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陳洛魁那兩口子纔起來,洗漱了出來問:“咦?怎麼也沒人收拾?今天還走不走了?”
卻沒有人出來答話,陳洛魁在院裡轉來轉去的,只能跑到那個院門口喊:“賈玄毓?”又跑到這個院門口喊:“沈峻熙!”
陳少奶奶也出來到處問,蘇沐涵這纔出去告訴他們,陳洛魁大叫道:“這麼熱鬧居然不叫我起來!”然後這才發現,院裡的男子都走光了,只有他一個人。
及其無聊的陳洛魁在院裡轉悠了半天,也跑出去了:“去去看看他們!”
這邊幾個婦人不由得好笑,丫鬟婆子依然是收拾東西,她們就坐在一塊兒閒聊。蘇沐涵問賈少夫人:“這位方家,賈玄毓和你說過沒有?”
賈少夫人搖頭:“從沒有聽他說過……”
陳少奶奶對她的一問三不知很不滿,打了她一下道:“你和賈玄毓兩人在一塊兒的時候說不說話?是不是連話都不說?怎麼問什麼你都不知道?他什麼都不跟你說?難道見面就忙着辦……”
賈少夫人臉‘騰’的就通紅,蘇沐涵急忙打斷了陳少奶奶的話:“不知道就算了,想來也不是多麼親的關係……”
賈少夫人紅着臉道:“我倒是曾經聽婆婆說過,蘇州也有幾家和我們常來往的,就有這方家。”
陳少奶奶就問道:“家裡什麼情況?”
蘇沐涵問道:“聽說他們家長房大爺只有一個獨子?”
賈少夫人點了點頭:“是啊,一個獨子,一個獨女,二房倒是有兩個兒子,不過也就兩個而已……總之,這一家人丁不旺,據說每年的祭祀,他們都是求子。”
陳少奶奶問蘇沐涵:“沐涵你問這個,難道是沐勁他們打得就是這個獨子?”
蘇沐涵苦笑着點了點頭:“好像還真的是……”
不說她們在家裡議論,只說沈峻熙帶着蘇沐勁和沈峻北去方家,一路上聽賈玄毓說了說方家的情況,這方家也是幾代的世家,和鎮國公府、永平王府,他們都算是同朝爲官的,也都認識熟悉。
只不過到了上一輩,他們就隱退了,在朝中再無做官的。到了賈玄毓、沈峻熙他們這一輩,就來往很少了,以至於沈峻熙根本就不知道。
來到了府門口,下人上前說了身份和來意,方府的下人便急忙的進去回稟,一會兒,大門打開了,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迎了出來,賈玄毓一看年紀和氣度,大約就是方府的大爺,急忙上前行禮問候,果然就是放假大爺。
沈峻熙也上來行禮,方府大爺急忙的回禮,態度十分客氣。
沈峻熙將蘇沐勁和沈峻北叫上前來給方府大爺賠不是,兩人一看這位年紀這麼大了,給行個禮也是應該,於是也真的是誠心給賠了個禮。
方府大爺笑着道:“小兒從小被他母親慣得不像話,總是出去惹事,昨天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聽說早上已經有人去找了你們,正要問呢,你們就來了……這倒是真巧,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沈峻熙笑着道:“還是我看管不嚴。”
方家大爺忙忙的搖頭,看着蘇沐勁道:“這位就是蘇將軍的大公子吧?都這麼大了!那時候和你父親也是至交,可惜府裡離得遠,慢慢的來往少了,都不知道長這麼大了,不是才從朝鮮回來?真的是將門虎子啊!”
蘇沐勁漲得滿臉通紅,人家那麼客氣,他就不好意思了,只能連連的賠不是。
沈峻熙笑着道:“也不知道大公子怎麼樣了,我們能不能去看看,當面給賠個不是。”
方家大爺連連點頭:“去看看,去看看!不打不相識嘛!賠不是就不用了,我總想着,要給他一點教訓,讓他出去了不要那麼的囂張跋扈!你們這是幫了我的忙,我謝謝你們都還來不及!”說着伸手拍着蘇沐勁,好像真的很感謝他。
人家這樣客氣,沈峻熙他們都覺着有點不好意思,沈峻熙心裡想着,幸好親自來了一趟,不然,這人情上實在說不過去。
心裡想着,跟着方家大爺往內院走,來到一個很大的庭院,正房三間,方家大爺直接請他們進了屋裡。
衆人進來了才發現,那被打的少爺躺在牀上,屋裡滿滿當當坐着幾位內眷,一個年老的老太太端坐在上首炕上,手裡拿着手絹還在啾鼻涕,兩位中年美婦一左一右的陪着,一位年輕的小姐陪在下首。他們幾個一進去,慌得那位千金小姐和中年美婦忙不迭的要閃避。
方家大爺就道:“不用迴避了,說起來都是世交!”
那幾個婦人小姐一聽,只能站住,兩位婦人倒還大方,來的都是些年輕人,她們還敢上下的打量這些人,只那位小姐,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躲也不能躲,只能站在她母親身後。
方家大爺先領着衆人到老太太跟前去,笑着道:“母親,您猜誰來了?”
老太太看了看下面的幾個人,都不認識,問道:“誰呀?瞧着一個個的都沒見過……嗯,就是面善。”
沈峻北‘嗤’的笑了一聲。
方家大爺就忙介紹:“這幾位都是應天來的,這位是鎮國公府的小侯爺賈玄毓,這位是永平王爺沈峻熙,這位是鎮邊侯,鎮南大將軍蘇青的大公子蘇沐勁,這位是永平王爺的弟弟沈峻北。”
旁邊兩個婦人先驚奇起來,這幾位的身份未免太嚇人了些!他們府不過就是官宦世家,這幾位動輒都是侯爺!她們能不驚奇麼!
牀上躺着的那個人卻也認出來了,大聲叫着:“就是他!就是他打得我!”說着伸手指着蘇沐勁。
蘇沐勁側頭看他,本還想笑一下,但是一看他那包的好似糉子一樣的頭,在看那囂張的樣子,不由得‘噗嗤’笑了出來。
上面坐的老太太一聽,馬上就沉了臉叫道:“原來是打我乖孫子的兇手!不趕緊送到衙門去,還領回家做什麼?!”
旁邊那位看着年歲稍長的婦人,只拿一雙眼睛盯着蘇沐勁打量,牙齒磨的‘咯咯’響。那位小姐也好奇的瞅了蘇沐勁一眼,只是站的稍微靠後,只看到個側臉。
方家大爺忙忙的陪笑着上去哄老太太:“這幾位都是世家親眷!認識的,不打不相識嘛……”
“呸!什麼不打不相識,怎麼不叫我孫子把他們打一頓,再來說什麼不打不相識?!”老太太這會兒倒是口齒伶俐。
賈玄毓忙笑着上前道:“老太太,您還記得我不?我爹是賈書桓,您不是差點認了乾兒子呢。”
老太太就琢磨:“賈書桓……名兒倒是熟……”
方家大爺一看,忙不迭的趕緊上前去嘮嘮陳年往事:“是啊娘!您忘了那一年,鎮國公家的……”
一面說着,一面扭頭示意自己的夫人招呼沈峻熙他們,那年長的美婦便把牙不咬了,忍着氣過來對沈峻熙笑着道:“諸位請坐,這說了半天,原來是相識的,還是我兒太過魯莽。”
沈峻熙一聽就知道是被打的少爺的娘,急忙道:“是我們的不是,我兩個弟弟都年輕不懂事。”
蘇沐勁見姐夫爲了自己,給人賠笑賠禮,心中有些不忍,急忙上前道:“是我動手打的少爺,要說不是,和我姐夫沒關係。”
說着扯了一下沈峻北。
沈峻北只能也上前給她行禮賠禮道歉,不過還是嘟囔了一句:“不過您家少爺也太跋扈了!我們在這邊雅間坐得好好的,沒着他沒惹他,他就嫌他那邊的房間有怪味,就偏要和我們換……不這樣找事,我們能和他打起來?”
那婦人一聽就愣了,扭頭去看牀上躺着的兒子,那少爺還在叫着:“叫你們讓你們就讓,偏要……”
方家大爺趕過去立在牀頭大喝了一聲:“你閉嘴!”
那少爺嚇得馬上不敢說話了。
這邊沈峻熙笑着沒出聲,那中年婦人就漲紅了臉,方家大爺對她怒斥了一句:“都是你慣得!你看看成什麼樣了!分不清楚是非!”
說着急忙又去老太太那邊道:“娘,您也聽見了,是自家孩子的不對……這是遇上了認識的人,下手也輕,若是遇上那江湖匪類,下手沒輕沒重的,到時候才真的要哭死咧!”說着直起身,瞪了一眼那少爺的娘。
那婦人是不敢在說什麼了,老太太哼了一聲,又問賈玄毓:“你是賈書桓的兒子?今年多大了,成親了沒有?”
賈玄毓急忙坐近一點,回答老太太的問話,方家大爺就過來笑着和沈峻熙說話,沈峻熙自然還是抱歉,方家大爺及其客氣的,連說沒事沒事。
老太太那邊也緩和了,和賈玄毓談的還挺投機的,沈峻熙一看這時辰,恐怕今天是走不了了,心裡頭嘆氣。
打人的事情說完了,方家大爺又笑着問他們幾家現在的情況,格外的還問了問蘇沐勁,知道蘇沐勁還沒有成親,這臉上就笑開了花,不停的打量蘇沐勁,弄得蘇沐勁莫名其妙,沈峻熙心裡卻恍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