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戍帝麾下大軍,五路出擊,連帶着傳檄而定的地方,一共拿下了七個城池。
叛亂了兩年之久的僞貫,隨着徵召而來的數萬大軍一鬨而散。僞貫中心飛龍城中,諸多叛臣們開始動搖,甚至派遣使者去爻軍營帳,表示渤王願意投降,希望戍帝能念在父子情分上,僅罰自己一人,莫要害百姓性命。
然而戍帝對這僞貫使者擺了擺手,該使者被割了舌頭放回了飛龍城,遂,大戰必起,大爻的兵馬磨刀霍霍,準備追窮寇。
但是,大爻的兵將似乎忘記了什麼。——那就是僞昊的主力在哪裡?
戍帝身旁的大人物們潛移默化的認爲,僞昊的部隊在己方大軍壓境的情況下,瑟瑟發抖,按兵不動,龜縮於城池內。
封建部隊的特性即是如此,順風時候能夠攻城略地,王朝逆風時候,縱然帳本上還有幾十萬大軍,機動野戰能力卻已經消失。諸如大明晚期,首都勤王軍匯聚幾十萬,卻都只是紮營造糞機。
只是——目前僞昊真的銳氣挫敗到“龜縮”程度了嗎?
…忽略的分割線…
影山下,紮營的趙誠看着地圖,此時地圖上,原本聚在一起的大爻五路大軍,如同一個巴掌一樣展開。去包裹貫國星州這個死守的“拳頭”。
而這時候,趙誠點出了,地圖上向南出擊的兩條徑道,嗯,該出“剪刀”了。
7月15日,趙誠獲悉了“大爻兵團在向前突進過程中拉長了後方戰線”的情報,立刻開始了大規模急行軍,從兵家險地中快速跨越而過。
這種險地放在演義中,都是“落鳳坡”“上方谷“這類完美的伏擊地形。在不少兵家眼裡都是能不走就不要走的路線。
然而對趙誠這種的老手來說,這種“子午谷”地形穿插都是常事。原因有二,
第一:他培養的斥候水準非常高,能夠迅速的觀察這些險要地形安全度且及時通報消息,趙誠現在連出了險地之後,大爻在哪兒軍事防守都派遣“間”瞭解相關信息。
第二:他組織部隊的能力很強,能夠快速的通過這類險地通道。別的大軍通過險地總時長超過三天,他一天就能通過。這就大大降低了,敵人能夠反應的程度;並且大軍出了通道後,就有明確的作戰目標。是戰還是守亦或是退,都遊刃有餘。
旁白:前世宣衝出生的幾十年前,對於蔣公來說,那數萬“赤匪”是那麼難抓,翼王都倒黴的大渡河險地都飛渡了;這就是上述兩點優勢對於軍閥部隊有了斷代的領先,一情報分析能力強,二組織能力迅速。
趙誠在這個世界內,到目前爲止,只在一個將領身上看到這樣的兵家水平跡象,儘管目前還很稚嫩,但假以時日絕對是威脅。
所以他讓浦娥盯着那個傢伙。防止其在自己長途穿插時候,也反穿插過來,製造變數。
7月16日,趙誠兩路大軍全部就位,從帛書地圖上看,只要他南路大軍切到了側面,屆時在此處附近的三個大爻軍鎮就不得不和他進行會戰。否則的話,戍帝圍剿叛逆的大軍就會遭遇“失街亭”的尷尬。
至於北方三位藩鎮爲什麼不提前攔截,以攻代守呢?過去這兩年,趙誠的兇威赫赫,大爻將領不敢和趙誠對掏。
其實不光是這三路藩鎮,幾乎北路所有藩鎮都是一樣,武飛那邊的朱大力同樣如此。
對於這些實際上是藩鎮的兵家來說,他們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有了自己的封爵和土地,還有需要自己蔭庇的族人,由於揹負的太多,就不敢賭,不敢在兵家更高端、更高烈度的用兵體系上有所突破。而這越不敢,就越落入下風。
7月18日,趙誠大軍兵圍曲沃城,藩鎮郝奈呼派兵來解圍,在半路上被伏擊,損兵折將,隨着甲冑被趙誠亮相在曲沃城後,曲沃城被拿下了。
7月20日,趙誠以假裝進攻步蟬城的跡象,騙另一位藩鎮來救援,但反手就把防備鬆懈,但是戰略同樣重要的恆關給拔掉了,直接封鎖割斷了大軍的糧草供應。
三個藩鎮相互間沒有任何協調,被當成狗一樣戲耍,追逐丟出去的皮球,來回奔波。
而穩穩拿捏佔據主動的趙誠這邊,並沒有繼續攻城略地,他在大營看着西邊的情報,尤其是關注先前“雍水”那邊的動向。
趙誠低語:“難道你就不動嗎?是我看錯你了?”
…視角切換到雍水…
浦娥和武恆羽兩方軍團對峙。但實際上在兵家之外,雙方山水之勢也在對峙。
這是一場國戰,戍帝在圍攻僞貫大本營的時候,也對各地藩鎮進行調度;至於雍州這邊,因爲雍水對峙而打不起來?那麼就讓雍水斷流。
帝王的意志就是這麼莽撞,隨着一個個皇旗發到了州府,白天太守們得到命令開始來到地脈調動爻算陽力,而各地城隍們也開始調動陰力,連帶推動山脈。於是乎,雍水以南所有山脈水流鎮獸,整齊的朝着北方轉向,並且向前傾,就宛如集體套上繮繩向北拉動一樣。
而在雍水這邊則是出現了異常!雍水的河牀上出現了裂紋,河水迅速的乾枯,並且以每日消失三尺的深度開始乾涸。
於是乎,武家軍北路大軍和浦娥之間隔江對峙的局面消失,在江水消失之前,兩軍分別後撤五里地。——就宛如隔着欄杆互相狂吠的狗,在欄杆消失前開始倒退一樣。
這當然不是慫了,而是河水一消失,就撲上去互相咬,實在是太傻了。
浦娥和武恆羽所追求的勝利,都是己方損失都“微”的戰爭,即宣衝前世而立之年後,各個中等強國之間經常出現“雙贏”的情況。戰爭往往是雙輸,但是在那個時候爲什麼會出現“雙贏”呢?
原因是:那時是處於超級強國相互對峙的情況。交戰的二流國家,其各自戰略目的都是爲了在自己所屬的陣營內表現出自己的價值,給超級強國開出一個收買自己的價碼!超級強國的國力,是斷檔式高於二流強權,甚至原先的傳統毆洲一流強權,與其也存在代差。所以只要超級強國漏一丁點軍援,就已經是能超過老毆傳統一流的水平,而這麼大的好處,只是交戰十幾天,損失幾百個民房,豈不是贏了?
浦娥和武恆羽現在局面也是這樣,大爻國力還沒有折騰完,雙方都不能折騰出巨量損失。
雍水消失後,形成一條幹涸谷地,兩軍分別駐紮在周圍。武恆羽的騎兵在兩側揚起塵土試圖越過谷地從側面包抄,但是天空上三組天燈齊刷刷轉向,用槍炮對準其側面陣列。
雙方無法突擊。誰也不下高地先攻,誰也不願意大軍徹底渡河,都是死死的盯着對面。似乎堵住對方就是贏了。雙方凝固了,大軍隔着兩側一動都不動。
武恆羽常常騎着馬過去對準天舟射一箭,而浦娥則是派出了一位騎着寒氣四溢的巨鳥(冰霜鳳凰)的尖耳族裔武將(精靈英雄),衝過來攔截武恆羽。雙方大陣來回拉扯。
…人生殺機,天生殺機…
這樣的和平並不是無限。雍水在地煞擠壓下被大地吞沒,但並沒有消失,每日滾滾而下的河水則在地下土層中不斷蓄積。從太空上來看,上游區域兩岸大地現在正如同被蚊子叮咬後鼓起來的大包一樣微微隆起。
這種高度是半米到兩米,廣度在數百米到幾公里不等,臨時隆起的丘陵。就如同下雨天頂起草皮的巨大水泡。
這巨量的水泡在大地中聚集,漸漸地蓄積起殺機。這股殺機,兩軍中的修士都感覺到了,且精準的推斷出,大軍交錯之間,五個點位。只有控制住這五個點位,才能讓這樣的殺機朝着對方控制的人道領域來釋放。
上游那些個“水泡丘陵”到底會在哪邊製造洪災?現在已經決定在浦娥和武恆羽的手上。
電車難題,但是兩邊都可以拉閘。
…有了爭奪點後,戰爭就動了起來…
武恆羽的騎兵搶先進入一個煞氣點,這是一處河卵石堆砌的河灘中央,然而剛剛抵達這,一匹馬就飛了出去,然後斷裂的身軀在三丈外顯現,一根一米的鋼鐵長矛插入其中。
遠方的『戍望』祟唐,正在亮出自己的振風弓,騎兵隊督望着斷了腿的弟兄,目眥欲裂。
騎着烏騅在戰場上巡遊觀勢的武恆羽也看到了『戍望』祟唐要繼續拉弓,此時命令部隊全線壓上去,且下令騎兵們在原地遊走躲避弓射。
另一邊浦娥也看到這全面戰爭的情況,深吸一口氣後,也動了起來。
命令下達後,一隊玉勇兩隊老農,亦或是一隊玉勇長戟配一隊玉勇弩手維持着寧和氣息,開始朝着要點進行進發。
很快,在東邊點位上,雙方距離一百五十步左右,雙方的箭雨已經能夠得着對方了,但是雙方弓手並沒有急於射擊前沿的甲士;隨着甲士在前沿動手後,雙方弓手則是調整站位,試圖從側面進行射擊,當然也有直接射擊對面的。
而這時候,捉對廝殺的各組急需新生兵力加入,於是乎在雙方都覺得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一組組隊列在令旗的作用下開始奔赴前線。
戰線開始焦灼起來,煞氣碰撞也讓上游的丘陵抖動,無數動物感覺到了這天地殺機釋放後,開始瘋狂逃竄。
雙方都在山河上積累煞氣,所謂“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一場災劫儼然即將到來。災劫不可避免,但是兩軍則是能通過對決掌握煞氣,通過灌注煞氣改變地脈走向,決定災劫在哪一方背後的郡縣爆發。
普通兵卒開始搏命,法師們也開始相互鎖定。
白刃鋒和師兄弟們看着前方血肉橫飛的戰場,深呼一口氣,猶豫是否加入戰場,而這時候沒等他反應,在戰場左翼,五個火龍捲組成了牆體正在席捲己方的兵團隊列,五十多個武家軍躲閃不及,被火焰捲入,一些甲士身上的甲片被烤的紅熱,不得不扒下來後,在戰場上慘叫;而僞昊的士兵也一時間沒有補刀,膽戰心驚地看着這些火龍捲移過去。
“風火訣”,這是僞昊在戰場上常用的戰爭法術,在白刃鋒確定那個丹鼎師是戰場法術的罪魁禍首後,立刻御劍過去了。
他凌空踏着劍芒,穿透濃濃的煞氣,終於貼近到五十步距離,即術法能用的範圍,並且隨手一道劍符甩過去,昊軍中那位戴着面具的女丹鼎師躲閃不及,被劍符當場命中,靠着煞氣保護吐了一口血,但絲毫不敢怠慢,而是連忙撤離。
白刃鋒在追逃中最終衝到近距離,再次給了她一劍,這一劍劈開了她的面具,差點就結果了她;但是一隊役農馬隊衝過來,讓他不得不應對這大軍衝擊。等到他劈開了三個役農馬隊脫身後,那個女丹鼎師已經跑的老遠,而在後續戰場上。自己的師弟師妹們也都開始使用了法術。
首先青霖一手“回春決”,戰場上士兵們身上的血液快速凝痂,大片被燒傷的要命傷痕這時候被恢復了。
而另一邊朱焰明也忍不住了,其左手出現一朵紅蓮,右手出現一朵青蓮,兩朵蓮花合併後,花瓣如同齒輪交錯,朝着七十步外那頭衝入戰場的陶俑巨兵丟過去,
隨着啪一聲巨響,蓮花在三層樓高的陶俑身上炸開,其中青色蓮花穿透力極強,如同鋁熱劑一樣,融穿了陶勇,爆發燒穿核心;而紅色的蓮花花瓣則是彈開了,落在了陶勇身邊掩護的玉勇羣體身上,瞬間如同子母彈爆炸一樣包裹住所有玉勇。
等火光結束後,打擊效果出現,陶俑巨人身上鎧甲脫落大半,雖然還在向前邁步,但是步伐顫顫巍巍,就如同二十一世紀剛出來的機器人一樣,隨時要跌倒。
而協助陶俑巨人進攻的精銳玉勇們則死傷了三分之一,火焰熄滅後,滿地打滾的玉勇們熄滅身上燃燒點後,好不容易爬起來,但在重新舉起旗時,這個昊軍的隊旗則是被燒的破破爛爛。
雙方都交了一波法術後,天地中被煞氣禁錮的靈氣被消耗了大半,隨後開始對拼了。
…視角拉到焦點上…
在這五千人的大戰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武恆羽指揮騎兵從左側繞行,而自己一馬當先的朝着『戍望』祟唐衝過去。這個展開雙翼的大型巨人對着武恆羽射了三箭,沒有擊中,只能看着武恆羽胯下坐騎變成巨獸朝着自己衝過來。
而在另一邊的虞鯉,則是在另一個戰場上擋住了浦娥。
當浦娥化成了玄鐵色澤白色鬃毛的龍身後,虞鯉也變化成了一條巨龍,尾部仍然是蛟形的月牙尾(鯊魚尾鰭),而頭部雖然伸出龍角,但是依舊是一個大頭魚兒的摸樣,當然雙方都是巨獸。
浦娥被水濺躍頂了一下,然後猛然神龍甩尾,把虞鯉抽翻在了地面。
虞鯉十丈的身軀從天空掉落,身上鱗片都脫落,浦娥低鳴一聲,輕蔑地撇一眼這個自己的複製品,隨後就欲離開。但虞鯉則是咬着牙繼續從地上捲起,水浪從地脈中流出,幫助她重新騰空繼續對浦娥糾纏。
浦娥惱怒,隨後扭動龍身轉了回來,一招神龍擺尾朝着虞鯉的臉上拍,且召喚雷霆劈打在虞鯉身上。
一炷香之內,浦娥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虞鯉,打的這個妹妹身上鱗片散落,但意識到自己這邊軍陣撐不住,於是乎召喚出一批“仙魂軍”從陰間出來,糾纏住武恆羽,隨後甩出命令讓『戍望』祟唐撤出戰場。
同時自己這邊準備給虞鯉最後一擊,拔掉她的逆鱗,但這時候天邊龍馬追過來,只能作罷。
浦娥狠狠地用尾巴再度抽打在虞鯉的腹部,對其用龍語咆哮,關於意思,人類聽不清楚,但大致是“婊”“叛”“賤”“報應”的意思。
…打的是仗,輸出的卻是情緒…
這一戰,浦娥血戰惜敗,但成功完成了趙誠要求的“阻擊武家神從雍州插入”的命令。
她的部隊撤回了高地,後續席捲雍州的洪水並沒有影響她的部隊。並且這裡是僞貫的地盤,淹了也不心疼。
只是,浦娥隔着數百里,看着武恆羽軍的煞氣,還是感覺到自己輸了。