫鬟,都是些外院打掃的,王爺半夜病了,驚得整個別院的人都慌張失措,急急忙忙的回城去報信,又是找大夫的,到了城門又進不去,一直轉磨磨,轉到了卯時正城門打開,這才風一般的衝進去,衝到了王府稟報。
稟報了管家稟報孫媽媽,總之是見到管事的就稟報,生怕王爺出了事,自己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孫媽媽在府裡還要撤靈堂,善後的事情要處理,根本走不開,便叫他們立刻去大老爺府請沈御醫去看看。又吩咐上院房餘下的大丫鬟侍棋、侍酒去別院照顧王爺!
一番吩咐下來,井井有條,別院來報信的也定了神,急忙的過去請沈御醫。
這邊丫鬟去上房院找侍棋、侍酒,說了孫媽媽的吩咐,兩人便急忙的回去收拾了一下,急匆匆出來坐馬車。馬車從馬廄趕出來,停在側門,兩人剛上車坐穩了,正要叫車伕走,從側門衝出來兩個人,慌里慌張的也爬上了車。兩人一看,竟是側妃李喜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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